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四十二 树大招风赔本出风头｜金永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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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2025-01-27 06:11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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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树大招风赔本出风头
王永田有两个大公司还投资“鸿运大厦”，在海滨镇上名义越来越大。王永田当上县总商会副会长，经常出席会议坐主席台，天天与当官人在一起，还有工商局长陈为中是他表弟，海滨人很羡慕很敬佩又很妒忌。这次强制进场，王永田虽然与村里一些人结了冤，但无形中给打了个大广告，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海滨人不仅都知道他有钱，而且知道他官场背景不得了，势力实在强大，连老书记都斗不过他。从那以后，海滨人奉承他的更多了，过去，老同学叫他“永田”、“阿田”，现在改口叫“王老板”、“董事长”了；总商会在海滨的会员，现在都叫他“王会长”了。这些衔头不是空的，而有实实在在的作用。你看，人家去银行贷款，银行会说三道四，要担保要抵押还不放心，王永田不一样，因为他有这些衔头，银行信任他，经常派人上门动员他贷款，没有抵押没有担保也行。又如，“海滨大盛”向厂家进货，刘芳芳一个电话，对方不问货款什么时候付，就把电镀材料送上门来。过去，王永田不敢去县机关部门，担心自己去了办不成事情，所以都交给陈为中去做，现在去县机关部门把名片递上，人家就笑呵呵地给办事。在海滨的县总商会会员都是办企业做生意的老板，个个都是有钱有能力的名流，王永田当上总商会副会长后，他们认定王永田是头儿，今天这个请“王会长”喝酒，明天那个请“王会长”剪彩，王永田在海滨镇上比李镇长还吃香。王永田的朋友更多了，势力更强大了，讲话更有力了。树大也容易招风，王永田喝过他们的酒，就有人请求王永田去银行给贷款担保，也有人托王永田去机关讲人情面子。王永田本来就是个热心人，也就很有兴趣地给他们做点事情。刘海是海滨村人，租民房办了一家小型电镀厂。在海滨电镀厂统一进园（电镀园区）的时节，刘海的电镀厂因为规模小不符合条件，打了三年交道也无法进园，只能在园外偷偷生产，去年，邻居告他环境污染，结果被环保部门关闭了。强制进场后的第三天，海滨村新书记跟他说，“想进园找永田，镇里县里都是他的人，他要是愿意帮你，十有八准。”这一天下午，刘海提着两条大黄鱼来求王永田。“王会长啊，电镀厂关门了，人在屋里嬉，设备在天下烂，坐吃山空啊！你是大能人，镇里县里都有人，领导都是你好朋友，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王永田看刘海可怜，问他需要帮什么忙。刘海说，想在电镀园区盖幢小厂房再办电镀厂。王永田没直接回答刘海的话，拿起手机与土地局长、规划局长、李镇长通话，“领导，有两条大黄鱼，青黄色的，鲜兮鲜，还有两瓶十年陈茅台，黄昏到我家里聚一聚。”对方都说“好的，谢谢王老板。”王永田听这话很高兴，也很自豪。他轻松地说：“一个小厂房，小事干，小事干。你看我，20亩厂房也不过只跟万县长说句话。今日黄昏，你的事干可能就在我屋里定下来！”刘海惊喜，“王会长真好人，我一世人记你大恩大德。”王永田一个电话，李镇长一下班就赶过来，土地局长、规划局长提前下班特地从县城赶来。凑巧，这天晚上陈为中也来了。刘芳芳最拿手的菜肴是清蒸黄鱼。那两条大黄鱼经过刘芳芳的手又香又鲜又清味，六个人有五个嘴巴吃的喳喳响，只有刘海不敢多吃，省下来给领导们享用。酒过三巡后，王永田对他们说：“刘海是我的老客户，也是老朋友，想进电镀园区盖幢小厂房，各位领导看我的面子给安排一下。”李镇长说：“王老板，你怎么不早说啊。刘海原来的厂小，上不了规模，所以镇里通不过。”他转头对刘海说：“你啊，真笨，怎么不早说是王老板的老朋友呢，要是早说，就不会拖到现在了，这样，你把产值、职工多报一些，算你是上规模企业。看王老板的面子，电镀园区东北角还剩2亩空地，安排给你吧！”他又问土地局长和规划局长，“两位局长，王老板的面子，我这样处理可以不？”规划局郑局长对李镇长说：“你看嫂子的黄鱼烧的这么好吃，还用问我吗？”刘海高兴得不得了，立即端起酒杯敬酒，小鸡啄米似的给他们磕头，“谢谢领导关照，谢谢领导关照!”酒足饭饱的时候，王永田拿出三个精装的盒子递给土地局长、规划局长和李镇长，“冬虫夏草，给老爷子补补身体。”三位领导接过盒子掂量一下，这东西稀缺好贵，还这么多啊，一盒起码1万块！两瓶十年陈茅台和三盒冬虫夏草，王永田给办了好事，还赔了3万多钞票，刘海感激涕零。三位领导走了后，刘海给王永田说了好多感谢的话。可是刘海担心了，“王会长，我只想起一幢小厂房，2亩地可以起两幢，太多了，我冇恁多钞票。”“海滨那么多人想进园都进不了，你进园了反而怕多了，我说你啊，到底是老实还是呆头。钞票不够去银行贷款啊。”“王会长啊，你真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只是，一幢厂房就够用了，两幢厂房用不起来，浪费很大。”“你啊你，真是老实人。你叫一个冇厂房的人搭股，先把两幢厂房起好，再卖给他。现在地皮少厂房贵，卖出那幢白赚这幢，到那时节，你也是老板了。”这天晚上，陈为中一直听他们说话没有插嘴。刘海千谢万谢走了以后，陈为中才对王永田说：“二哥，做这种好事，有利于显示能力，也有利于提高威望，但是，不能随随便便出这种风头。风头霉头两隔壁，搞不好会出霉头。你的官场资源实际上是用钞票买来的，你给别人办了好事，别人说你一声好，其实你已经赔了本钱。再说，官场资源看似无穷无尽，实际上是有限的，你去讲人情面子，一次两次人家给你办，三次四次人家就见你烦，一次一次又一次，人家就会说你‘倒官场’。你帮人家把官场资源用完了，自己以后的事情也就不好办了，你要节省一点留着自己用。再说担保，担保风险很大，到时间，借款人还不了贷款，银行会叫你担保人还贷，你不承担代偿责任，银行会把你告到法院，到那时候，赔钞票还赔个倒霉，这就是出了风头吃霉头。所以不能像头先那样，随随便便开口给人家贷款担保。”自从当上总商会副会长后，王永田也意识到，听人家吹捧就觉得高兴，听人家说坏话就觉得丢面子，人家有求自己办事情就想出风头。陈为中的一席话击中要害，王永田脸红了。不过，已经答应刘海的事情还是要做好，要不有失信用影响不好，以后要听陈为中的话低调做人。海滨电镀园区的土地是现成的，刘海那2亩地很快就批下，王永田便带刘海到银行给担保贷款了1百万，半年后，刘海花了2百万盖起了两幢小厂房，以搭股的名义收他堂兄2百万把南幢卖了，他白赚了北幢。从那以后，刘海逢人就说，他的厂房是王会长送的，没用王会长就没用我刘海。海滨俗话说，“高帽弗戴，好话要听”。人家把刘海的话传到王永田的耳朵里，王永田还是很舒服很自豪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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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永熙，男，1955年出生，浙江省永嘉县桥头人，曾任永嘉县桥头镇委副书记、司法局副局长、人民法院副院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现为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代作家》杂志特约作家。长期从事法学研究，独著或与他人合著出版《民间借贷法律规范与操作实务》《农村住宅法律实务与案例分析》《民营企业破产管理法律实务》《个人破产法律实务》等38部法学专著。同时爱好文学，先后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乡土那些人》、长篇小说《谁主沉浮》、传记文学《追梦的脚印》《追梦的夕阳》4部作品，在《现代作家》《温州文学》《楠溪江》等刊物上发表多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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