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图片:Claude Monet:By the Sea,1864
万叶集⊿第143辑
▎大礼堂
作者 / 朱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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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堂》有一种史诗般的气魄,但这种气魄的由来是轻质的。朱朱将全诗的构图围绕礼堂展开,又在结尾处聚焦于礼堂(大礼堂的/拱顶抵住天穹罩压全城、“全凭一束光”)这种依附性的写法就精神性的角度而言不具有太大的有效性,因为它过于靠拢一种未知的神明般的力量,而使所有远离这种力量的语境显得暗淡,写作者本身也立足于略带戏剧化的精神附庸。
老练的朱朱巧妙地悬置了这个危险。这首诗中礼堂的精神象征是启蒙性的,(“她”和小镇群像的介入、英雄、冤情、禁书等词汇的运用)所以青春期独有的叛逃便自然而然呈现在诗行间。(及时照亮了我的瞳孔/出走、她在风的翅膀下突然加快了步伐)诗中的“我”之于教堂,正如学生之于老师,是天赋的对位关系。所以这首诗吸引我的地方,也在于“我”在诗外的可能性与其中必然存在着的种种异化的风险:是追随可爱的她一起出离,还是全盘接收礼堂的洗礼?
诚然,当人们憧憬被架空的伊甸园时,那么其所受到的内在之伤也会与日俱增。当这种依附升格为虔诚的信仰时,愚昧的风暴也在另一个真理的园地席卷而来,它也许不会冲击这精致的“大教堂”——但会给每位祷告者以深切的怅惘、神伤。
(写于2020年3月)
——车信昱(22级中文系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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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堂》蕴含着诗歌空间的多种可能。从一个有关“眼前的世界”的惊叹开始,礼堂的空间便不再停留于自身,而是展开了时间的运动,如同无终旋律一般游移不止。这些运动似乎只是完全出于偶然,当每次到达某种稳定的情形时,又总是被异质而温热的惊悸所扰动。于是时间再一次流动起来,从古老而湿漉漉的传统,到被爱恋驱使的叛逃,再到凡俗油烟的浓稠与真实……这些出离来自礼堂自身的敞开,如同德勒兹所言的“解域”(déterritorialisation)一般,溶解了固有的结构与区隔,让被囚禁而蠢蠢欲动的空间,在无限创生的时间里紧紧相拥。
但《大礼堂》的高明之处在于,它并未单单停留于献给光谱般的生命的恋歌。正如丁香枯萎在煤烟中,正如“她”的背影缩小入夜晚城市的形状,生命能长出多少肯定,便也能结出多少的否定。每一次的跃升似乎又在背地里偷唤着回归。如何处理这种回归?朱朱选择了一种宏大却又微妙的张力:一切与其是说又回到了开始的礼堂,不如说是从未离开过。天空既是穹顶,座位的缝隙延伸成了每条街道。任性的孩子似乎叛逃了很久,却依然在同一片天地中运动。是礼堂用它辩证的博大原谅了一切?抑或一切的创生只是固有结构的假象?或者,也许从来没有什么结构,而礼堂也从来不是礼堂?
——钱子昂(23级中文系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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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诗人、策展人、艺术评论家。出生于1969年9月。曾获安高(Anne Kao)诗歌奖、中国当代艺术奖评论奖(CCAA)、胡适诗歌奖。著有诗集、散文集、艺术评论集多种,其中包括法文版诗集《青烟》、英文版诗集《野长城》,以及《灰色的狂欢节——2000年以来的中国当代艺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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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龄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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