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四十 为父做寿甩出大衫袖｜金永熙
文摘
文化
2025-01-25 06:00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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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为父做寿甩出大衫袖
王德良快七十岁了，独自住钟山没人照顾，王永山和王永田不放心，多次劝阿爸出山来海滨跟儿孙们住一起享受天年。王德良说，你表叔去世后，你阿爸在镇上没有老朋友好玩，再说人多车多乱糟糟的，不习惯，生在钟山还是住钟山好，现在身体还好，种种菜养养鸡，与邻居讲讲闲谈，有吃有住有钞票用，没事干带着大黄狗上山下田转一转，爽兮爽，不挪窝了。王永山和王永田自小丧母，他爸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俩带大，如今俩兄弟成了海滨大老板住高楼大厦，而老爸还住那石头加木头的老屋，两兄弟实在过意不去，便想把老屋拆掉盖一座小别墅给老人家享受，可是山高路远，钢筋水泥没办法运进去。后来，在海滨买些材料雇人背进钟山把老屋装修一下。老屋干净了清爽了，兄弟俩心里也就安慰一些。2005年7月15日是王德良七十岁生日，王永山和王永田早就开始商量给阿爸做寿的事情。兄弟俩有钞票，家里只有一个上辈人，决定每人出10万共20万，甩出大衫袖，在钟山村摆30桌酒席，邀请全村男女老少吃喝一顿。钟山老人做寿有给村里家家户户分米做“寿桃”的风俗习惯。“寿桃”太多太重背不过钟山岭，兄弟俩就准备给村里每个人分一个3百块钞票的大红包。王德良高兴了，说两个儿子赚了恁多钞票干嘛用，早就该请村里人吃饭喝酒了。这一天起大早，除了肖米米怀孕和陈为国工作忙来不了以外，王永山和王永田带王家和陈家大大小小和三个公司的6个厨师、在厂里工作的9个工人，背着扛着挑着吃的用的东西，浩浩荡荡向钟山进发。正直夏天，烈日当头。钟山岭又高又陡，还没爬到半山腰，汗水就湿透了衣服，气喘不过来了。那四个骄生惯养的孩子叫脚都快爬断了，他们埋怨爷爷不出山，大人们只好拉着他们一个个上去。一拨人马爬上钟山岭背的时候，一个个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便在那颗大树下歇歇脚。王永田用毛巾擦了汗水，站在岭背上看了东面看西面。好多年没爬钟山岭了，爬不动了，再过几年也就没办法进山了。老爸很固执，一定要住钟山，请不到海滨来，那以后怎么办？王永田说：“大哥，你还记得吗，你22岁，我20岁那一年，老爸带我们出山，也在这岭背上，我说‘我们把钟山搬掉就好了，村里到镇上开车不到半个钟头。’爸说‘你有本事，早日搬掉，让你爸脚踏平地去镇上看你表叔！’你说‘搬掉钟山是空想，不过，以后打个山洞过去还是有可能的’。阿爸说：‘春天还没来呢，你两个心里就开快活花了。青光白日做梦！’大哥，时间过的真快，20多年过去了，今非昔比，打个山洞的时间到了。”“大哥，不是我们打，我想叫政府打，到时候我们捐资一些。”“政府吃了没事干，花大本钱打个山洞，让你天天开车去看老爸？”“勿看我们钟山封闭落后，我们钟山实际上是个好地方，山林茂密，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冬暖夏凉，是个世外桃源。你看那四面高山环抱着的一片大田垟，正是开发别墅区的好地方。我们海滨经济发达，老板越来越多，可是海滨没地皮了，环境污染又严重。打个山洞造条路，从海滨开车到钟山只用半个钟头，以后住钟山别墅是一种享受。我想叫林先生写个提案，建议县政府打条钟山隧道，开发钟山别墅区。”“你的脑好用，走到哪里想到哪里，不过，县政府不会听你讲。”“我与你打赌，县政府听我讲的话，以后打钟山隧道开发钟山别墅区，你怎么办？”王永田笑着说：”大哥讲话算数，以后勿给大嫂打屁股！”钟山村开天辟地以来今天最热闹。王德良老爷的两个大老板儿子，今天回家做大寿，请全村人吃酒，听讲还送大红包，一帮邻居就过来帮忙，把王德良家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把鸡鸭猪羊赶到栏里笼里关好，在屋里挂上红灯笼，在屋外安装了大灯泡。村里有人写标语贴在村头巷尾的石墙上，“王德良老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热烈欢迎王氏俩兄弟衣锦还乡！”有几条标语更加夸,“王德良万岁万万岁！”听说王家兄弟今早已经从海滨出来，村里就有好多人上钟山岭去迎接。王家人在钟山岭背遇到救兵也就精神起来。村里人背着孩，扶着女人，接过东西，说着笑着下山去。王德良身体很好，腰板硬朗，七十岁的人看上去才六十来岁，这时穿着白背心和大裆蓝裤头，摇着棕扇，喜气洋洋地与邻居们聊着儿孙们的事情。王家两兄弟带一大班人到了，屋里屋外闹热起来。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围着王德良叫阿爸，孙子孙女们围着王德良叫爷爷，亲戚们上来向王德良表示祝贺，王德良笑得合不上嘴。下午四点多，寿宴将要开始，刘芳芳和林琼花把王德良拉到房间里，拿出紫红丝绸唐装叫公公换下白背心和大裆蓝裤头，王德良不好意思在儿媳面前换衣服，说不换了。刘芳芳说“爸，我是您亲生囡儿”，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王德良的外衣外裤给脱下，换上紫红丝绸唐装。王德良叫“热死热死”，两个儿媳劝他憋一个晚上，明天再换下，王德良看儿媳恁孝顺，也就高兴地憋着。她俩给王德良梳了头，打上一点点摩丝，王德良就像城里来的老爷子坐在中堂太师椅上，两个儿媳提着装红包的袋子站两边，接受客人和村里人上来拜寿。按照钟山的风俗习惯，儿孙们先来跪下给王德良磕头，接下来亲戚邻居过来作揖，最后村里人来道喜。人们排队一个个过来磕头、作揖、道喜。不论男女老少，刘芳芳和林琼花都从包里取出红包给王德良，王德良再递给他们，他们双手接过红包道谢。接过红包的人在旁边打开一看，哇——，大人小孩都3百。有三个小孩在大人怂恿下再次排队拿红包，林琼花发现了不给，王德良悄悄地拍她的手意思叫再给，林琼花也就再给红包，那三个小孩就蹦跳着叫“又有红包啦！”这天晚上，月亮和星星聚集在钟山的天空往下看闹热。50多户人家的村里空无一人，连狗都跑到王家来了找好吃的。王家灯火通明，闹热非凡，前庭后院摆着30桌酒席，村里人大口地吃着清蒸大黄鱼和红烧大块肉。哇——，镇上厨师了不起，烧的太好吃了，还有上千块一瓶的茅台酒随便喝……这天晚上，在王家的寿宴上，女人们兴趣地聊天，男人们狂欢地猜拳，一直闹到三更半夜。王永田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兴与村里一班村干部大谈“钟山隧道”和“钟山别墅区”的设想。村干部感叹说，王永田把钟山这个穷山村变成豪华别墅区，那可是千秋功德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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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永熙，男，1955年出生，浙江省永嘉县桥头人，曾任永嘉县桥头镇委副书记、司法局副局长、人民法院副院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现为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代作家》杂志特约作家。长期从事法学研究，独著或与他人合著出版《民间借贷法律规范与操作实务》《农村住宅法律实务与案例分析》《民营企业破产管理法律实务》《个人破产法律实务》等38部法学专著。同时爱好文学，先后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乡土那些人》、长篇小说《谁主沉浮》、传记文学《追梦的脚印》《追梦的夕阳》4部作品，在《现代作家》《温州文学》《楠溪江》等刊物上发表多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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