正逢第23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申城爱乐者的老朋友“姐夫”瓦莱里·捷杰耶夫亲率俄罗斯马林斯基交响乐团载誉归来，以醇正地道的“马林斯基之声”演绎三位俄罗斯泰斗级作曲家的经典力作。捷杰耶夫此次选择的这三组曲目，寓意深、诚意足、亮点多，不仅是捷杰耶夫和马林斯基交响乐团的拿手绝活，更蕴藏着俄罗斯交响独树一帜的标杆性音乐宝藏。
马林斯基交响乐团是俄罗斯最古老的音乐演出团体之一。历史上众多音乐巨匠如柏辽兹、瓦格纳、冯·彪罗、柴科夫斯基、马勒以及拉赫玛尼诺夫等都曾执棒该团。截至目前，捷杰耶夫已执掌马林斯基交响乐团长达36年，带领乐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捷杰耶夫与马林斯基也早已成为世界古典乐坛的一大传奇。
10月20日晚，捷杰耶夫与马林斯基交响乐团时隔一年后再次在东方艺术中心音乐厅亮相，为上海观众呈现穆索尔斯基《图画展览会》、肖斯塔科维奇《B小调第六交响曲》以及柴科夫斯基《E小调第五交响曲》。说来颇具巧合，此次中国巡演是马林斯基交响乐团第四次亮相东艺的舞台，而两周前在同一片场地方才演出完毕的伦敦交响乐团，捷杰耶夫亦曾担任过其首席指挥。出生于1953年的捷杰耶夫现年71岁，虽已年过70，但“姐夫”依旧保持着超人般的工作节奏和状态，他的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无不被音乐和工作所萦绕，在入主另一艺术“航母”莫斯科大剧院后，他的时间管理能力比以往任何阶段都更加让人钦佩无比！在音乐人生的舞台上，“一期一会”的理念一直激励着捷杰耶夫勇往直前，每一场音乐会，如同生命中的璀璨瞬间，无法重演，因此弥足珍贵。在这个仅有的、独一无二的时刻里，无论是指挥还是乐手，必将全力以赴，展现出卓绝的状态和高标准的演出质量。颇具趣味性的是，鉴于本场音乐会三首曲目均为“硬货”，“姐夫”和马林斯基乐团选择了在这样一场常规音乐会中安排了两次中场休息。
穆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原是一部钢琴组曲，后由拉威尔等音乐家改编为管弦乐版，增加了作品的表现力和听众的体验。这部作品通过音乐描绘了一系列与画家哈特曼的画作相关的场景，每个段落都富有特色，整体结构紧凑，情感表达丰富。《图画展览会》整部作品共分为10首组曲，各曲各以画展中的一幅画为依据，但并非单纯描绘图画的外貌，而是深入表现作品内在的思想感情和意境，其中的“漫步”主旋律穿插于全曲，以此连接各曲，加强了作品的整体性和延续性。捷杰耶夫的指挥风格被认为具有魔法般的魅力，他的袖珍版“牙签指挥棒”一直是他标志性的物件。在当晚演绎《图画展览会》过程中，捷杰耶夫充分展现出他对细节的精准把控和对情感的深刻理解。“姐夫”的指挥风格细腻，能够引导乐队准确地表达出每个音符的情感色彩，使得听众能够深入感受到作曲家的意图和情感。
肖斯塔科维奇《B小调第六交响曲》创作于1939年，并于同年11月由穆拉文斯基率领列宁格勒交响乐团进行首演。然而，首演日期却有两个不同的版本，一个是11月5日，另一个则为11月21日（刚好是老肖的第5号交响曲的首演后两年）。第六交响曲的音乐特征与极具情绪化的第五交响曲截然相同，第五交响曲是既具悲剧性而又带有一定的紧张性，而第六交响曲则以富有沉思而伴随着抒情色彩为主导，作曲家寄希望于借此传达出春天、欢乐和富有活力的情绪表达。首乐章类似于北欧风景画交响诗，第二乐章是典型的老肖风格快板，第三乐章则是马勒谐谑曲风味浓郁的急板。这些乐章在独立欣赏时都能获得高度赞誉，捷杰耶夫在指挥这部作品时，通过其擅长的“变化式”处理方式，使得每个乐章的特色更加鲜明，通过“精雕细琢”细腻的处理和强烈的情感表达，将“肖六”的复杂性和深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柴科夫斯基《E小调第五交响曲》可以说是所有俄罗斯乐团的保留曲目之一。近十年间，笔者有幸现场聆听过普列特涅夫指挥俄罗斯国家交响乐团、费多谢耶夫指挥柴科夫斯基交响乐团、特米尔卡诺夫指挥圣彼得堡爱乐乐团等俄罗斯名团分别进行呈现，每一次的现场演绎都别有一番滋味，各个乐团都有着自己的特别烙印。老柴的《E小调第五交响曲》是一部充满激情和深刻内涵的作品，展现了作曲家的内心世界和对命运的抗争。他的音乐创作在其生命的后期达到了高峰，尤其是第四号、第五号及第六号交响曲，成为他最优秀的三部交响乐作品，有着“悲怆三部曲”之称。“柴五”完成于1888年，是“三部曲”中最为复杂的一部。虽然它不像另外两部作品一样有着明确的标题，但从现存的柴科夫斯基创作札记中，可以看出这部作品有着明确的标题性构思。捷杰耶夫深爱并推崇柴科夫斯基的作品，认为这些作品充满了爱和力量，对马林斯基剧院有着深远的历史意义。当晚，捷杰耶夫在与乐团呈现这部作品时，通过极为充沛的情感处理和精准的节奏控制，将老柴的音乐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首乐章一开始以单簧管独奏引出深沉阴郁的主题，进入主部后发展为蓬勃有力的快板，展现了作曲家对命运的抗争和对生活的坚定。第二乐章以圆号奏出的优美旋律为主题，弦乐在鲜明的力度对比间将情感抒发得充沛真挚。第三乐章呈示部中弦乐和木管先后演奏圆舞曲的旋律，音乐的气氛变得优雅温馨，在经历了两次命运的重击后，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梦境中。第四乐章将首乐章的主题以庄严的进行曲形式再现，在序奏中，命运主题以庄严和堂皇的姿态出现在面前，管乐与打击乐的加入有力地增强了作品恢弘壮丽的色彩。
每一次现场聆听捷杰耶夫与马林斯基交响乐团都会有全新的发现，当晚同样不例外，乐团整体状态上佳，欣喜地看到木管、铜管声部有了新的年轻血液补充，第一小提琴声部亦有了新老交替……捷杰耶夫早已将自己的独特烙印刻在了乐团历史之上，而这支乐团也早已不仅仅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俄罗斯乐团——马林斯基的全年演出场次名列世界乐团前列，不仅要演出交响乐，还要为歌剧、芭蕾进行伴奏，期间还有艺术教育活动、政府外事演出接待任务等等……这样的高强度着实令人为之震撼。古稀之年的“姐夫”激情依旧，对艺术的热情持续不减当年，对古典音乐的炽热探索从未停下脚步，相信捷杰耶夫与马林斯基交响乐团这对古典乐坛的常青树还将继续驰骋在世界音乐舞台之上，用音乐书写伟大传奇，用音乐继续点亮属于他们的那片天空。
作者：茅亦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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