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新星国际推理文学奖获奖作品抢先读!

文化   2024-09-24 10:50   北京  

一桩残酷无比的悬案,多年后真相终见天日。


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里,挖下了童话世界的隐秘陷阱。


一把丢失的雨伞,两个找伞的人,属于日常之谜的清新灵动。


一具江中浮尸,背后是错综复杂的公诉迷局。


首届新星国际推理文学奖获奖作品《南大命案追凶》(长篇)、《白雪公主和三个谜案》(短篇集)预售已开!9月25日(周三)我们将与四位获奖作家在抖音直播间连线,敬请期待!



获奖作品抢先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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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命案追凶》

陈勇/著


走进古都市公安局大楼,沈念青先到人事处办理借调手续,然后在办事警员带领下来到二楼刑侦大队。


刑侦大队占据整整一层楼,根据不同职能划分出不同区域,各区域之间用玻璃板隔开,彼此可以看见。敞开式办公区后面是会议室,会议室两边是刑侦大队队长和副队长的办公室,分别用百叶窗与外面隔开。办公区入口处隔出一片会客区,摆了沙发和茶几供访客暂歇。


沈念青来到二楼,立刻发现气氛不对,隔断里几乎全空了,剩下的人沉着脸,埋头忙碌。会议室大门紧闭,里面正在开会。沈念青小心翼翼走进会客区,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位老者,身穿便服正在看报纸。他想打招呼,见老者眼皮都没抬,只好选择沙发一端悄悄坐下,刚坐下,会议室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群人,沈念青又慌忙站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刑侦队长朱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寸头短发,目光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敏于行动的人,身后左侧是副队长王皓,面相斯文,额头宽阔,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右侧是副队长郭大壮,浓眉大眼,浑身肌肉轮廓明显,他专门负责抓捕行动和外围侦查,是局里搏击高手和神枪手。


朱强走到老者面前:“师傅,您怎么来了?”


老者说:“孙伟民找我来开会,你去忙吧别管我。”


辞别老者,朱强率众人大步往外走。


沈念青见机不可失,连忙迎上去,立正道:“报告,水荫街派出所民警沈念青奉命报到。”


朱强问王皓:“我们申请援助了吗?”


王皓说:“没有。”


朱强对沈念青说:“我这儿不缺人。”说完率众人扬长而去。


沈念青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尴尬。


他坐了一会,站起来走到会议室门口探头往里看,看见白板上画满建筑物示意图和路线标识,示意图旁边写着:东关区锦绣花园四栋303室,周克华/范小芹。


沈念青站在白板前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有人问:“你是谁?”


沈念青回头见一名女警员站在身后,就说:“我是新来的。”


女警员将信将疑:“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沈念青只好说:“我是借调的。”


女警员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借调人员都去大会议室了,你怎么在这里?”


沈念青慌了:“不是这里吗?”


女警员说:“当然不是,跟我来。”


大会议室里坐着七名警员,四男三女,他们跟沈念青一样,都是从基层派出所选拔出来的年轻人。沈念青瞄见朱队称呼师傅的老者也坐在角落里。


几分钟后,古都市公安局负责刑侦的副局长孙伟民和另一名处长走进会议室。


孙伟民是古都市警界的传奇人物,他最早在东北扫黑除恶行动中立威扬名,三年前空降古都市,在不到一年时间里先后打掉三个黑社会团伙,每次行动都奋不顾身冲在一线,这种身先士卒的工作作风深受警队拥戴。


孙伟民开门见山地说:“你们都是基层优秀民警,这次借调市局面临新任务,希望你们珍惜机会努力工作。具体分工由马处安排。”


马处长站起来说:“根据公安部指示,古都市被列为首批视频监控网络建设城市,为配合部里天眼通工程,市局决定组建视频监控部门,首批人选就从你们中产生,下面念到名字的同志跟我去技术中心熟悉环境。”


马处一一念出名字,最后只剩下沈念青一人。


他们离开后,会议室里只有孙伟民、老者和沈念青自己。


孙伟民拿起文件念道:“沈念青,2005年全市警务系统比武大赛全能冠军。”问沈念青:“你父亲是沈青山?”


沈念青说:“是。”


孙伟民对老者说:“你要的人给你找来了。”对沈念青:“介绍一下,赵长河,古都市刑侦大队前任队长。”


沈念青冲老者点头示意。


孙伟民看表:“今天朱强那边有行动,我得过去看看,具体安排我们明天详谈。”说完匆匆离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赵长河和沈念青,气氛有点尴尬。


赵长河打破沉默:“老孟说你想当刑警?”


沈念青说:“是的。”


赵长河说:“听说过南大碎尸案吗?”


沈念青一惊,摇头。


赵长河说:“这是一桩悬案,压在局里十年了。”


沈念青试探道:“您的意思是让我来破这桩悬案?”


赵长河说:“还有我。”


沈念青说:“我们俩?”


赵长河说:“不行吗?”


沈念青慌了:“我什么也不懂啊!”


赵长河说:“你去资料中心看看档案再说吧。”


沈念青离开会议室,去一楼资料中心取档案,半路上撞见孟一凡。


他刚做完实验出来透气,见到沈念青问:“见到孙局了?”


沈念青将他拉到一边:“你听说过南大碎尸案吗?”


孟一凡说:“听老爷子提过,怎么了?”


沈念青说:“孙局让我和赵长河一起破这个案子,我有点懵。”


孟一凡大吃一惊:“有没有搞错,这是死案!当年全市出动一万多警力都没破,后来请国外刑侦专家来查,也是不了了之。”说着电话响了,孟一凡接完电话对沈念青说:“朱队那边有情况,回头跟你说。”


两人分手后,沈念青去资料中心取档案,可是经办人不在岗,只能明天再来。


从资料中心出来,沈念青去车棚取车准备回家。


刚走出大门,远远望见三辆警车鸣着警笛一路呼啸驶进市局大院,警员们从车上跳下来,个个兴高采烈,一看便知抓捕行动大获全胜!


沈念青与他们擦肩而过,频频回首,难掩心中失落。


到家后,沈念青打开电脑搜索:南大碎尸案。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这个案子竟然被网友列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十大悬案之首,关于案情描述也是五花八门,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凶手碎尸手段极其残忍,多达两千多块,抛尸地点也多达十几处,更诡异的是,凶手在近万名警员拉网式排查中踪影全无,仿佛人间蒸发。




《白雪公主和三个谜案》

李虹辰/著


最多再过半小时,今天的值班就结束了。(侍卫)格林已经开始盘算晚上跟姑娘约会时要吹嘘哪一段故事了。


就跟她讲讲我站在敌人首级堆成的山上炫耀战功的那个经历好了。格林这么想着,全然不顾这段经历仅仅在他的幻想中发生过。


就在这时,走廊里回荡起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响声,格林立刻绷直了腰杆。脚步越来越近,不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拐角处。


跟此前一样,她脚踩着鲜红色丝缎高跟鞋,身披一件硕大的黑色绸子披风,披风包裹周身,只在领口处露出里面的紫色紧身宫装和宫装上镶嵌的红色宝石,头戴那顶象征着王后地位的皇冠,仰着头、大跨步地走过来,像一只鬼魅的黑豹。只不过在格林看来,今天的王后似乎有些疲惫,即便顶着烈火红唇也不能掩盖面容的憔悴惨白。


随着脚步渐近,格林不禁紧张得挺直腰杆、板起脸,把视线投向高处,不敢正视。


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但格林知道不用维持太久,因为她不会停留,之前每次都是径直推门进去。


但下一秒事态就出乎了他的意料,她停在了门口。“现在几点钟了?”那声音带着像是在询问虚空的傲慢。


周围没有其他人,显然她问的就是自己,格林从未设想过这般情况。


他抬头看着钟表,异常的紧张让他花了几秒才认清时间,赶紧回答道:“四点钟了,尊敬的王后殿下。”


她点了点头,推门进入。


听到门重新关上的声音,格林才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彻底放松,毕竟王后随时都可能出来。


格林盯着时钟,数着时间,期盼下一班侍卫尽早到来。


此刻,格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接下来的遭遇会让他一辈子铭记在心。起因正是接班的侍卫迟到。


时钟指向四点一刻,格林早早就做好了交班准备,但走廊里还没有出现接班侍卫的身影。或许是因为方才王后的问话扩大了他的紧张情绪,或许是担心晚上不能准时赴约,总之,今天的等待让格林越发烦躁。


砰……


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


那声音十分细微,就像飘在空中的棉絮,恰好飘进了格林的耳中。格林竖起耳朵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朝左右远近都看了看,哪里都不像能传出这种声音的地方。那声音有点闷,像是隔着某种厚重的东西传来的。


莫非是……


格林的眼角不自觉地往侧殿大门方向瞄了一下,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他隐隐觉得声音是从门里传来的。


侧殿的墙体厚重,大门严密,隔音效果很好,格林此前从来没有听到里面传出过任何声音。


应该不是,格林这么想着,但他立刻意识到了这样做是错误的,重新站直身子。


好像就是门里传来的,王后在干什么呢……


格林集中注意力,想再听到些什么,但后来就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了。


跟姑娘约的是五点钟,从宫里出发赶过去大概要半个小时,最晚四点半他就得出发。没关系,还有十五分钟的容错量。这么想着,格林又勉强振奋起精神,开始幻想起自己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美梦来。


时钟指向四点三刻,格林已经第七次朝走廊里张望了,虽说接班迟到是常事,但却从未迟到这么久,他甚至怀疑接班侍卫是不是发生意外事故了。


格林心里很犹豫,约会心切的他无比想要直接离岗,奔向那位美丽的姑娘,但这是他的职责所不允许的,而且还是王后正在屋里的时候。万一王后出来时发现门外无人守卫,那他可能真的要体验到传说中变成狗尾草的惩罚了。


虽然心头犹如万虫爬过,但他还是坚守着岗位,他能做的只有不停地看向时钟、不停地看向走廊,心烦意乱地猜测着姑娘是不是已经在等他了。


终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格林喜出望外地望过去,情不自禁地踮起脚来。


但出现的身影却让格林大失所望,来者并不是接班侍卫,而是侍奉国王的一位侍从。侍从身着颜色朴素的朝服,缓步走来。可能是经常待在国王身边的原因,侍从的步伐显得十分优雅,但也无比缓慢,这让本就烦躁的格林看得更加着急。


当侍从走到他跟前时,时钟刚好指向五点。虽说早在半小时前,他就注定要迟到了,但当约定的时间真正到来时,他才有了一种审判终于降临的感觉。


侍从在他面前站定时,格林才发现对方居然比自己高了很多。侍从微仰着下颚,视线朝下,问道:“王后殿下来过侧殿吗?”


“王后殿下四点时来的,现在还在里面。”


“国王陛下已经在寝宫等候王后殿下去就餐了。”侍从皱起眉头,语气里还略带抱怨。格林心想如果此刻王后推门出来,他保准会喜笑颜开、摇尾乞怜。


侍从仿佛也看透了格林的心思,见对方没有应答,他就径自侧身贴到门前,耳朵几乎伏到门上,想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没听上两三秒,侍从就迫不及待地叩起门来:“王后殿下,国王陛下正在寝宫等您前去就餐呢。”


又这么“王后殿下、王后殿下”地叫了几声后,门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侍从尴尬地朝格林瞟过来,格林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但还是假装没有发现,眼睛直直看向前方。


侍从回头看了眼时钟,时间又走过了五分钟,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明知欠妥,但他还是一边唤着王后,一边叩门,一边推开一个门缝,接着从门缝中闪身进入侧殿。


要是王后在屋里正在换衣服,他非得被挖掉眼睛不可。格林心里想着。


侍从的呼唤声逐渐深入,听起来越来越模糊。“王后殿下?”呼唤声突然变调,带着明显的不解与疑惑。“王后殿下!”呼唤声瞬间变成惊叫声,吓得格林一个激灵,他慌张地望向门缝。“侍卫!侍卫!”门里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有刺客?


格林犹豫了半秒,脑海里闪过他站在首级山上的宏伟身影,随后他抽出长剑,推门闯入。


“刺客在哪儿?!”格林挥舞着长剑大喊。有那么几秒钟,格林的眼睛没有做好适应黑暗的准备,除了漆黑一片外,他什么都没看到。突然,随着哗啦一声传来,有光亮照进屋里。原来是侍从不知道从哪儿摸到了窗帘。格林首先注意到的是整个屋内的布置,在他的幻想中,这里就算不是宝物遍地,起码也应该富丽堂皇,但没想到屋里却出奇的简陋,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在屋子的左侧,有四根挂着落地幔布的柱子,幔布隔绝了视线,看不到内部的景象。四根柱子围成一个长方形,短边正对着挂在墙上的宽大镜子。那镜子的铜质镜框上刻着蛇状浮雕和不明含义的咒语,镜面上黑漆漆的,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宝物。房间的更深处摆放着一张朴实无华的床铺,除此之外,屋内再无任何家什,更不用说古罗马的器皿或青蛙的眼泪。


“刺客在哪儿?王后殿下在哪儿?”格林问侍从。这时,有风从侍从背后的窗户吹进来,格林这才注意到那是一扇装着格栅的落地窗,恐怕只能容得下鸟儿飞进,落地窗外连着阳台,那是屋里唯一的窗户。那刺客从哪里进来的?难道不是刺客?格林心里犯起嘀咕。只见侍从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指向幔布之间。风把幔布吹起。


格林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怔在原地。


在柱子之间、幔布之内,一个身影躺在那里,仔细一看,那个身影穿着紫色宫装,胸口一块红色宝石还闪着光,身下压着黑色的披风。


但是,那个身影领口之上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随着鲜血的流向,视线再放远一些,距离身影几步之外的地上,那里是掉落下来的皇冠和王后的头颅。王后睁大着眼睛,满脸潮红,棕色的长发散落一地,似乎死前遭遇了十分恐怖的境况。


突然,格林感觉有一个视线在看着自己,他一扭头,镜子里正映出王后的头颅,而镜子中的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自从当上侍卫以来,格林就只在宫中驻守,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规模的战争,生活中更是连一只鸡也没杀过。虽然他经常幻想鲜血成河、首级成山,但眼前这真切的尸体和头颅,却让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心理本能让他想逃离这里,但脚上却像灌了铅,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


侍从走过来,拍了拍格林说:“你在这守着,我去叫人来。”


更大的恐惧朝格林袭来,他仿佛看到那头颅又滚动了一下。他赶忙拉住侍从说:“你……我……我去叫侍卫队。”


格林踉跄着走出侧殿,门外的时钟还差一些到五点一刻。


这是格林担任侍卫的最后一天,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幻想过首级成山的场面。几乎像是从宫中逃出来的格林,后来跟那个等了他一晚的姑娘结了婚,开了一家花店。据他妻子说,他无法忍受家里变得完全没有任何光亮漆黑一团。当然,这是事件发生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一把雨伞的梦》

范讽/著


天空是铅色的,空气很冷冽。


雨滴如子弹般射向地面,绽放出无数朵繁茂的水花。学生们撑着伞在急急忙忙地赶路。上午的课程刚结束,本来以为会很快结束的细雨却成长为了如今的滂沱大雨,想必他们的心情并不会太好。


早晨时我就预见了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就算已经走出宿舍楼,也还是回过头去将自己那把廉价的铅笔伞给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看着门外人群中那些两手空空,无奈只能用书包挡在头顶,或是被迫与身边人共打一把伞的同学,我的心中竟隐约感到一丝幸灾乐祸。


“想到什么了,看起来这么开心?”坐在对面的朝暮向我问道。


我回过神来,朝暮正用好奇的眼神望着我。看着她那精致可爱的脸庞和纯真的目光,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我不禁感到一阵脸红,默默地摇了摇头。


朝暮和我都是开明大学的一年级学生,且是同班同学。起初,我们并不相熟,仅仅是只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学年上半学期时,在一次课上,因为一次偶然的迟到,我与她曾被迫坐到相邻的位置。


在那时的相处中,我发现她总是能找出许多我所不曾注意过的问题,同时也列出相应的解决方案,我不由得被她那敏捷的思维所吸引。自那以后,我们便时常一起聊天,之后的几次课也都坐在了一起,渐渐地就熟络起来。


此时的朝暮正斜靠在椅背上,眼睛有些涣散地盯着某个地方,我也悠闲地用手撑着脑袋,时不时扫一眼窗外的风景。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食堂。


两分钟前,我们就已经吃完了午餐,但她说外面的雨太大,想要晚些再走。反正下午已经没有课了,大不了就是睡午觉的时间往后推一推,我这么想着,同意了朝暮的提议。


“说起来,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是关于鲁迅的。”也许是怕我觉得无聊,她主动挑起话头。


“作者大概是想要论述鲁迅的教育方针,里面举了很多例子,比如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里对海婴吃鱼丸子的描述,还有鲁迅写的那首小诗,叫什么‘小红象’的。”


“哦,那个前阵子在网上很火。”


“是吗?我不太清楚。”朝暮心不在焉地回应。


“我想说的是,这其实是我第一次知道‘海婴’这个人,在此之前我甚至连鲁迅是否有孩子都不清楚。我感到很好奇,于是就去网络上搜索了这个人的名字,想要找到他的百科词条,但不知为何就是找不到。我甚至都有些怀疑那篇文章是胡编乱造的了。”


鲁迅的孩子吗?我虽然了解得不是很详细,但姑且还是知道“海婴”这个人的存在的,朝暮为什么会找不到他的百科词条呢?


朝暮嘿嘿一笑:“我思前想后,花了好长时间才发现问题所在。”


她忽然不说话了,期待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惹得我内心一阵燥热。是想要考考我吧,真是的,这种级别的问题我还是能够轻易找出答案的。


“你是把‘周海婴’错认为‘鲁海婴’了吧。”


“没错!”朝暮显得很兴奋,“因为平时一直都是称呼笔名,导致我竟然下意识的以为鲁迅姓鲁,却忘了他原本姓周。连检索的关键词都不正确,怎么可能找到对应的词条!”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她用小手轻轻掩住嘴,继续说道:


“我觉得,当一个作家被提及时,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他的笔名而不是原名,这真的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不是吗?”


无论是毫无逻辑的话语还是手舞足蹈的肢体行动,朝暮的开心都溢于言表。虽然我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但是终归还是能够做到微笑着回应几句的。


“毕竟这也可以说是他们‘作家’这个身份的代名词了嘛。”


朝暮使劲地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她猛地站了起来。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哎?可是外面还在下雨……”我茫然地看向窗外。


“其实,我突然想起来英语老师布置的作文我还一个字没动呢,再不赶紧做可就来不及了。”朝暮显得很着急。


我记得那个作业的截止时间是今天下午,这样看来确实挺急的。不过,朝暮居然是那种会把作业留到最后一天才做的人吗,我有些惊讶。


我们把餐盘放到回收处,然后去大门附近的伞架上寻找各自的雨伞。其实不只是伞架,地上也到处摆着湿漉漉的雨伞,因为我和朝暮来得比较早,这才有机会把伞挂到伞架上。


找到了,第二排的第三把。我的这把伞通体蓝色,伞柄很细,伞面软软的,明明主要功能是挡雨,可淋过雨后的它就像是一个萎靡不振的醉酒大叔,让人完全不想触碰。


要是能和朝暮共打一把伞就好了。我正这么想着,却见身旁的朝暮紧蹙着眉头,在伞架上翻找了好久都没有抽出自己的雨伞。


“怎么了,找不到吗?”


“嗯……”她又将伞架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最后失望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被别人拿走了。”


“要去找食堂的工作人员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清楚这根本没用。


食堂每天的人流量极其庞大,光是准备菜品就已经够他们忙的了,况且在雨天里弄丢雨伞的肯定不止朝暮一个人。若是让每个学生都详细地交代雨伞丢失的前因后果,并特地调取监控录像分别寻找那个拿走他们雨伞的人,这对学校来说必定会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所以就算去反映了情况,得到的结果也往往是受到冷淡处理,最后在朋友圈或者学校论坛上痛骂几句后便不了了之。与其为了不可能被找回来的雨伞浪费时间,还不如尽早去重新去买一把来得划算。


“还是算了吧。”看来朝暮与我想法一致。


“总之先出去吧。”我从伞架上抽出那把蓝色雨伞,与朝暮一起走出大门。


从食堂出来后,朝暮就再没说过话。因为靠得很近,所以即使只是默默低着头走路,我也还是察觉出了她与平时的不同。


她好像很在意那把伞。


可是为什么呢?按理说,弄丢雨伞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朝暮并不是会对这些小事斤斤计较的人。而且,我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她并不伤心,她对于“丢失雨伞”这件事情本身并不介意,那她真正在意的又是什么呢?


“去买一把新的吧?”我试探着说道。


她摆摆手:“不用了,啊,我的意思是,暂时还不用。”


暂时?我反复玩味着这个字眼,难道朝暮以为雨很快就会停吗?我继续说道:


“我查过天气预报,最近会连着下好几天的雨,没有伞的话会很不方便吧。”


“我知道。”她微笑着回应。


那为什么还不去购买雨伞呢?我正准备这么询问,她却停下了脚步。


“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啊,”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走到宿舍楼了,“没事,不用谢。”


男女生的宿舍离得很近,最多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我对朝暮说了声再见后,转身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罢了,与其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紧回寝室睡午觉,拖了这么长时间,我现在可是已经困得不得了了。


人们总说,电影情节的推动需要“麦高芬”的帮助。


有的人便借此提出假设:在现实生活中,是否同样存在着这么一件物品,引导我们不断朝着终将到来的结局前进呢?


我才疏学浅,不敢对这个问题妄下结论,但可以确定的是,任何一件事情的发生与发展都一定会有某种力量在暗中推动,它也许是一件物品,也许是一种氛围,也有可能仅仅是一个想法。


清晨的图书馆没有什么人,这也是我能坐在这里随意发散想象的原因,其他同学现在要么在上早课,要么还在寝室里呼呼大睡。我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想要独自一人看看书,顺便发发呆而已。


“嘿。”我的肩膀被人拍打了一下,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扭过头,朝暮正笑脸盈盈地站在我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些惊讶。


朝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外衣,里面搭配白T恤,下身的蓝色牛仔裤让她看起来干练却又不失休闲感。她在我身旁坐下:


“我问了你的室友,他们说你早上一般都会来这里。”


“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朝暮叹了口气:“我倒是给你打了电话,可是你一直不接,没办法,我就只有去问他们了。”


我掏出手机查看,果然有好几通未接电话。


“抱歉啊,平时上课设置成静音模式,忘记调回来了。”


“没事。”朝暮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朝暮要我帮忙?这可真是件稀罕事,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停顿了一下子,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后坚定地说道:


“我想要请你和我一起找伞。”



《归属感》

茄子提子/著


长航公安局阅江分局北岸派出所的会议室。

 

刚坐下不到五分钟,会议室里已经烟雾腾腾,乔小北硬着头皮坐在里面,简直要被二手烟呛得流眼泪。


正站在幻灯前介绍情况的是北岸派出所的民警曹植,他正好是乔小北正在办理的那起非法电鱼案的承办人,也是整个会议室里乔小北唯一认识的人。曹植冲乔小北微微点了个头,开始介绍情况:“前天早上七点,北岸码头附近一个早起散步的路人,发现江面上漂着一具尸体,报警后我们和分局刑侦都到场了,尸体已经打捞上来运到了分局法医室。尸体系男性,已经严重腐烂,双手用‘一拉紧’给捆住了,尸体的腰带上捆着一块大石头。我们称了一下,这块大石头重达二十斤。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曹植一边说,一边用幻灯放了现场照片。


照片上是一具已经呈现出巨人观的男性尸体,而且是彩色高清的。乔小北内心默默表扬自己,幸好当年在法学院很明智地在选修课里选了法医学和司法鉴定学,经受住了法医老师在课堂上播放尸体解剖视频的考验,也具备基本的痕迹检验技术知识,而且一向认真的乔小北在这两门课上都取得了全年级第一名。


现在看到这种巨人观的尸体照片,还不至于当场呕吐出来。乔小北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现在被这一张照片吓得吐出来的话,自己会把公诉科甚至整个北岸区检察院的脸丢光。坐在旁边的几个刑警看到年纪轻轻的乔小北居然面不改色,才算是微微收起了对公诉科派了这么一个新人来的不满。


分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大队长王伟点了点头,让法医介绍一下尸检情况。分局法医张星星接过幻灯放映器,开始讲解道:“尸体已经严重腐败,呈现巨人观状态。经我们昨天解剖,确定死者是溺水死亡,死亡时间应该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死者的身上没能找到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从骨骼情况来看,死者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另外,DNA库里没有找到死者的相关资料,死者没有犯罪前科。”


“肺里的硅藻检验怎么样?”王伟问道。


硅藻检验对于长航公安来说,是他们的独家绝技,长航公安的技术部门保存了整个长江从上游到下游不同江水段的硅藻样本,从检验死者肺里的硅藻,就能大概判断出死者是从长江的哪一段落水的,对于查找尸源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张星星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查了,死者肺里几乎没有硅藻。他不是在长江里淹死的。”


“不是在长江里淹死的?死后抛尸长江吗?”王伟把手中的烟掐了。


张星星点点头说:“对,死者应该是在其他地方溺死的,死后被抛尸到长江里。但是他究竟是在哪里溺死的,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可能是在某个不知名地方的小水塘里,可能是浴缸里,可能是井里。他是在其他地方溺死后,被人绑上了大石头,沉尸江中。”张法医停顿了一下,拿过投影仪遥控器,把照片换成了另一张。“而且我们有个意外发现,死者的胃里有不属于他自己的人体组织。”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你想说死者吃过人肉?!”王伟瞪了张星星一眼。


“我不敢说他是吃过人肉,但一定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这块小碎骨头渣进入了他的胃里。”张星星站起身来走到幻灯幕布前,指着屏幕上那一小块骨头说道,“这块骨头渣是从死者胃里面发现的,因为太小了,没办法知道这小碎骨头渣到底属于人身上的哪一块,但是我已经让DNA那边做过了,这个骨头渣不是死者的。这个骨头渣的DNA我们也在DNA库里查过了,没有信息,因此这个人也没有前科。”

会议室第一次变得安静了。


安静了一会儿,王伟打破沉默说:“死者的衣服鞋子,有没有什么特征?”


负责痕迹检验的技术中队中队长姜元摇了摇头,对王伟说道:“王大,我们已经把死者的衣服鞋子袜子都看了,应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不过从价值上来看,这些衣服似乎都属于比较高档的,他那套西服内侧的标签还在,虽然很模糊,但还是勉强能看出来是什么牌子,我们查了一下那个牌子的西服,一套差不多得要八千到一万,死者的经济状况可能不错。”


王伟安排刑警们分组去查尸源。一组去查阅江市近一个月以来所有的失踪报案,看有没有和死者特征吻合的;一组去查一个月前左右曾经过阅江的船只,看尸体是不是从船上丢下来的;还有一组去走访江边的居民,看能否找到目击证人。同时,对外发布线索征集公告,看是否有人能提供线索。此外,经长航公安系统将协查尸源信息向阅江上游的所有沿江城市分局通报,看是否能查找到尸源。做完安排,王伟又转头看了一眼乔小北,乔小北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补充。毕竟公安机关找检察院公诉部门提前介入杀人案件,更多是为了让公诉部门站在将来起诉的立场上,给公安机关提出补充增加哪些证据的建议,而目前连死者是谁都确认不了,还谈不上取证问题。乔小北这次只能是了解案情,也确实没什么能补充。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乔小北将最先分来的两个小案件移送法院后,又忙于那起八个人的聚众斗殴案,以及先后又分来的七个案件。一个月之内就分来了十个案件,按照这个进度,一年下来肯定会超过一百件,而整个公诉科有十几个人,算下来一年得有一千多起刑事案件。乔小北不由得暗暗感叹,难怪据说北岸区是整个阅江市治安最不好的一个区,刑事案件的数量这么多。


但出乎乔小北意料的是,一个月过去了,长航分局查找尸源的事居然毫无进展,案发前一个月左右时间阅江市收到的全部失踪报案中,没有一个与死者情况相符的。而这一个月里新增的失踪报案中,也没有人和死者相符。尸体发现前一个月左右经过阅江的船只,经过刑警们艰苦的一一排查,也没有船员失踪的情况。发给阅江所有上游沿江城市的协查通报也没有收到有效的反馈,仅有的几个和死者性别身高相似的失踪报案,经过检验家属的DNA,发现也都和浮尸案死者的DNA以及死者胃里碎骨头的DNA不相符。面对这样一具无身份信息、无失踪报案、肺里也查不出硅藻的尸体,连死者是谁都查不出,更不要说去查凶手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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