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老底子事 忆老底子人
诉老底子情
这是2021年初包荣发发在自己二中心小学校友群的一篇文章,原文标题《包家房子的点滴悲喜录》,他在发文时作了说明“曾经住在包家房子里的中学同学王志英,前二天写了回忆录,现转发大家分享。” 下面这段话大概是作者写的:”昨天我发出新华路568弄14号’包家房子’,小时候的点滴回忆后,即刻受到老师、发小、朋友及家人的关注。在此表示感谢。有朋友建议,应该再配老房子的照片,我想也对。所以删掉。今天重发。即是对自己回忆的尊重,更是对大家给予我鼓励、厚爱的尊重。再次感谢大家!”
原本请包荣发小学校友群群主孙慧珠联系作者,由于时日已久,无果。群友唐列泽自告奋勇前往探访并拍了遗址周边的近照若干(文后附发)。本文由该群校友推荐,对作者和这些热心人关注和传承新华路历史文脉,本公号深表敬意和感谢。本文名家插图均引自网络,一并鸣谢。
我从箱底下翻出了我曾住新华路的宝贵纸质纪念,两张同行证。一张是从勐养农场回上海的。而另一张则是从复旦大学结业后回农场的。
话说新华路568弄14号“包家房子”,是我幼年还未读书时就随父母入住,直至1970年5月24日离开(1980年5月从版纳返城后,仍然随父母、哥嫂居住于此)有多少回忆历历在目!
“包家房子”是14号的代名词,周围街坊都知晓。这是一幢正宗的两层楼的老式本地建筑:院子门前有花园,有水泥铺就的大嗮场。晒场的尽头,有一口水井。
清澈的井水和光滑的井台是这幢楼家庭主妇们洗衣的好场所。而到夏天,这口水井又是这幢楼天然的冰箱。夏天,男神们会把西瓜、啤酒放在竹篮里,再压一块砖,沉到井底,冰起来。你可以想像西瓜吃起来时的那种透心凉的爽快。
贺友直画上海风俗市井图。
每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随着倒粪工的"倒马桶,马桶拎出来"的吆喝声及伴随手摇的铜铃声响起,家家把马桶拎出来,倒粪工把马桶里的粪倒到黑色的粪车里推走后。接下来在水井旁前的大下水道前又是一道开启新一天的风景线:主妇们用竹制刷,此起彼伏的刷马桶的那种声音,犹如每天天亮前的交响曲,当今是再也不可能听到了。
再说门前的那块大晒场。一到夏天,又是一道独特的纳凉风景线。到了傍晚,家家搬出小桌椅和木板,划地为圈。
打上井水,一桶桶地朝水泥地上冲。被太阳晒过后,滚烫的水泥地,第一桶水浇下去时,犹如热锅里的热油碰到冷水,滋滋地作响。晚上,各家围着小桌子吃晚饭,谁家吃什么都一清二楚,其乐融融。晚饭后,那木板就是小床,在上面听故事,看连环画,别有一番韵味。
"包家房子"有我童年道不尽的快乐。也有我定格在那里的永远的痛。我们尊敬的、勤劳一生的老父亲于1982年10月10日晚上10点45分在那里与世长辞,享年78岁。
"包家房子"大门是两扇厚重的黑色木制大门。门里面是用方的粗重的门栓栓门的。进的门厅就是一个小天井,然后前厢房、后厢房的有序延伸,后面东西各有一扇小门。
进得小天井,能看见两侧房间门是折叠式的,在门及窗户镂空的格子上镶嵌着彩色的玻璃,在太阳光反射下,很是好看。
门外的院子里有一棵硕大的月季花,种在花坛里。花坛是我常常遛我圈养的小鸡的好地方。
陈菲菲速写 即将消失的上海。
我小时候生性懦弱。有一次竟然受到强势邻居对我和我的小鸡加以欺凌。正好我姐路过,大声呵斥,小男孩落荒而逃,我的小鸡才幸免于难。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成长,后来,我还以此为题材,写了征文稿寄给《少儿报》。当时写什么内容投稿,我已完全忘记。而得到报社回复信件,里面竟然夹着书签以资鼓励,至今记忆犹新。
和光华医院相隔开的竹篱笆上,种植着色泽鲜艳的蔷薇花,下面种植着凤仙花。再过去,有种植的几棵无花果树。
而凤仙花,是我们这幢楼里爱美的女孩子的天然的指甲油,我们常常把花摘下,躲在一起,把花碾碎,包涂在指甲上。
有一次,我们曾经集合在一起,徒步走到西郊公园(现在上海动物园),因没钱买门票,又走回来,累的像条狗……
最难忘的还是我家楼上应家。一声"应家姆妈"承载了我们左邻右舍多少美好的友情,至今难忘!
"包家房子"的原房东,楼上包家、王家、陶家,施家,楼下陈家、杨家、焦家、陈家等等也是甜酸苦辣一言难尽。"包家房子"在我们入住时,早就成为公有租赁房了。
我家对面二楼,最风趣的是施家阿爸,那可是风趣幽默的资深老克拉。对门楼下的原居民,余家阿奶信奉耶稣。我起先怎么也看不懂,为什么老奶奶每次吃饭前,先要对着饭碗跪地,嘴里默诵什么?
陈菲菲速写 即将消失的上海。
其虔诚样子,令人肃敬。后来才慢慢明白,她是信奉耶稣教的。后来他家搬走了。新搬进来陈志明家,陈志明也是有趣之人。他可以从毛豆上市吃到落市。吃法简单,煮毛豆。每天傍晚,他搬张凳子,放在小天井的廊下,一瓶老酒,一碗煮毛豆,从天亮可以喝到天黑,悠哉悠哉。
我最爱去串门的是楼上王家。他家的姐妹王文英和王文琦和我年龄相仿。其哥哥三毛和弟弟王德来又是我同班发小。尽管每次到他家玩时,必定会听到王家阿爸操着南京口音不是骂他老婆就是骂他的孩子。说来也怪,那时候这钟高调的骂声,一点也不影响我们的玩耍!三言两语道不尽对老房子的眷恋之情。
在此还不得不提一下包家房子周边的老邻居,前面的十间头和柴家暂且不表。后面南浜的包家、秦家也不说。那老虎灶老梁家和自来水供应站对面的姚家还得提一句。
老虎灶的那小屋常常是街坊邻居的聚集地,拿个热水瓶泡上一壶水,很多人可以站在那里聊上半天,老虎灶可是一个市井小社会呢。
而弄堂转弯处的公共给水站,看水站的是个哑巴,那时候用水筹放水,铅桶,木桶排队放水,那确实是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人老了,回忆就多。但这回忆是美好而温馨的,感谢大家与我共分享。
范生福画“小书摊”。记得西法华镇上有一家颇具规模的“小书店“,深受当地老老少少读者喜爱。沪语称连环画为“小人书”或干脆叫“小书”。
附录 校友唐列泽探访“包家房子”遗址经过
今天事毕骑共享单车沿着新华路一路西行,过了定西路,梅泉别墅的对面,从光华医院西面的一条路进去,现在已经是住宅小区了。
千篇一律的火柴盒式楼房,大概是八十年代兴建的,原来的老房子早已荡然无存。
记得包家房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我走过这一排房子,从定西路的门出来,马路对面是锦江饭店宿舍,马路这边是“秋霞阁”。好像是八十年代才有的,“秋霞阁”原址是一座小楼,我的一位同学的家就在此,再朝北一点,是孙家,孙慧珠好几辈人就住在那里。
然后沿定西路走到法华镇路,以前从法华镇路,再走进弯弯曲曲的小路,也可以走到包家房子,现在已都是小区。这些小区有的相通,有的隔断。总之,原来的老房子已经不见踪影,连法华街也是上面楼房加底层商铺的模式了。
来源:新华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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