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底,那暗黄斑驳的光影效果,于《小巷人家》特别鲜明。棉纺厂工人宿舍的砖墙,小院的树影,一群毛孩子的嬉戏,灯光影影绰绰,温暖怀旧是导演与摄影的追求。
细格子衬衫的宋莹,绛红衬衫的黄玲,两家相邻人家的女主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戏全在她俩之间展开,只有她们俩有戏看。宋莹为争厂里分房,把儿子扔到厂长家里,有股狠劲儿,但她平时是娇俏圆润的。蒋欣的台词处理得比真实生活中慢,慢悠悠,娇俏俏,造成了一种好听的音韵,她说玲姐自己会做衣服,给所有人做,就是自己不给自己做。黄玲偏着头,看着她,然后慢慢捧起自己的半张脸。“谢谢你呀,宋莹!”她知道宋莹偏袒她。也许有眼泪,但是一声谢一捧脸,将心中的眼泪化为了娇羞——谁都知道那个缺吃少穿年代一位主妇的辛苦操持与用心。
无论在现在还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工厂女工之间的谈话似乎皆是爽快的,而宋莹黄玲之间的交流,既日常烟火,又散散漫漫,萦绕着一股股诗意。
宋莹一心存起钱要买电视机,但她毅然不买了,把钱给黄玲。“给图南买辆自行车吧!他要穿过城市去念中学。”黄玲把缝纫机,她的陪嫁物换了一辆自行车,还了宋莹的钱。“自行车票拿不到呀。”黄玲在缝纫机的最后使用时间里给宋莹做了新衣裳。
她们可以全方面交谈所有,有滋有味,双双眉眼含情。宋莹的细柔与黄玲的老辣衬在一起,有足足的舞台感。黄玲是善良的,又是会自卫的,她可以笑嘻嘻说着很划边界的事情,噎得公婆无语,听得宋莹崇拜。宋莹宁要图南天天和她儿子住一起,这也是八十年代的一种情怀。
宋莹是花旦,黄玲是青衣,蒋欣与闫妮,从未观赏两位女演员是可以如此演出那种化学反应劲儿。她们的光亮与美丽闪瞎了两位丈夫,木僵僵的林工程师,感觉他只是与蒋欣谈天的“工具人”。瘪瞎瞎的庄超英(黄玲丈夫)根本是傻瓜。
姐妹花对自己丈夫的热情绝对不如对姐妹的热情。
斑驳的旧时光影,先验的女性观念,两者的反差形成了《小巷人家》独特的魅力。所谓先验的,是指导演明显把他今天的审美理想放在了八十年代。
宋莹黄玲之间,涓涓细流般的友情,声色光影样的互怜,谁说不是一份浓浓的闺蜜友情呢。
作者:南妮
图片:网络图
编辑:沈毓烨
约稿编辑:吴南瑶
责任编辑:华心怡
栏目主编:朱 光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