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回想到他的词里其实也有唐诗宋词的影子。只不过他不像方文山那样直白。
方文山的歌词里,古典风味十分明显,像是石上苔痕,一眼就能看出来。林夕的歌词里,古典文化入心入骨,已经和他的歌词化为一体,很难再做区分。
林夕在歌词中蕴含着唐诗宋词的情韵和魅力。《似是故人来》中,歌名就与白居易等诗人作品中的“故人来”相呼应。在《夕阳无限好》中,林夕直接引用了李商隐《登乐游原》中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开到荼蘼》中,林夕借鉴了苏轼的“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来描绘荼蘼花的特性,同时表达了感情终结的意境。
和方文山一样,也有古典意象的运用,如《不来也不去》中的“望穿秋水之美,回程时浪淘尽了你”引用了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在《邮差》中,“你是千堆雪,我是邮差,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爱的人是千堆雪,也是浪花,若变成一潭死水,则无风无浪,爱恨难以交织,依然是借用苏轼的意象。
他曾表示自己是个“古代人”,最大的兴趣是看历史书,对古典文学、文言文有着浓厚的兴趣。
毕业于香港大学中文系的林夕,在访谈中多次表达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敬慕,说自己在初中时就深受苏轼、柳永的词影响,决定把填词作为自己的终身志业。
是不是有点吃惊?这是土生土长在殖民地的香港人,对中华的思念与想象。
而且也不光是那些古诗人,他对中国新诗也一样喜欢,尤其是“九叶派”诗人的作品,如穆旦、郑敏、辛笛等,对他们的诗作有深入的研究和欣赏。他喜欢去了台湾的余光中的《白玉观音》,他也同样喜欢大陆生长起来的北岛、顾城、舒婷,一度迷恋这三位朦胧诗派诗人的创作。
广为人知的笔名“林夕”,也透露出他的爱之所在。林夕原名梁伟文,开始打算填词的时候,很喜欢林振强,觉得“林”字很美,所以笔名选择姓“林”,后来看了简体版的《红楼梦》,见到简体的“梦”字乃林中夕阳,意境漂亮,于是觉得不如就叫“林夕”。
他对简体字都是能认能写的,《原来你非不快乐》一书,有他亲笔写的简体版“与内地读者书”,只不过不是横版,是按中国传统,竖着书写的。
这篇序言里的“内地”二字,也透着小心翼翼的味道,生怕伤了那不知道谁的自尊心。因为他在另外一本书《是非疲劳》里小小地嘀咕过,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同胞们了,说大陆人都会有人不满,只有说“内地”,大家才可能会满意。他认同自己是中国人,当然他也会说,不然嘞,难道自称英国人?明明也不是。
他读中文史书,关心这篇土地从古到今的历程,也关心正在发生的一切。
2008年,汶川地震,他和大家一样心碎神伤,开奥运会,他也一样欣喜振奋,还写了《北京欢迎你》的歌词。
看他的书,发现他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居住地是香港、台湾、北京,这三个地方在他心里显然都很重要,当然他对香港更是“痛爱”。
龙应台《目送》中有一篇写到,“太疼的伤口,你不敢去碰触;太深的忧伤,你不敢去安慰;太残酷的残酷,有时候,你不敢去注视。”
在这片土地上,每一个故事、每一首诗词、每一段传说,甚至每一个汉字,都是治愈的良药。它们不仅仅是历史的见证,更是情感的共鸣,是文化认同的体现。文化上的认同是愈合伤口的一种有效方法,如果这样一些人,如此痴情热爱,都不可以让他们继续从这篇土地上吸取母乳,并同时反哺这生生不息的文化的话,那伤口如何愈合,忧伤何时消散?
【前言不搭后语之处,还请读者谅解,因为有一些段落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