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顾》第廿六章 不解之缘 |颜友先
文摘
文化
2025-01-25 06:00
四川
接到招工通知那天是1979年6月26日,是我24岁生日后的一个月,算起来我下乡已经整整8年时间,真是无巧不成书,下乡那天是6月26日,招工回城也是6月26日。如果说招工再迟一点来,那怕是迟一天,说不定我的人生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那天我正好和章玉兰单独在一起,她已经好几次向我表白,说她实在是很喜欢我,并要主动献身于我,虽然她知道知青迟早是要回城的,还一再表白她不会赖着我,说她的心已经属于我了,愿意把她的身体她的第一次,心甘情愿地给我。说实话我从内心是喜欢她的,那么清纯,那么善良,那么漂亮,还那么主动的女孩,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我和章玉兰的亲近是在重返种茶专业队后,刘晓君走后我连续给她写了好几封信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信,连一点有关她的信息都没有,使我整天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和价值。是章玉兰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才使我走出了那一段颓废的状态。去伙食团打饭全是她,像从前在修公路专业队那样,时常都能从饭里面翻出几块腊肉,洗衣服,洗被子,甚至连袜子和内裤她都要抢去洗,他知道我喜欢烫脚,睡觉前就把滚烫的洗脚水给我端来,起初是我自己洗,后来她一定要帮我洗,说是要我安心的给她讲故事。一个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孩子为我洗脚,我觉得太享受了,所谓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吧。医疗站设立在茶店大队刘大队长的家里,他家是一个四合院,十分的宽敞,刘大队长已经五十多岁,他有两个女儿和三个儿子,大女儿早已出嫁,亲家就是刘书记,三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大儿子正在谈婚论嫁,因而他家的劳动力十分富足,在我们那个山区,劳动力就是富裕的象征。就比如修房建屋,除了请木匠师傅以外,基本上是不怎么花钱的,山区里面的房屋都是串架房,连墙壁、楼板和地板都是木材做的,山上有的是树子,只要你有劳力,随便砍伐,建房必须要出钱的就是请木匠,瓦也可以暂时不花钱,因为瓦窑是大队的集体财产,今后可以用工分或者粮食来抵扣,用工也是不花钱的,人工实行的是互换,哪家哪户需要用工,请了哪家哪户的人,要用一本小本子记上,今后哪一家有事就要去还工。刘大队长家里有这么富足的劳动力,借出去的用工很多,所以他家的房屋修建得这么宽大也就理所当然了。刘大队长挪出整整一个偏房给医疗站使用,这个偏房也不小,一个大客厅,一个烤火房,一个厨房,还有三间卧室。本来是准备他大儿子结婚用的,可他大儿子要独立门户,修建了自己的新房。这个偏房的后面有一条小路,为了方便医疗站,又重新开了一道大门,医疗站就是完全的独立门户。刘秀兰是本生产队的,她吃饭睡觉都在家里,医疗站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章玉兰,加上刘秀兰看出章玉兰喜欢我,她就经常故意的把时间留给她。其实医疗站没有多少事情,山区的农民很少生病,了不起有点伤风感冒之类的小病,真正的大病医疗站也治不了,山区的草药很丰富,基本上都是农民们出工时顺便帮忙采摘回来的,我们把这些草药晾晒干后分类存放起来,每到易感冒的季节,我们就熬一些汤药,任何人都可以来医疗站喝药或者带一些回去给老人和孩子们喝。说实话管理医疗站一个人都很清闲,我们现在是三个人,而且还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尤其到了晚上就只有我和章玉兰两人的时候,章玉兰那含情脉脉的样子的确让人心动,可我是知青,她是农民,我迟早是要回城的,可她永远都是农村户口,也不知是什么力量驾驭着我,使我不敢轻易造次。那是种茶专业队放假的时候,每到农忙时节,专业队就要放假一段时间,因为专业队里基本上都是壮劳力,要回自己的生产队里忙农活,待农忙过后再回专业队。我也正好回去把我准备做家具的木材请木匠来做成家具。我准备做家具的木材很充足,我春节回家时父亲已平反回来,不仅恢复了工作还有稳定的收入,我给父母说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些木材准备做一套家具回来,我走时母亲给了我两百元钱,让我回农村把家具做好。这次专业队放假我也回生产队请木匠师傅为我做家具,差不多花了一个来月的时间才把所有家具做完,一个带穿衣镜的大衣柜,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一张四方桌和八个木凳,一个书柜,一个梳妆台和几口木箱,看着一整套当年最流行的家具,这在七十年代就算是最为奢侈和豪华的家具组合了。所有这些家具都是两年前我上山砍伐的桦树来制作的,那时砍伐本生产队的树木不受任何限制。章玉兰听说我要打家具,主动要求来协助我,还说他也想做一套像我们城里人那样的豪华家具,我也正好需要帮手就同意她来。这期间章玉兰的的确确是一个好帮手,做饭、洗衣服、杂七杂八的事情幸好有她才会有条不紊的进行,冥冥之中我对章玉兰的好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升级,待家具做好后,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我已经喜欢上她了。这可咋办啊!我在心里怨恨着自己,在农村当一辈子农民,就算我可以接受,因为是自己酿的酒,只能自己喝。可家里呢?母亲咋办?父亲刚从偏远的农场回来更需要我陪在身边。如果不是招工通知书来得那么及时,如果不是在公社开会的罗队长急匆匆地赶回来告诉我,那么我应该不是现在的样子,也许我的人生将被改写。那天下午大概5点钟左右,章玉兰十分温柔的依偎在我的怀里,我几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向她表白,我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在她的双唇上轻轻地吻下去,她紧闭着双眼甜蜜的微笑着。“左岸!左岸!”正在这时罗队长远远地叫喊我,说是招工的来了,在公社等我,喊我明天早一点去。似一声惊雷,将我从幻梦中惊醒,我猛地跳将起来冲出门外,当我确认罗队长说的是真的,忍不住上前冲罗队长一边傻笑着一边伸出巴掌在罗队长的肩膀上狠狠地打了几下,而后转身回屋将傻痴痴的章玉兰拥抱进怀里,在她的脸蛋上亲吻一下,兴奋地对他说道:“我去公社,我去公社,招工的来了,招工的来了……”我对她说了些什么?对罗队长又说了什么,全然不知,说是让明天去公社,可我那能等到明天啊,只记得我是三步当做两步,跳跃着冲下山去的,平时两小时的路程,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我下乡插队在四川大凉山的深山里面待了八年时间,感觉自己对“知青”这个名词的理解是很深刻的。如今我们这一代人已经老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将不复存在,知青这个名词终将成为历史。生于1954年5月,自贡市网络作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先后有散文、短篇发表,出版有长篇小说《颜桂馨堂》,短篇小说《岁月沧桑》获第二届“中国知青作家杯”文学大赛小说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