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蒸汽火车
图文 | 朝影夕读
嘉阳小火车是世界上唯一仅存的寸轨客运蒸汽小火车，轨距仅76cm，只有普通准轨列车的一半。由于铁路沿线乡镇所处地势为陡峭的山区，一直没有通往山外的公路，所以，自铁路1959年建成通车至今65年来，就一直是当地村民出行、运送生产生活物资的主要交通工具。2018年初的一天清晨，我早早来到嘉阳的跃进站，就为体验这列慢火车。七点十五分，一声清脆的汽笛，刺破小镇的夜空，蒸汽小火车进站了。
“芭石铁路”分别经过石溪、跃进、蜜蜂岩、菜子坝、亮水沱、芭沟站、黄村井七个站。沿途车站极其简陋，有的只是一个站牌，像路边招呼站。全线19.84公里，往返需2个多小时。
铁皮长龙冒着黑烟，飘着煤灰，吐着白雾，鸣着汽笛，摇晃着身子，一路越过田野，爬上山坡，穿过隧道，路过农舍......
小火车是嘉阳一带铁路沿线数万人唯一的交通工具，客货混装成为一种必然。
黄村井站是当年一个有名的煤矿出口，铁路最初是运送原煤的运输线。当黄村井在上个世纪80年代停产之后人们才发现，全长19.84公里铁路沿线的居民已离不开这条窄轨铁路。它是唯一进出的交通工具，人们早已和它融为一体，赶集、婚丧嫁娶、走亲访友……都一一刻上了小火车的烙印。
火车走走停停，一会就到一个站，停留片刻上下乘客。
火车在黄村井车站通过“人”字形铁轨掉头，沿着相反方向驶向芭沟站。
终点站芭沟站，出站可看到一些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第一次工业革命和文革时代留下来的印记。
这天是石溪镇的赶场天，返程时坐小火车的老乡特别多，沿途的百姓背着蔬菜等土特产，抬着大件小件去石溪赶场。
身边的老乡告诉我，另一车厢有一隔断放大件物品、关牲畜的，赶场天有时能看到赶猪、羊上车的情形，即便体型更为庞大的耕牛也是小火车的乘客。唯一的交通工具是无法避免与这些动物同坐一列车厢，人们对此早已习惯。
车头就是一个巨大的燃煤蒸汽锅炉，吐着白色的蒸汽，冒着黑烟，看上去很古老。行驶中，司炉不断往炉内添煤，还要探出车头观察周围情况，操作非常简陋。
沿线铁路道口。
石溪站是起点，也是返回的终点，所有人都下车，留下空荡荡的车厢。
小火车跑完一圈，车头就要开到石溪的机务间进行补给、维护、加水、加煤。
近年来，嘉阳蒸汽小火车名气越来越大，吸引了各地的游客前来打卡。这里另外开辟了一列观光小火车，始发站跃进站。车站成为人头攒动的舞台，相互观望，互为景观，大家为的是来怀旧，一睹两百多年前的发明。
搭上观光小火车，慢慢驶过乡村农田，沿途的村寨和炊烟袅袅的民居，仿佛穿超进了老电影的时光。
火车在绿色的山野中欢快地奔跑着，车窗外的梯田，水库，果树，鸡鸭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触。
火车沿途停靠，预留时间让游客下车打卡拍照。
原始的手动扳道，人字形铁轨掉头，如时光倒流般存在。
车厢服务员不仅负责开关车门，火车下坡时转动车厢刹车装置，协助司机降低车速。
小火车乌拉乌拉行驶在山间铁路，清脆的汽笛声回荡在山野，一不小心就擦肩而过，仿佛是一场火车奇遇记。
傍晚的石溪站，赶完场的老乡们早早在车站等候，生怕错过最后一班火车。
带着赶集的收获，沿途百姓再次走进昏暗的车厢，坐上小火车回家。
体验了一天的小火车，轰鸣的汽笛、呛人的煤灰、摇晃的车厢，给人时空交错之感。
摄影/编辑：刘贵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