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邓古村位于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云龙县,始于唐南诏时期,有1300多年历史,是滇西北年代最为久远的古村落,全村800多户,2200多白族同胞生活在大山深处。诺邓曾因盐井而兴,一度为滇西地区的经济重镇,富甲一方。解放后,海盐大量开发,诺邓失去了盐这个经济支柱,从此尘封于世,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化。2012年,《舌尖上的中国》热播,盐与火腿的完美组合让诺邓再度名扬四海。
诺邓古村
图文 | 朝影夕读
2016年10月,我在云南旅行,诺邓是其中一站。诺邓距离云龙县城7公里,大理过去需要3个多小时车程,交通不便。云龙县城往北,沘江蜿蜒曲折形成“太极锁水”的震撼奇景,诺邓就隐匿在后面的山坳中。
诺邓四面环山,最低处海拔1900米,最高处的玉皇阁海拔2100多米,落差较大。除了东面山麓“龙王庙”后有一小块稍为平坦的台地外,数百户人家分布在村中的山洼和西北山坡上。楼院重接,台梯相连,前家楼上的后门,即通后家的大院。从山顶到山脚,阁楼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有“三坊一照壁”、“四合一天井”、“四合五天井”等建筑布局。依山而建的诺邓,基本保留原始风貌,古朴安静,每家宅子都有上百年的历史。进入村庄,千年古树,百年古盐井,古村落,红泥砖房,古石阶,茶马古道,一切皆古老,它记载着历史,叙述着古老的文化,也展现了它的繁荣和衰退。踏在这些已被无数人和骡子磨平了棱角的石板上,倚靠着古朴的土墙,能够真正感受到古朴和沧桑。在白云的映衬之下,那份与世隔绝的静谧,美好得让人出乎意料。一百多座依山构建、形式多变、风格典雅的民居院落,有玉皇阁、文庙、武庙、龙王庙、棂星门等众多明清时期的儒释道庙宇建筑,还有盐井、盐局、盐课提举司衙门旧址以及驿路、街巷、盐马古道等古建筑,蕴含着极其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龙王庙,并不是祈求多下雨滋润土地,而是希望少一些,减少雨水淡化盐卤,避免增加熬煮盐水的难度。诺邓在历史上地位非凡,因盐井带来的高盐税,明朝在此设立了中央直属单位“五井提举司”,管理滇西地区盐井课税,而诺邓,虽然是个村落,却享受比县还高级别的规格礼制,这是中国其他村落都无法比拟的,比如诺邓村的规模,超过云南的很多古镇诸如束河、沙溪、官渡;比如诺邓文庙,按明朝礼制,县级以上地方才配拥有。而诺邓作为中央直属单位,意外的成为了全国唯一一个配有文武庙的村落。通过这座棂星门,里面就是玉皇阁和文武二庙。作为滇西茶马古道上的经济重镇,诺邓一段因盐而兴的岁月造就的明清民居建筑群、非物质文化遗产,历经时光的洗礼,被很好地保存下来,并被传承下去,被誉为是活着的古村。盐是诺邓的命脉,诺邓之所以有曾经的辉煌,得益于村口的盐井。这口两千多年前挖掘的古盐井,深21米,是云南古代四大盐井之一,长年卤水不断。可以想像一下以盐为生的先民,在这片山坳中取卤,挑卤,砍柴烧卤,煮盐腌火腿,赶着马帮驮盐,行走在盐马古道的壮观场景。诺邓至今仍有近十户人家传承着古法熬盐的技艺,每天从盐井中汲取卤水,在屋外架起巨大的铁锅煮盐,以维持生计。.诺邓井盐因盐质优良,味道纯正而远近闻名,尤其是用以腌制的火腿誉满滇西,成为滇西茶马古道上流通互市的重要商品。地理位置与世隔绝的诺邓,古时文风盛行,走出过不少“滇中儒士”。历史上这里曾先后出过秀才200多人,贡生40余人,举人进士也不少,清代云龙县的3名举人中,就有2人出自诺邓。游走于巷道屋墙之间,感觉风吹过来的都是历史,一个个有着文学色彩的门楼映入眼帘:“进士第”、“亚元”、“富甲留芳”、“兄弟明经”、“花萼联辉”、“贡士第”……
古村正在修缮,拾级而上,一路可见善良淳朴的村民,没什么游客,也没有成熟的商业,保留着更多的烟火气。人们喜欢在屋檐下闲聊,或坐在台阶上发呆,偶尔留守的老人,看着你在拍照,都懒得理会你的存在。整个村庄静谧清幽,不时有老乡牵着骡马经过,渐行渐远的马帮铃声最寻常不过。
古村街巷悠长,都是清一色的石板铺就,三步一阶,五步一台。由于地势原因,村民的小汽车,摩托车只能停在村口,运送物资进村要借助原始的马帮。诺邓家家户户养马,村民上山要骑马,驮卤水靠马,送肥拉粮离不开马……马与诺邓白族世代生产、生活息息相关。走过江南的古镇和徽州的村落,总是看到江南巨富们回到乡梓的显摆。但是,在诺邓,不会感到半点虚幻,看到了一种真实的从容,一种脱离了俗气的时间之美,一首生于斯,长于斯的乡土富饶之诗。门楼、祠堂和大院里的每一块精雕都藏着前辈流离的辛酸,把打拼天下的富庶与荣耀带回乡里,尽情展示。乡音亘古今,乡愁暖人心。勤劳的诺邓人在这片大山中开耕种田,汲卤熬盐,养猪腌火腿,栽树种花,将日子过成诗。诺邓在历史上曾是全国的盐业经济核心,解放后,海盐大量开发,诺邓失去了盐这个经济支柱,诺邓因盐而兴,也因盐而衰,从此尘封于世,渐渐在人们记忆中淡化,但正是这种冷落,才使诺邓有幸保持着依然纯美的身姿。时光在诺邓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2012年,电视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热播,让诺邓名声大噪。既有绝美观景又有人间美味,来诺邓旅游、品尝火腿的游客越来越多,诺邓重新走入人们的视野。现在,诺邓被拂去历史的尘埃,再度重现于世人眼前,穿越盐业文明留下来的诺邓盐、古建筑和诺邓的慢时光,被一代代诺邓人赋予了新的内涵。这方“人间净土”的纯粹和质朴令人回味悠长。乡愁大理,醉美乡村,诺邓的悠远岁月,值得慢慢品味。
摄影/整理:大刘
2016.10摄于诺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