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骏 │ 复旦往事之三
文摘
生活
2024-04-16 14:34
日本
好几年前写了“复旦往事”，言犹未尽，又写之二，讲的是骏骏大学生活前两年宿舍里七条好汉的前生今世。丁同学私下打招呼，写之三的话千万别写我啦。因为他是我大学生活后两年的室友，他估计之三就会把他的底牌翻出来了。我本来也没打算写之三，业余写手随心所欲的，譬如今天，突然有话想说了，于是之三。 三年级开始，年级里三个班级打乱组合重新分为三个专业班，我被划分在系统结构专业，俗称硬件专业。其实大部分必修课程还是一起在阶梯教室上大课的，选修课依旧是自由选择的。只有少数几门专业相关课程分开授业。硬件专业当然有硬菜，那就是实验课，自己动手做单板机，与门非门搭起来，汇编语言操起来。骏骏曾经夸下海口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也能折腾出一个Windows亦非虚言。
话说一个宿舍里七个同学，大家自顾自忙着，早出晚归交集很少。后两年课程不多，准备考研的都去图书馆或者教室抢位置了，我看看学分差不多了无心恋战，把考研的机会让给他们去吧。所以没有课业安排的日子就不去学校了，记得最后一学期就选了一门专业课，计算机网络，厚厚一本英文教程，那时候全世界有几只鸟知道网络啊。悠哉游哉周二去学校周五回家混过了最后半年。如果要讲丁同学的好话或者坏话，真的除了长得有点白其他也就没啥刻骨铭心的细节值得大书特书了。据说上海市内第一根网线测试，复旦机房跟展览馆连线，丁同学是参与的，那是后话。 七个室友六个上海人，陈同学能写的都写了，蒋同学的事不宜写，于同学不敢写，姚同学不便写，赵同学不能写，方同学不可写，丁同学不让写，我还写啥呢？现在，于同学好像从新加坡回国了，姚和赵都在加拿大扎根了。丁同学在美国那家说出来同行都知道的大公司当高官。2014年毕业三十周年聚会七个人到齐了，跟姚同学同住一室，才听说他读研时的忻教授成了他的老丈人。可见室友相互间之陌生。跟前两年同宿舍的七个人一样，彼此和平相处，没有什么是非恩怨，也没有成为生死之交。留影，再会。 想来想去还是方同学可以写几句。老实腼腆的方同学读书时效力大学足球队，著名的臭脚。毕业后分配到京城的军事机构，从小兵做起混到师长，他也不客气把网名起为方师长，后来据说升到军级了。阿拉不管伊是师长还是军长，看到伊照样拍拍伊肩膀，侬只臭脚。最近听说他退休了，我也就在微信上跟他打声招呼，顺便确认一下你到底是师长还是军长啊，他说关系已经转到地方，享受副军级待遇，哦哦离开高层领导的直线距离很近了。这应该不算军事机密吧。 丁同学故作低调之时还不忘叮嘱我一声，你还是写写陆同学张同学。其实2009年我在“喜欢折腾的同学”一文中已经吹过他们两位的故事。当然又过了十几年，平淡无奇的我还是老样子，喜欢折腾的同学当然又有很多新的传奇。 软件班的陆同学2016年低调离开微软，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个人原因，虽无证据说是受到印度人的排挤，但是新任总裁原是他的部下这一点肯定是令人尴尬的。2017年初高调加盟百度，空降出任老二引起一时震动。骏骏私下和老同学妄议老二，估计他在百度打工最多也就两三年了。不出所料一年半后陆同学跟百度分手，又是个人原因。他的IT职业生涯终止于此，悄然退场风光不再。后来他加盟一个孵化公司，再后来自己创业奇什么论坛，也就是靠自己曾经拥有的声名啥啥啥罢了。当年鲍老板聘用陆同学当微软老二就是为了追赶谷歌的检索引擎，后来李老板重用陆同学某种角度讲也是为了赶超谷歌，特么的谷歌实在太遥遥领先了。 去年骏骏问过ChatGPT陆同学为何离开百度，机器人面面俱到地回答一二三四，最后说，可能与公司高层的战略方向存在分歧哈哈。前几年整理旧物，还翻到两张陆同学寄给我的圣诞贺卡，1986年1987年，我现在使劲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来缘由。我跟陆同学的间隔就是学渣跟学霸的差距啊。唯一的可能，当时读研陆同学和丁同学是上下铺的室友，我重游母校时跟他有过短暂接触，或者我给丁同学寄贺卡的同时也寄给过陆同学。 再说阿拉硬件班的张同学，海归后混迹影视圈，2014年《归来》获奖算是他的高光时刻，那年他跟老谋子巩演员一起在戛纳踩红地毯的镜头让同学们为他感到高兴。也就是那年秋天毕业三十周年聚会叫他来乌镇一起聚聚，他婉言谢绝，只是发话说可以派几个摄影师帮你们聚会拍片，算了同学们也不领他的情。后来传来的坏消息，大都关于乐视的烂摊子，张同学陷于其中疲惫不堪。直到2021年2月3日，噩耗传来。官方的通报是不治之症，坊间亦有其他小道传闻。悲夫！ 此时我想起大学时代跟张同学交谈的两个镜头：一次，他谈到校方对他的一项处分，从人性的角度剖析自我，非常诚恳的样子。现在看来那真不是什么事儿，那时候我们都被种在校园的花盆里畸形地生长着。一次，也就是最后一学期他跟我一样也选修了计算机网络，要命的是他从小学的是俄语根本看不懂英语教材。我劝他说算了吧，你快去换一门课。他认真地对我说，一个字一个字也要啃下来。他那坚韧执着的样子至今还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补足：陆同学和张同学都毕业于上海的市西中学。
三千院随笔 2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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