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问小孩的梦想是什么,很少问成年人的梦想是什么。
成年人没有梦想,或者说成年人的梦想大都不好玩了,除非像马斯克那样,想要上火星。
我小时候也是有梦想的,那就是做一个隐士。
这个梦想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就是上小学三四年级这两年。
不知道为什么,小小年纪感觉到社会交往的压力很大,希望离群索居,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那时候听过白毛女的故事,也读过一些跟大山有关的童话故事。童话里的情节都是很美好的,野兽能言,花草也善解人意。白毛女虽然命运凄惨,但在当时的我看来,能够在深山里活下来,也是蛮不错的。
还读过一些古代隐士有关的诗歌,课本上学了寻隐者不遇,“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还有王维的“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悠然的气质令人向往。
当然还有那本对我影响深远的武侠小说《七剑下天山》,里面也有天山这样神秘的大山,更有天山雪莲这般能让人返老还童的植物。
卓一航的徒弟辛龙子守得幽昙仙花绽开,白发魔女在一百岁当天终于原谅了卓一航,只是她觉得红颜已老,仙花何用,于是把仙花给了易兰珠。而此幽昙仙花,就是天山雪莲。
我那时候就幻想自己也能到大山里生活,关于生活的细节还有很具体的想象。
比如,居住在山洞里。这个天然的洞穴冬暖夏凉,比《七剑下天山》里的条件要好一些。
山洞位于山腰的一处隐蔽之地,四周被茂密的树木环绕,只有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洞口。洞口被藤蔓和野花装饰,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门帘。洞内宽敞而干燥,阳光透过洞顶的缝隙洒落,形成斑驳的光影。
日常生活完全依赖于大自然的恩赐。食物来源是山中的野果。春天,采摘酸甜的覆盆子(来自鲁迅的百草园);夏天,寻找成熟的野莓和多汁的无花果;秋天,收集甘甜的山葡萄和脆甜的栗子;冬天,挖掘地下的根茎和坚果。这些野果不仅提供必要的营养,也让生活充满季节变换的自然韵律。
山洞附近还得有一眼清泉,泉水从山岩中潺潺流出,清澈见底,甘甜可口。可以说是:瘦竹藤斜挂,丛花草乱生。林高风有态,苔滑水无声。
日常生活与自然紧密相连,随着日出而起,随着日落而息,遵循着自然的节律。白天,在山中漫步,观察植物的生长,聆听鸟儿的歌唱,感受风的轻抚。夜晚,在山洞中点燃一堆篝火,借着火光阅读古老的书籍,或是静静地思考人生的意义。
在山洞生活中,识别野果是否有毒是一项至关重要的生存技能。我当时觉得这个事情并不难,经过观察和实践,就能学会如何辨别哪些野果是安全的,哪些是有毒的。
某些鸟类和小动物会食用特定的野果,而避开其他的。通过观察这些动物的行为,就能够初步判断哪些野果是安全的。
另外,我也知道颜色过于鲜艳的野果往往含有毒素,而那些颜色较为自然的野果则更可能是安全的。也可以通过闻气味和尝味道来辨别野果是否有毒。当然,这种尝试应该是极其谨慎的,通常只是极小量的尝试。
我的畅想也就包括这些内容,顶多再包括一些奇遇,比如在山洞里发现一本武林秘籍,一经修习,我就炼成了绝世武功,偶尔下山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我能就着这个思路静静地想很长一段时间,但所有内容也无非就是这些。
这段幻想时光很快就结束了。长大后,我虽然不喜欢人多、吵闹,但也不觉得生活在人群之中有什么不妥。
我偶尔跟朋友说起过这个梦想,他们都觉得不切实际,说住在深山里太不方便,即便吃饭不成问题,潮湿的居住环境也会让你得风湿病,根本不存在什么干燥温暖的山洞。如果山洞这么好,人类是不会走出来的,估计现在还都是山顶洞人。
我当然也知道这个梦想是儿时的无知想法,只是路经大山、幽谷的时候,我内心还会微微一动:此处似乎是个适合隐居的地方。
与马斯克相比,我的梦想是多么容易实现啊。他的上火星梦想真的实现之日,那我也要去过一下隐居山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