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人才出。华语片从不缺少青年导演的亮相。他们往往首作十分亮眼,不仅能走出国门入选国际电影节,也接受着国内市场的考验。他们正在书写当下华语电影的千万种可能。
青年导演是当代电影创作景象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考研初试和复试中都是重要考点。在有关华语电影、艺术电影、青年导演电影、类型电影的考题中,使用青年导演和作品的片例素材,能够向阅卷人展现我们对最新电影创作现象的敏锐关注和观察。
我们首先要回答一个问题,青年导演是谁?
当代青年导演大概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指那些毕业于北电、中传、中戏等国内艺术院校,其作品参加过国内外电影节或影展并获奖的导演。他们大多为85-90后,因此被称为青年导演。
还有一类导演,如《了不起的夜晚》《中邪》的导演马凯、《春江水暖》的导演顾晓刚、《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导演饺子等,他们并非科班出身,也因为作品受到了肯定从而进入到了电影行业,成为青年导演的野生力量。
《了不起的夜晚》
以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的魏书钧为例,他凭借短片《延边少年》首次进入戛纳短片竞赛单元,此后的《野马分鬃》《永安镇故事集》《河边的错误》都相继进入戛纳的不同单元,是妥妥的“戛纳嫡系”。有了国外电影节入围经历的加持,也使得魏书钧作品更易获得国内影展的青睐。
同为毕业于专业院校的孔大山和邵艺辉没有一毕业就拿出作品去参加国外奖项,他们持续自己的创作深耕,从短片导演、跟组导演和剧情片编剧做起,一步步为自己的长片首作积累创作经验。
《野马分鬃》
孔大山的《宇宙探索编辑部》获得2019年中国科幻大会三体宇宙最佳原创剧本奖,因为有《流浪地球2》的跟组导演经历,孔大山的剧本马上获得导演郭帆和北电老师王红卫的青睐,《宇宙探索编辑部》得以孵化,并在第5届平遥国际电影展首映声名鹊起。
《宇宙探索编辑部》
而邵艺辉此前有大量的编剧经验积累,她拿着《爱情神话》的原创剧本参加了FIRST青年影展创投电影计划,并在当年获得“捕影传奇大奖”、“7望计划”和“7印象特别关注奖”。评委之一的马伊琍对《爱情神话》青睐有加,最后加盟影片,饰演该片的女一号。
《爱情神话》
综上,对于科班出身的青年导演,他们的成名之路主要为两条:
一种是通过作品先获得国际关注,然后进入国内市场;
另一种则是通过国内青年导演扶植机构,将自己的作品孵化出来,最终走向国际。
对于非学院派的导演,国内电影节和影展是扶持他们的重要平台。如马凯、周子阳、顾晓刚、徐磊、王一淳等人,他们并没有在学员接受过电影教学训练,但其作品都通过FIRST青年电影展这一平台被更广大的观众看到。
除以上两种情况,少许青年导演像毕赣和饺子一样,凭借银幕首作一鸣惊人。
那么,是哪些机构和平台在源源不断挖掘新的创作者呢?
◉ 国内
FIRST青年电影展、平遥国际影展、上海国际电影节创投单元、金鸡百花电影节创投单元、CFDG中国青年电影导演扶持计划、海南岛国际电影节创投单元、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
◉ 国外
戛纳、柏林、威尼斯、洛迦诺、鹿特丹电影节(欧洲五大电影节)
◉ 世界独立电影节
美国圣丹斯电影节(《低俗小说》《落水狗》)、英国瑞丹斯电影节(《女巫布莱尔》《记忆碎片》)、纽约翠贝卡电影节(《三峡好人》《苹果》《图雅的婚事》)、欧洲独立电影节(短片《复仇》)
除以上平台,还有一些制片和出品公司,坚持在为文艺片提供更好的制作平台。
在庞大的青年导演群体中,他们的作品从题材到风格都各有特色,难分伯仲,下面我们仅题材类型和创作风格来源来归纳青年导演的创作倾向。
1
犯罪悬疑
无论是大银幕还是小荧幕,悬疑无疑是时下最热门和最受市场青睐的类型之一。从2014年的《心迷宫》开始,小成本的悬疑片就成为了青年导演的突围之选。此后如《暴裂无声》《暴雨将至》《不速来客》《扬名立万》《误杀》在市场和口碑上均获得了肯定,直至今年《消失的她》,东南亚诈骗+girls help girls,悬疑类型乘着题材的东风,最终狂揽34亿票房。
《心迷宫》
◉ 在推理技巧上
《不速来客》《扬名立万》等电影选用了“御室推理”,即在一个房间里的推理故事。不依靠从外景中抓取线索,一个案情的起因、推断、结论都在一个场景内完成。这样的设计从置景上对青年导演来说更好操作,只需在室内搭设一个主场景,因此成本得到了有效控制。
◉ 在叙事上
《暴雨将至》《误杀》《消失的她》通过多线性叙事、回忆叙事(按照主人公或非主人公的回忆进行现实与回忆的交叉叙事)、环形结构叙事(影片开头与影片的结尾相互辉映)、倒叙线性叙事等手法来加强叙事的复杂性,使观众对“追求真相”产生浓厚兴趣。
◉ 在影像特征上
犯罪悬疑片在色彩上多为阴郁暗调,以此来强调案件的复杂性,同时配合特殊的天气(如暴雨、暴雪)加强犯罪现场的残酷凛冽。音乐上多选用弦乐营造可怖氛围和烘托主人公内心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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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科幻
随着《流浪地球》系列的成功,科幻题材成为很多青年导演想要跃跃欲试的领域。
导演张小北就说过:“科幻电影严格说来是一个复合类型,也就是说,没有单一的‘科幻’电影,所有的科幻电影都必须和其他电影类型结合,只是看比例多少。”
《疯狂的外星人》《独行月球》将科幻与喜剧结合,创造出另类火花;孔大山的《宇宙探索编辑部》另辟蹊径,选择用荒诞手法,进一步展现了他作为独立个体对浩瀚宇宙和领域的独特思考。同时,在《宇宙探索编辑部》运用了西游记和蜀道难等意象象征,将寻找之旅的“麦格芬”进行延续。
如果没有大量的投资,青年导演很难在硬科幻题材上有较高的完成度,因此软科幻是更多青年导演汇聚的赛道,将爱情、动作、轻喜剧等元素与科幻结合,增强影片趣味性的同时也增添了可看性。
◉ 待上映影片
在待上映的科幻电影中,《莫莉的探险》(导演张荣吉)、《群星闪耀时》(导演章笛沙)、《我看见两朵一样的云》(导演:严艺之)等影片均为青年导演执导。
《我看见两朵一样的云》
3
文学改编
文学作品一直和电影创作有分不开的渊源。随着“东北文艺复兴”,东北文学也成为越来越多年轻创作者的首选。从双雪涛的《平原上的摩西》到班宇的《逍遥·游》再到郑执的《仙症》《生吞》都相继改编成影视剧。这类作品故事背景大多发生在80~90年代,以警察追查凶杀案为主线,逐渐拨开尘封往事的迷雾,结局多为为主人公洗刷冤屈或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影片类型以黑色电影与犯罪悬疑为主。
◉ 同类型影片
《白日焰火》《南方车站的聚会》
4
现实题材
现实题材电影一直是青年导演突围的重要出口。从2018年文牧野执导的《我不是药神》开始,现实主义电影就一直高歌猛进。韩延的“生命三部曲”《滚蛋吧,肿瘤君》《送你一朵小红花》《天竺公园》都围绕特殊罕见病患者进行创作取材,写尽了人生的苦乐甜酸。
现实主义作品较为典型的特征之一就是剧作上展现时代变化,或聚焦小人物的成长,通过一个小人物来窥见大时代的变化。如《我不是药神》中的程勇,《奇迹·笨小孩》中的景浩。
此外,正因快速发展的互联网关联起了普罗大众生活的方方面面,网络热搜事件、新闻事件都成为青年导演的创作素材首选。《保你平安》《消失的她》《孤注一掷》均有真实案件原型。
《孤注一掷》
5
都市题材
以《爱情神话》为例,都市生活是许多女导演主要的拍摄对象。每个人的情感生活并不完全 一样,但正是因为一些相似的经历和对生活的观察,这些情感生活成为活跃在银幕上的素材。
在#Metoo运动的持续高涨之下,展现女性议题的电影成为近年主流。除去展现独立女性的生活现状的影片,一些反家暴、反杀猪盘、反性侵、反校园暴力的电影频频涌现,如《我经历过风暴》《鹦鹉杀》《笨鸟》《嘉年华》《黑处有什么》等。
《鹦鹉杀》
6
恐怖
作为小众类型,许多青年导演也愿意尝试恐怖类型,尽管碍于诸多限制,中式恐怖仍然是非常有潜力的创作题材。马凯的《中邪》与柯孟融的《咒》都通因其大胆的题材出圈。其中,最为青年导演娴熟运用的伪纪录片形式在近几年又引起一波小高潮,究其原因,也是拍摄成本较低,同时亦真亦假的拍摄手法更贴合恐怖片氛围。
《中邪》
7
纪录片
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纪录片推送出许多华语独立纪录片佳作,如顾晓刚的《种植人生》、如马莉的《囚》、陆庆屹的《四个春天》等。
《四个春天》
1
XX新浪潮
毕赣的《路边野餐》一举带动方言和诗歌加入电影,从而形成青年导演的地域划分,因此在民间有了“西南新浪潮”、“藏地新浪潮”、“杭州新浪潮”等说法。
◉ 影片特征
影片大多实景拍摄,有强烈的地域色彩;语言以当地方言为主;诗意化,或加入诗歌;惯用长镜头;非线性叙事。
◉ 代表影片
《一个和四个》《春江水暖》《再见吧,鱼花塘》
2
元电影
元电影,即一种将电影自身作为表现对象,构建一个具有本体意识的与自我反射的电影世界。
魏书钧前两部长片《野马分鬃》《永安镇故事集》都是元电影,讲述与电影有关的故事。对于青年创作者来说,更易在电影中加入自己对电影这门艺术的思考和见解,因此元电影也往往成为他们抒发自我和剖析自我与电影关系的途径。
◉ 代表影片
《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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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的青年导演的作品被更多观众看见的同时,也为自己后续作品积累了更多资源。
以文牧野为例,他来自宁浩的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获得30亿票房的《我不是药神》让文牧野跻身青年导演的第一梯队,次年便参与了主旋律影片《我和我的祖国》的拍摄。
《我不是药神》
通过文艺片打开市场的导演,后续资源的加持让他们可以创作更多类型化的作品。如毕赣的第二部长片《地球最后的夜晚》和魏书钧的《河边的错误》请到了汤唯、黄觉与朱一龙等知名演员的加盟。而两位导演后续都会与偶像小生易烊千玺合作,可以说,青年导演+流量演员的组合也成为市场常见的搭配。
《地球最后的夜晚》
此外,以邵艺辉为代表的导演则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继续深耕,《爱情神话2》已经进入筹备阶段。IP(宇宙)系列化成为青年导演各自身上的标签,路阳凭借《绣春刀》和《刺杀小说家》系列打出了自己的影像风格,在接触电影资源的同时,他也拿到了《风起陇西》《天启异闻录》的网剧资源。
《刺杀小说家》
当然,好的作品想要获得更多票房,也少不了营销环节。前有《地球最后的夜晚》的“错位”营销,后有《永安镇故事集》的“卖惨式”营销,这些小众文艺片的花样噱头的营销方式一定程度上也挫伤了文艺片的口碑。
未来,如何平衡口碑和票房、以及如何用正确的方式营销,成为青年创作者需要深入思考的问题。
作者/カラス
排版/MIF
编辑/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