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三十八 老师无奈挥泪斩学生｜金永熙
文摘
文化
2025-01-23 06:00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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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老师无奈挥泪斩学生
纪委副书记老胡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规划局规划科的李可，工作专横跋扈，生活腐化堕落，吃拿卡要百姓，还例举了李可三次在王府大酒店大吃大喝，还去KTV包厢泡“三陪女”的事实。老胡笑了。李可是他在高中教书时候的学生，来往甚多，他对李可很了解。规划局规划科长是个很吃香的位子，企业盖厂房，个人盖房子，都要经过规划科长这一关。这些年，企业发展很快，盖厂房的盖住宅的特别多，那些人都想通过规划这一关，轻者送礼物，重者送现金，致使前三任规划科长一年一个进牢监。前年，老胡向组织部推荐李可，说李可是注册规划师，做事刚正不阿又清正廉洁，组织部看准李可的专业水平和一脸包公相，就越级决定把李可从办事员直接提拔为科长，并指令规划局作出任命。李可当上规划科科长后，老胡担心这个最有出息的学生在当权后犯错误，便多次找李可谈话，教他如何勤奋工作和清正廉洁。李可是个很硬气的人，受老胡教育后成为机关有名的硬汉子，刚正不阿，六亲不认，不收任何东西，不讲任何面子，就是皇帝老子过来也一样，该办的马上办，不该办的果断拒绝。老胡认定李可是个好学生，将来有出息，只是愣头愣脑欠缺工作方法。这封匿名举报信肯定虚构事实，故意坑害李可。他准备把这封举报信扔到垃圾桶里去，当他看到最后时，吃了一惊，居然有万县长的亲笔批示，“请纪委严肃查处”。万县长现在是党政一把手，人事组织和纪检监察都管得着，老胡不得不把这封匿名举报信当一回事。老胡是个稳妥的人，李可又是学生，所以他没有决定组织人马去调查，而是以个人的名义叫李可过来聊聊天。老胡单刀直入，问：“你有没有去过酒店大吃大喝，有没有去过KTV包厢唱歌？”老胡估计李可不可能有那种腐败堕落的事情。李可坦率地说：“有啊，王府大酒店吃过三次，KTV包厢去过两次。”老胡急了，“我教过你多少次了，你怎么把老师的话当耳边风呢？是谁请你的？”李可不在乎地说：“我弟啊。两个月前，我弟新厂竣工，请了很多客户和朋友来庆贺，把我拉去陪客人，就那几天，在王府大酒店吃过三次，去KTV包厢两次。”“有啊，五六个，不过不是我叫的，是我弟叫的，我酒喝多没要小姐。”“我弟新厂房的土地是招投标搞来的，规划也是合法的，所以，我审核以后报局长批准了。”老胡更加着急了，“你与你弟虽然是同胞兄弟，但在工作上，你弟是你当事人。你啊你，犯了两个错误，一是参与大吃大喝还去KTV包厢，生活腐化堕落；二是你接受了当事人的吃请，违反党纪。”“胡老师，党员干部不会不食人间烟火吧，我弟家有喜事，我吃我弟的，用我弟的，也违反党纪吗？以前，您没跟我说过这些。”“你这些事情，从情理上说没什么，但在党纪上是不允许的。”“不是有人举报吗。举报的人怎么会知道你这些事情？”李可想起了，公安局治安大队牛副队长是我弟的同学，我弟搬新厂的那几天，他来吃过饭喝过酒。李可想不到，他弟高兴请朋友们“OK”的时候，牛副队长带警察到包厢检查过，当然只是打个招呼就走了。去年底，牛副队长在老家盖房子，报上盖五层，按规划规定只能盖四层，他通过李可的弟弟来说情，李可没有答应，后来公安局长赵斌来找规划局郑局长打交道，郑局长同意批五层，李可坚决不同意，只给批了四层。李可推测，举报人肯定那个牛副队长。老胡说：“你有错误，但问题不是很大，先写份检讨书，态度好些，争取从宽处理。”李可走了以后，老胡马上给规划局郑局长打电话，先把李可的事情通报清楚，然后约郑局长一起去向万县长汇报。郑局长放下电话，抢先跑到万县长办公室，把老胡跟他说的事情跟万县长做了汇报。万县长问郑局长，李可的事情怎么处理好。郑局长说，李可吃喝玩乐的事情并不严重，严重的问题在于，他认为自己是注册规划师就了不起，固执己见，横霸权力，目无领导，缺乏大局观念，不执行县政府领导指示，譬如， “海滨盛大”厂房是《纪要》点名要解决的问题，邱副县长非常重视，召开联合会议给通过了，你看那个李可，还没看完规划材料，就扔还给人家了，这叫什么作风，官僚主义嘛，他那样的人我用不起，请组织部另行安排。老胡来了，也向万县长汇报李可吃喝玩乐的事情，万县长刚才听郑局长说过，现在仍然很有耐心地听老胡说。老胡最后说：“李可专业水平很高是个人才，在工作上又刚正不阿，这次偶然犯了个错误，还是他弟出钱的，情有可原，我已经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请万县长指示，这事怎么样从轻处理。”万县长不在乎地说：“这小事情，你俩讨论定下来就行。”郑局长说，老胡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可那人高傲，没把局长、县长放眼里，鸟儿倒着飞，我和万县长定下来事情，他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比如说，“海滨盛大”的事情……老胡啊，你做老好人包庇学生“从轻处理”我不反对，但是李可那个人我用不起，你只要把他调出规划局就行。老胡说：“处理一个干部，总得实事求是，不能小题大作。李可这点小事，机关干部人人都有，要是处分，所有机关干部都要处分，那成什么体统，人人自危，谁还有心工作？”万县长笑着说：“老胡说的对，这等小事，处分什么，批评一下就算了，不过，李可那人不配合县政府工作不行，换个工作岗位调出规划局，对他也有好处，你说是不，老胡，你就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吧。”老胡是位组织观念很强的老同志，万县长这么一说，他虽然很无奈，但还是把万县长的意见告诉了组织部，建议组织部把李可调离规划局。调离规划局也好，免得李可这个愣头愣脑的学生在规划科那个风口浪尖的岗位上栽跟头。郑局长小题大作要把李可调出规划局，老胡知道他把眼皮底下的拦路虎赶走以后好办事。万县长也真是的，连郑局长这雕虫小技也看不出来。组织部派人去与李可谈话，准备把李可调出规划局。李可知道，调出规划局不让他当科长，比记过处分还严重，他很不服气。他说，“官场这样腐败，你们还故意整我，混不下去， 不用调了，我走人！”当场就写了辞职报告给组织部。老胡急匆匆赶到规划局，李可已经把办公室清理干净走人了。老胡哭笑不得，反腐败反腐败，怎么会把一个好干部给反回家去了呢。老胡无能无力保护这位心爱的好学生，心里很郁闷。调动一下工作本来没什么了不起，这李可也真是的，这么倔强干嘛。老胡追到李可家，想向李可诉说自己的苦衷，想劝李可收回辞职报告。李可说：“我知道，胡老师的教育和批评是对我的关怀，绝对不会用调出规划局的手段来处分我。我还知道，我是郑局长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走了，他高兴了，以后搞人情规划没人反对了。胡老师，当一个机关干部很难，你当包公吧，得罪人太多，到处都是仇人；你贪污受贿吧，牢监在那边等着你进去。胡老师不用劝我收回辞职报告，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是注册规划师，全县只有两个，那边设计院抢着要，工资比机关高三倍。胡老师不要难过和惋惜，你学生的前途还是光明的。现在，腐败太严重都看不下去了，我即使离开了机关，也要向胡老师学习，把反腐败进行到底。”“哎——”老胡叹了口气，“怎么会正不斗邪呢？怎么会把好干部赶出我们的队伍呢？”老胡确实想不通。李可走了的第二天，赵斌跟郑局长打招呼说，万县长很关心“大盛厂房”的事情。郑局长心领意会，亲手把“大盛厂房”给审批下来，万县长表扬他识大体顾大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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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永熙，男，1955年出生，浙江省永嘉县桥头人，曾任永嘉县桥头镇委副书记、司法局副局长、人民法院副院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现为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代作家》杂志特约作家。长期从事法学研究，独著或与他人合著出版《民间借贷法律规范与操作实务》《农村住宅法律实务与案例分析》《民营企业破产管理法律实务》《个人破产法律实务》等38部法学专著。同时爱好文学，先后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乡土那些人》、长篇小说《谁主沉浮》、传记文学《追梦的脚印》《追梦的夕阳》4部作品，在《现代作家》《温州文学》《楠溪江》等刊物上发表多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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