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月明
晚清时期, 扼南北交通要冲的西坝逐渐繁荣起来,成为相当规模的商业城区。
同治年间,盐务禁止陆运,盐斤只能由盐河船只水运西坝“栈积”。再由岸商购屯销售西南86州市。西坝因而成为淮北食盐的集散中心。大德、大阜等七大盐业商团,在西坝周边建成21家盐栈。至民国,清江浦至西坝铁路贯通。继而八而佛至西坝公路通车,加之板浦至西坝小火轮直航。遂使西坝这块寸金之地闾阎相接,日以繁浩,纤绳如网,帆樯如林,签声唱诺,日夜不绝。
繁华与金钱大大刺激了西坝酒肆旅店业的发展和娼妓业的盛行。客住在西坝的盐商巨贾,腰缠万贯,一掷千金,渔色征歌;而民间也以养妓卖笑为一时风尚。清末西坝妓家活动以三盛、杨家、太平、三大码头的纵街为麇集之区。《清、王家营纪事》描述西坝当年的妓家况景:“妓楼栉比、粉黛成群,群花会萃,妍娉争媚,风流渊蔽,有八大家之说。
此八大家依次排名为“环采阁”、“满春院”、“燕春馆”、“鑫雅阁”、“莳花馆”、“茶香玉”、“聚宝荣”以及盐河北小营徐麻子的“聚千院”。而村野女子入城野食,多盈尺大足,情状蹒跚,不得士者所喜,帷羞涩之态为盐工所欢。
妓院分头、二、三等,辟如三盛街上的“环采阁”,即为精装修饰的头等妓院,专为上流商贸、盐税官员提供服务的。阁前有门楼,院内可停车马,东西间房长丈余,上下计30间之多,有雕花楼梯相接。储妓二十余人,列分南班、北班,南班多为扬州、镇江妓女,又名清吟小班,顾名思义,以饮茶、谈棋、说戏入幕。北班则是徐、沂、海州妓女为多,然面容俊俏、文化素养略逊南班。
进此等妓院,过程繁什,礼教详尽,客人不能直接一亲芳泽;由老鸨先与应酬,瞧其身价,观其阔绰,方能“进轩入帷”,以享“丝肉竞陈,水陆并至”好事。“满春院”中名姝,首推二孔,为孪生姊妹,大孔叫丽伶,小孔叫敏伶、艳华芙容,翠眉玉颊,乍见无分伯仲,注目凝涕,绸缪翻转,嫖客见之无不魂迷色阵,气尽雌风。
其余为二三等妓院,虽设施参差不齐,其中亦有滟色姣姣者。有趣的是“鑫雅阁”,门额上方悬有一扁,上书“本社寄售南腿”看似金华生意,却是美腿买卖,让嫖客浮想联思,不由不入内一探肥瘦。
聚千院的服务对象为中下等阶层人士;房屋由原盐库改修而成,场地阔敞,间房四十余间,门前半挂布帘,俗说“半掩门”。有妓二十人,但容貌平常,难得有人叫局;更没有人给姑娘做“花头”,去的多是小商小贩,下级吏士;客人多出一点钱,当天即能过夜,但大部分妓女都是靠联络旅馆、茶房叫夜,叫不上夜,就只有翘首倚门拉客了。
民国初年,越河堤有一段叫“柿子园”,这条黄河水堤是每天精强力壮扛盐工上下场必经之地,从早到晚,有成千上百的苦力从这里进进出出。不久,这段路上,搭起许多土垒的草房。每当中午和黄昏的时候,各家屋前都站着一个穿花布短衣的女人,脸上涂了一层不匀净的白粉,用红纸濡红两颊和嘴唇,不时涎着笑脸招呼盐工“进来歇一歇嘛。”
每间茅屋内,只有一个小床,床上铺有被盖、枕垫,屋角边放有木炭炉灶和水盆。有些扛盐工很熟悉地放慢脚步,钻进茅屋粗莽地把花布女人拥抱上床。大约经过十多分钟时间,便下床来从腰间摸出一串铜钱,交给花衣女人说,老规矩,一共三十二文,数一数。
女人一面整衣,一面接钱,有时择出一二个说:“这是毛钱,掉一掉!”。扛盐工完成各种节日后,走出茅屋,女人送至门边照例说“哥,明天再来呀!”
柿子园的妓女,也都是有老鸨管理的,白天散出,夜半收回,一切由不得妓女自己主宰,收入百分之七十交鸨母,自己仅得百分之三十。这类妓女大都负有鸨母的卖身债,如果还清卖身债,收入自然就要多一些,但这个债却是永远也不容易还清的。
直奉军阀在淮混战时期,守军换防频频,加之土匪横行,西坝妓院一度呈现自由生存状态。民间暗娼开始繁盛,花柳病四处蔓延,那时墙上、街面、茅厕到处都贴满包治下身百病小广告。
北阀后,面对日益糟糕的局事,江苏省政府制定出台《江苏省取缔娼妓规则》、《各县公安局管理妓馆办法》。但这些《条例》《办法》并不取消娼妓,而是要求妓女们登记,妓院领照,然后政府从他们身上每月征收“花捐”。西坝的妓女们并不为难,不少妓院老板甚至带头响应,因为这对他们说来无疑是一个冠面堂皇的局面。这一时期,甚至有扬州、高邮妓女来淮领照落户。
让人啼笑皆非是那个时期政府还对妓女所穿的服饰做明确统一的规范。规定歌妓只能穿蓝色旗袍,旗袍上镶有白边,歌妓在服装上没有等级之分。而娼妓则不同,服装除用国货绸布制作和在衣服左襟绣一朵勾空的排花外,还另有颜色之分,一等用深黄色,二等用浅蓝色,三等用白色,以利客人识别一目了然。
运河文韵
采春的希望
撷秋的欢喜
捡运河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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