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章丘 | 刘玉荣/石匣印象

文摘   2024-08-07 23:03   山东  

在章丘故事平台主编、济南红色传承模范老兵、文峰书院王德清院长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二十多个文友乘大巴车来到风景秀丽的石匣村,牵手章丘戏曲协会举办石匣传统文化主题采风活动,探究章丘梆子的传承和发展,游览石匣村。


一、兴隆寺


活动的第一站是兴隆寺。

我们沿着石阶步步登高,走进三面环山、被陡峭翠嶂包围着的兴隆寺。

兴隆寺也叫东寺。位于官庄街道石匣村轿顶山南麓。该寺始建于唐朝开元年间,康熙41年(公元1702年)复修。抗日战争时期,廖容标将军曾在此疗伤,并得到僧众保护。


古刹建筑雄伟壮观,树木高耸云端。斑驳的树荫、缭绕的紫气,还有枝头上喜鹊的喳喳叫声,仿佛给这座古寺增添了不少灵气。

在古寺里,我们见到了年逾八旬的景奉东老前辈。他看上去精神抖擞,身体健康,走起路来身子轻巧,腿脚灵便。听他讲,从小他就跟着父亲在兴隆寺,一直到二十一岁才离开。

我跟景老前辈认识两三年了,他酷爱文学,笔耕不辍,白天干活,晚上写作,历经十几年的艰苦努力,完成一部近80万字的章回小说《古月春秋》。

我们边聊边走,来到了古寺西北角的一处悬崖峭壁前。这里有一个将军洞,景老前辈在将军洞前,给我们讲述了抗日战争时期,泰山军分区司令员廖容标在此疗伤的情景。


将军洞,原名方丈洞,是景老前辈的父亲当年带人修建的。在廖司令疗伤期间,景老前辈的父亲为廖司令送水送饭,僧人们也尽全力保护着廖司令的安全。

洞口非常隐蔽,又低又矮,文友们只能蹲下身来往里探。里面还算宽敞,有石床、石桌,黑咕隆咚的,浓浓的潮湿气味。我虽然身体瘦小,想进去也很困难,只在洞口探身望了一眼。

真是无法想象,廖司令这位高个的"大师兄”,当年是怎么在这又矮又湿的洞里住了三个多月的?

老人深情地讲述着,文友们仔细地听着、记着。他的故事里,有刘子珍主任、张景闵军医在弘法大师的住处给廖司令剜出弹片的情景;有革命英雄在轿顶山一带奋勇杀敌的战斗情节;有廖司令离开这里以后,这个秘密小洞依然在担当着重任……


在抗日烽火燃烧的岁月里,英勇的战士奋勇杀敌,革命烈士血染山河。为保存革命力量,有多少英雄在这种小山洞里疗伤、办公。老百姓冒着被鬼子杀头的危险,送水、送饭,让革命的火种生生不息。

记得,二零二一年清明节,我们默默地站在辛锐雕像前,听红色宣讲员刘希云老师给我们讲述的英雄血染大青山,魂化松柏励万年的革命烈士辛锐的故事。新锐受伤后,在火红峪中疗伤时的那个山洞比这个还小。

去年夏天,济南市红色传承模范老兵王德清老师带我们去横河,我们亲眼目睹了红色古道上那个不足一米的小洞,当年章丘回民支队负责人丁道三夜间就是在那里秘密藏身的。还有……


听着,想着,数点着,回忆着,眼睛望着将军洞,脑海里英雄的名字在闪光,抗日烽烟胸中燃,爱国士气豁然添。

这一个个英雄洞,不仅仅是一个红色标记,它更是唤起我们红心向党的一面旗帜!

想着想着,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幸福生活,就是这些革命英雄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们有责任呼唤英雄,我们有责任传承红色血脉,我们更有责任教育我们的学生、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记住这些闪光的名字。

此刻,我似乎更加理解站在我身旁的这位红色传承模范老兵,利用周末、节假日不辞辛苦带着文友们奔走在红色古道上的价值和意义。


兴隆寺,它不仅是神灵护佑众生平安的佛家圣地,它还是红色文化传承的教育基地。


叠嶂奇峰三面依,烟霞紫气寺中栖。
擎天玉树鹊鸣迪,矗立石碑古迹遗。
藏甘露,布心慈,千年古刹慧福祉。
威武关帝八方镇,英雄故事万代晰。


二、探寻章丘梆子


游石匣。赞石匣。戏曲传承续章华。梆子成奇葩。
谈奇葩,恋奇葩。多少心血润此花。永宗亮兴夸。

当乡村振兴的春风吹进石匣,章丘梆子成为这个山村的一大奇葩。

在章丘故事平台牵手章丘戏曲协会举办石匣传统文化主题采风活动启动仪式上,我认识了章丘梆子的守护者、传承者于永宗和于亮兴两位老师。

于永宗老师七十多岁,是位退休教师,现任章丘戏曲协会会长。他看上去身体健壮,气貌不凡。


说实话,当他站在举行启动仪式的戏台上致词的时候,一眼看上去,他那浓浓的胡子给人一种坚韧刚毅的感觉,有点像大文学家鲁迅。所以背地里有文友也偷偷喊他小鲁迅。我记性不好,当时没记住他的原名,他的雅号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村里章丘梆子博物馆的戏台上,向我们介绍着章丘梆子的起源、发展和传承史。

章丘梆子,又称山东吼、章丘讴、东路梆子。明洪武(1368——1398)年间,实行大移民政策。从山西大槐树迁入山东的移民中,流散的艺人传入了山陕梆子,经过六七百年的历史演变,在清代乾隆末期,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地方戏,尤以章丘最为盛行,所以取名为“章丘梆子”。

当时,章丘出现了很多科班剧团,如同字科班、万字科班、顺字科班,还有全字班、五虎班、伙食班等。梆子剧团非常活跃,他们经常到外地巡回演出,加强了各地文化的交流。为了和当地的横笛梆子亦河北梆子有所区别,章丘梆子又叫“东路梆子”。


灾荒年间,章丘人到外地逃荒,就把梆子戏带到了各地,如惠民、德州、莱芜、新泰、历城等地,很多艺人也流落到外地。后来,随着老艺人的去世,梆子戏也就被时光淹没了。

民国初期,石匣梆子剧团聘请新泰人陈福祥老师前来“打戏”,前后经历了十几年,留下了100多块戏,培育了很多老艺人,石匣就成了章丘梆子的发祥地之一。

随着岁月的流逝,文化人少,老艺人怕被别人抢了他们谋生的饭碗,都是口口相传,不许抄录,因此随着老艺人的相继去世,100多块戏也被带走了。章丘梆子戏几乎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仿佛一块朽木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党的十九大报告,把重视戏曲的传承和发展,继承和保护戏曲文化遗产的春风吹进了嬴汶河岸的石匣村,也吹进了章丘梆子爱好者于永宗和于亮兴的心里。

每每想起渐渐消失的章丘梆子那既雄浑豪放、激昂高亢,又典雅婉转、细腻深沉,极富浓厚乡土气息的讴声,于永宗、于亮兴这两位默默无闻的戏曲爱好者,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抢救文化遗产梆子戏势在必行。

他们承借中央发展地方戏曲文化的东风,以敏锐的眼光、超前的意识达成了共识,积极组织,精心策划,决定成立“章丘戏曲协会”和“章丘梆子剧团”,携起手来,展开一场挽救章丘梆子戏曲的大行动。


剧本哪里来?

现任章丘梆子剧团团长于亮兴,出身戏剧世家。受爷爷章丘梆子老艺人于文科的影响,他从小就喜欢搜集梆子戏。每每手自笔录,过去没有电,就点上煤油灯,有时候到深夜,眼睛都熬红了。除了爷爷口授之外,他还从别人手里搜集了不少。

随着岁月的流逝,老艺人过世了,戏带走了,爱戏如痴如醉的于亮兴就去问演戏的人。一块戏有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演员,他横下一条心,带上烟,买上酒,一个演员一个演员地找,先后到淄博、莱芜等地,翻山越岭,往返几十里。

那个时候没有车,他就下步走,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脚磨破了,歇歇再走;渴了,喝几口山泉水;饿了,采点野果吃。他吃的苦受的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经过几十年的奔波,花费了十几万元,终于把散落在民间的上百块戏搜集了绝大部分。于亮兴就这么执着地追求着。

退休教师于永宗负责整理编辑梆子剧本,这可是一项大工程。他保持着人民教师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字斟句酌、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原始的剧本,有些语言粗俗、生僻,要整理加以改编,他费尽了心血。

整理一个剧本就需要1~3个月的时间,先后要经过九道步骤:通字、字词、标点、格式、板眼、对词、校对、定稿、剧情简介等。于老师查字典,翻辞海,精研细磨,寻根问底,有时候为了一个字,苦思冥想,琢磨若干天,甚至忘了吃饭,忘了休息,到了如痴如迷如狂的地步。


手抄本有错讹,打字员水平有限,标点、错别字较多,最多的页码多达52处之多。他每天看了修,修了改,无数遍地阅读和修改,更不用说每一块戏曲的改编和深加工了,有些几乎就是天书,甚至难于破译战表“黑曼书”。

重任落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尽管自己深感力不从心,但他仍然以顽强的毅力支撑着,努力着。

他面对着这些隔世隔空像天书一样的文字,天天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一遍又一遍地推敲。他就像愚公移山那样,把一个个难题啃掉。真的无法想象他的承受能力。

多少个日日夜夜,于老师坚持着,奉献着,真让人感动啊!


于永宗老师在台上讲话的时候,我手里拿着文稿一边读着,一边听着,一边抬起头来观望这位老人。当时,我的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心里对这位老教师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大热的天,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我浑身流汗,有的文友已经挪到树荫下听报告了。但是,我却稳稳地坐在火热的太阳下听,不向旁边的树荫挪半步。

说实话,这位令人肃然起敬的老退休教师的无私奉献精神着实让人感动。当时,我不但不想挪开,而且还想站起来给他深深地鞠一躬。我内心里还一直庆幸,这次采风来得真值。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于永宗、于亮兴这两个默默无闻的戏曲爱好者,历时5年的时间,整编了35块戏,出版了《章丘梆子传统剧目》上、中、下三集,90万字,为抢救民间文化遗产,大力发展地方戏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有了剧本,他们就去相关部门注册“章丘戏曲协会”、“章丘梆子剧团”。

万事开头难,一个是退休教师,一个是年轻的村民,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要干这偌大的事业,确实力不从心。他们跑遍了民政局、地税局、政务大厅、会计事务所、银行、物业管理办公室、绣水村等部门,历时半年,单是上报材料就上百份,终于成功创建了这两个社团。期间,说了多少话,走了多少路,可想而知。

钱,从哪里来?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白手起家,一个字——难!成立戏曲协会需要钱,成立章丘梆子剧团更需要钱,钱从哪里来?没有高素质,就干不成大事。大家一商量:凑!


于是,有的出五千,有的出一万,还有的出三万。于会长出资,和于亮兴上淄博周村买文武场锣鼓乐器。于亮兴三上山西,不辞辛苦,花了十余万元买回了戏剧服装,终于剧团的行头置办好了。

为了抢救章丘梆子这一历史文化遗产,于永宗、于亮兴怀着满腔的热忱,奇迹般的成立了章丘戏曲协会和章丘梆子剧团,建立了章丘梆子传习所,筹建了章丘梆子博物馆。他们为抢救章丘梆子这一民间优秀戏曲文化遗产做出了不懈的努力。

从此,石匣的章丘梆子,就像石匣古村里于家胡同见到的那棵枯木发新芽的大树一样,新雅葳蕤,硕果累累。

章丘梆子剧团成立后,多年不见的大戏又重登舞台。随着章丘梆子重振雄风,也找回了石匣过半年节的旧俗,在每年的农历六月二十前后,喝一碗伏羊汤,吼一声梆子腔,那粗犷、浑厚、浓郁的乡土气息的章丘梆子在山峪里回荡,能让人醉到忘了回家的路。


几年来,章丘梆子剧团在明水古城、文博中心、枣园街道办事处、吴家朝阳社区敬老院、上皋东城社区、柳沟社区、相公庄社区等多地巡回演出,先后演出了上百场,场场叫好,广大观众赞不绝口。

他们还登上了齐鲁电视台春晚,也参加电影《寻味秘盗》录制章丘梆子。章丘梆子剧团要唱出山东,唱遍九州,让章丘梆子誉享全球。

我们不禁感叹:于永宗、于亮兴勉力传承的章丘梆子,岂止是章丘文化遗产,更是齐鲁,乃至华夏文化遗产!

愿章丘梆子的讴声像那嬴汶河的流水,缠绵不断,经久不息。



【作者简介】


刘玉荣,退休教师,出生于1966年。热爱生活,喜欢阅读朗诵,闲暇之余,学着写点诗词和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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