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艺术能够经风历雨
——评《永州石刻拾萃》
陈 新
不经意之间,总有一种事物化为一份精神,震撼着人们的内心甚至灵魂。曾在一页诗歌文本中,读得文学大家言说把名字刻进石头却难以不朽;然,于一卷石刻图文里,我发现一系列的古人姓名镌刻岩石之上,千百年过去了,依然让人感受到几分风雨无法洗涤去的神韵与神气。是否可以鬼斧神工相喻,或依凭寻找失落相称,一一的一切,永州市文化局与永州市文物管理处花费多年时间思寻,推出《永州石刻拾萃》导引我们真正走近石刻艺术的些许神奇与平实。
石刻,俗言碑刻,给人的整体印象是一门能够经受风吹雨打的艺术,哪怕是在悬崖峭壁的环境里,也能充分表现艰难创造与顽忍生命。透视写满真义的功德碑、墓表、墓志、塔铭、刻经、造像、石阙、石碣、摩崖、题名、题诗、桥柱、纪游、界石之类的石刻作品,其中的名人事迹、大家妙文、先祖功德、名胜沿革、宗教源流以及律令禁约等,在充实石刻内容的同时有效地繁荣了石刻艺术的思想与价值。《永州石刻拾萃》以发掘、弘扬和展示碑文化的精神,极大限度为保护弥足珍贵的古代人文文化遗产的宣传不遗余力,做到了吸引广大普通老百姓关注与关心石刻文化的工程创造,一改学术专著凸显分量的旧习,选择普及性旅游文化的形式张扬石刻艺术的魅力。作为一种文化的具体表现和民族标识,石刻艺术在漫长历史的风风雨雨中,创造了一种特立独行的精神寄托,又涵蕴着隐约失落的文化记忆。
永州石刻主要分为秦汉、唐宋、明清三个时期。萌芽时代的秦汉石刻流时久远,一时难以精确考察到有力的证据,只能隐隐可辨秦时周贞实始作俑于承平洞、汉木蔡邕作碑铭于九疑山。虽属传话,但后人总想在神秘的纱帐之外遥思几许远去的历史容颜,就算是朦胧的安慰,此间也属一种无上的快乐。中唐元结开浯溪摩岩之先河,直至两宋,兴起了永州石刻艺术的空前繁荣,唐时元结、颜真卿、瞿令问、季康、袁滋等诸多名家纷纷在浯溪、阳华岩留下墨宝真迹;尤其是宋代苏东坡、黄庭坚、米芾、胡寅、杨万里之流的书法,为永州石刻写下了对先哲名士的崇拜,写满了不拘守旧法的意气,写出了社会经济的一时繁盛,甚至写美了永州的喀斯特地貌。如此一来,不但成就了浯溪、华阳岩两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而且为后来人提供了一大批极富人文意蕴又具历史价值的珍品。经过蒙元近百年的消沉,明清时期的石刻艺术再次复苏,明人由祭碑重振碑文化,清人何绍基、杨翰等以碑立史、功能卓著。周敦颐后人的《先祖墓碑记》、万历四年的《抚瑶颂碑》、杨翰的得意之作《浯溪同话》以及吴大澂的三铭一诗,以镌刻的碑石为永州增添了一分古韵。特别是何绍基运肘剑指、手摹心追,今日为时人拓下的《祭舜文》、《何凌汉墓残碑》和《飨堂屋残碑》,尤见何氏初学颜真卿、遍习汉魏碑的典范笔迹与精到功力。编撰者是有心的,对永州境内现存的古石刻进行了一次大搜索、大营救,努力于岩、涧、庵、寺、庙、塔、桥、亭及墓等之间寻觅石刻、拓片旧迹,为新时期的读者悟睹古代石刻艺术神采作出了一回价值斐然的搜寻与勘查。
细思石刻,珍视传统,当物质生活渐趋丰富的时节,漠视传统文化的传承已是一种悲哀。时下部分人别出机心,奢望以一方伪饰的赝品,满足几许人儿张扬学识的虚弱心理,而真正的传统文化却少人问津。在世界历史文化遗产中,中国古代石刻艺术具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永州石刻更是以年代之早、数量之多、品位之高、价值之著和保存之好声播久远,荣膺着湖湘第一、华南称最的殊荣,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发扬光大起到了独特卓异的功效。《永州石刻拾萃》,集石刻精华而问世,清晰的拓片让人在辨识古代风情与事情的同时,又能效习到几分已作古多时的书人笔力。漫长的岁月中,风雨飘摇,多少名家书法手迹或已湮没,或被掠至国外,幸有石刻之类的拓制艺术而保存部分原貌。今天,我们走近曾经受千百年风雨浸洗过的永州石刻,重读这些石刻中积淀的人文风情和历史故事,不由感叹于古代国人创造事迹与珍品的风采,又叹服今人在传承与创新中弘扬国粹的那一份责任和心性。
真正的艺术是不会因为一时风雨而销蚀的,其中涵蕴的价值和意义属于时代与生活。永州石刻之所以能于物欲世界焕发魅力,主要的是其艺术特征没有在西方文化和快餐文化下黯然失色,更多的是保存了一份传统文化精神内质,并得以现时代的发现与弘扬。随着时光的流逝和风雨的磨损,永州石刻更加需要一种精神皈依式的文化保护,而非一时旅游事业开发与兴盛的依托。
作者:陈 新
策划:易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