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正向反馈，公众号还能写多久
教育
社会
2023-11-26 18:28
澳大利亚
那些曾经号称最稳固的东西——体制内的薪水，可能说调就调了；一线城市的房价，可能说跌就跌了；公主王子的爱情，可能说散就散了。越是名字里带“恒”啊“大”啊这些字眼的，就越是不堪一击的易碎品。
而公众号这个一度火爆、要为所有微小的个体创立品牌的平台，似乎也逐渐萧索了。前段时间我关注的好几个公众号发文说，公众号越来越难做了，粉丝不涨，流量惨淡，收入锐减。我这个虽然是个小号，但感觉也是一样。写了七年文章，粉丝数涨了几十倍，但阅读量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前两年每月还有点稳定的推广收入，今年以来就接不到什么像样的广告。很多送上门来的文案，吹得天花乱坠，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一句话——“你给我100，我来教你怎么赚100万”，就差把“忽悠”两字写在标题里了。
如何正儿八经地靠写文章赚钱，看来依然是一个千古难题。公众号似乎给了闷骚文青们一丝丝出头的希望，却转眼之间就在技术迭代的浪潮中冲刷干净。大部分所谓的“读者”，其实更愿意做“睹者”——阅读理解抽象文字太费劲了，不如耳闻目睹视频图像那么轻松自在。可能有人会不服气，说自己还是喜欢阅读文字。但这样的读者是少数，真的是少数。比如我上一篇推文阅读量一千多，但后台数据显示，真正读完的只有一半，也就是五六百人。天知道其中还有多少是直接跳过正文拉到底部去看留言的。真正能够一字一句读完文章的，太少太少，估计都是跟我一样食古不化的现代人中奇葩。
所以接下来，我的更新频率肯定会越来越低。这肯定是辜负了读者中的文字爱好者，但是没办法，我很难做到为了少数人用爱发电。每年都关注iPhone的用户，肯定知道苹果发布过两款mini手机。但是从iPhone14开始，苹果就放弃了这条生产线。网民对苹果的这个决定深感失望，各大社媒论坛到处都是“小屏爱好者”的呼声。但为什么苹果这么狠心，不去考虑他们的感受？因为“小屏爱好者”声音再响，都永远只是少数派。对苹果公司来说，mini手机的销量摆在那里，算来算去就是笔赔钱的买卖。我的文章跟mini手机一样，也是一种小众需求品，无论如何量产，市场都只有这么大，越是量产单位成本反而越高。更别提我现在的文字生产几乎毫无收益可言。当然我也很感激少数朋友的慷慨打赏，但也只能聊作慰藉，这点数额跟我几小时甚至几天的精力付出不成比例。
没有足够的正向反馈，再炽热的情怀也会慢慢凉作温吞乃至馊掉的鸡汤。过去为什么大家都要去大城市买房落户？因为有房产升值的正向反馈，有高薪工作的正向反馈，有教育医疗资源的正向反馈。但如今这些正向反馈都一点点消失殆尽，一不小心还会遭遇楼盘烂尾、维权被打这样的负向反馈，你说他们买房的动力在哪里？同样的，过去的公众号会给号主带来“增长”的反馈，每篇文章可以收获几十几百的新关注，新关注的点击和转发又会带来几百几千的曝光，曝光量就是甲方掏钱的动力所在。但如今，不管怎么写，不管写多少，曝光量都是只减不增，作者再热的脸都贴不上读者的冷屁股。有这时间码字码到颈椎劳损，还不如出门跑个步爬个山，还能得到身体素质的正向反馈。
我自己不以写文章为生，但可以想见以此为生者的艰难。文字媒体的蛋糕就这么大，大部分都已经被红利期占据上游的头部作者吃掉了。颈部以下收到的正向反馈越来越微弱，创作动力也会越来越小。公众号的现状其实是整个大形势“努力无法获得回报”的缩影——读再多的书、考再多的试、加再多的班、码再多的字，都扭转不了固化的资源流向。
这种形势下，我也会考虑收费阅读，以主动获得一丝丝反馈激励。肯定又会有读者对我这个决定深感失望。但是我并不在乎他们的失望，如果花几块钱就觉得不值的话，那少看一篇文章对他们来说也没啥损失；如果加点门槛就觉得为难的话，那少受一点曝光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既然对大部分的公众号主而言，图文的关注度已经被挤到了流量的边角，商业价值已经实质性地崩塌，讨好受众的卑微身段再也不能转化为果腹的鸡腿，那还不如任性一点，别考虑点击，别担心取关，爱发就发，爱看不看。可以预计，结果依然会很惨淡，但能够拿回一点咖啡钱来骗自己继续努力，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