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和美国人都在看什么?《呼啸山庄》的200年:一部未被时间尘土遮没了光辉的作品

文摘   2024-06-08 23:35   英国  

如果想要真正理解英国,只是读丘吉尔,狄更斯是远远不够的,相对这些光明、男性化的作品。而《呼啸山庄》更能让你了解英国和它深处的黑暗与人性。

我自高中后就再也没读过这部文学著作。二十年后,重读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它的故事其实不算太奇特,但它的震撼力究竟来自何处呢?

2018年的730日,200年前的这一天,英国著名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出生了。她一生只写过一部小说,却因为这一部长篇小说《呼啸山庄》而名垂史册。

艾米莉出生于英国北部约克郡荒原之上。她的家庭条件并不好,父亲是个牧师,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但是艾米莉所在的这个家庭,在世界文学史上同时也拥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名字——勃朗特三姐妹

1847年是英国文学史中举足轻重的一年。这一年,《简爱》《呼啸山庄》《艾格妮丝·格雷》相继在世人前亮相。单论任何一部作品,都足以在英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占得一席,而这样的著作一次性就出版了三部,堪称奇迹。

用“一夜成名”来形容可以说一点也不过分。然而当街头巷尾纷纷议论三本书的作者是谁时,人们在扉页上却只看到了柯勒·贝尔、埃利斯·贝尔、阿克顿·贝尔的笔名。还没有人意识到,隐于“贝尔兄弟”的背后,是为十九世纪文学史刻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勃朗特三姐妹”。
长姐夏洛蒂·勃朗特,世界文学史上不朽名篇《简·爱》的作者。二姐就是我们本期的主角,艾米莉·勃朗特,世界文学史上的奇迹作品《呼啸山庄》的作者,虽然三妹安妮·勃朗特没有两位姐姐那么知名,不过她的《艾格妮丝·格雷》等作品依旧在英国文学史上拥有一席之地。根据夏洛蒂·勃朗特的回忆,她的妹妹艾米莉留着短发,性格更像一个男孩子。 

夏洛蒂·勃朗特

在《呼啸山庄》的成就之前,艾米莉·勃朗特是一名诗人。 她在诗歌创作上也留下了丰厚的文化遗产,据统计,她短暂的人生中共计完成了两百多首诗歌。

但其为人低调内敛,公开发表的诗歌并不多,直至她去世后其大部分诗歌才陆续展露在世人面前。代表作有《纪念品》《囚徒》《晚风》等。

在英语里,Luna不仅指代月亮,也有“疯狂”的意思。照映在荒野上的月光,冷峻、皎洁、又有一点疯狂,正如同艾米莉的诗一样。
英国荒凉的霍沃思原野既带给了夏洛蒂困苦的生活和坚韧不拔的灵魂,也塑造了艾米莉孤独而单纯的性情。她的诗歌就像是荒野气质本身的化身,并不是一味澎湃奔放,相反压抑着巨大的力量,没有一丝矫饰,冷峻简洁,时而又如暴风雨之后清新的风。
艾米莉·勃朗特 画像
由于多视角的写作手法和故事架构的超前思维,后人赞叹这是一部富有独创性和超前性的伟大作品,列为世界文学名著。而且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至今久演不衰,这本书被列为世界十大经典文学名著之一,而《简.爱》却未在其中。

《呼啸山庄》出版多年却无人问津,甚至有人指责此书七拼八凑不成体统,写出魔鬼一样存在的希斯克利夫让人憎恨可怖。

而半个世纪以后,人们才逐渐认识到它的内涵和本质,才感受到它的魅力所在,不得不承认它是一部奇书。

那被人们称之为魔鬼之书的名著,究竟是一本怎样的书?一片狂风呼啸的荒野,带给人一种超乎想象的神秘感和震撼力。

《呼啸山庄》的故事背景是18世纪的英国,在英格兰北部荒凉的约克郡荒原上,有一座孤立无援的庄园,名为呼啸山庄,这里是一个充满激情、复仇和救赎的地方,故事的叙述者是新来的管家尼利,她向租客洛克伍德讲述了呼啸山庄和邻近的庄园,画眉田庄的主人们的故事。

那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呼啸山庄的主人老欧肖先生准备外出,他问家人想要什么礼物?儿子辛德雷和女儿凯瑟琳分别要了四弦琴和马鞭,至此,他们便每日期待欧肖先生的归来。

然而当欧肖先生从利物浦回来时,却带来一个“黑黝黝,脏兮兮”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孩子,那孩子7岁左右,无家可归,欧肖先生只能将它带回山庄,也是因为这个孩子,辛德雷和凯瑟琳日思夜想的礼物也没有如愿以偿。

至此,三个孩子的关系就愈发紧张,就连欧肖太太也不喜欢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小子。可以说,整个庄园里就只有老欧肖先生喜欢这个孩子,还给他取名“希斯克利夫”。

日后则更加偏爱他,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孩子,面对父亲的“偏心”。辛德雷因妒生恨,处处对希斯克利夫拳打脚踢。

但当辛德勒外出游学时,妹妹凯瑟琳却在与希斯克利夫的朝夕相处中生出了友爱之情,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在荒野上玩耍,在天然之地中,就如同两颗野草一样自由生长。

他们在纯真的嬉戏中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可以说凯瑟琳是希斯克利夫生命中的第一束光。

岁月不饶人,老欧肖先生不幸去世,继承了山庄的辛德雷开始漏出狰狞的面目。他肆无忌惮的虐待希斯克利夫,甚至将他当成家奴对待,在肆意殴打中告诉他自身的低贱地位,也不让他接受教育,让他像野人一样长大,更不准和凯瑟琳来往。
希斯克利夫默默忍受这这样的对待,将仇恨的种子埋在心里。青梅竹马的凯瑟琳虽然被哥哥禁止与希斯克利夫来往,但她还是偷偷的和希斯克利夫一起玩耍,甚至将自己学到的知识教给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误打误撞来到了画眉田庄,并结识了表兄埃德加,埃德加是画眉田庄的唯一继承人,他相貌英俊,温文尔雅,并且深深爱上了凯瑟琳。

但在凯瑟琳的心里,希斯克利夫比埃德加更加重要,虽然希斯克利夫邋遢,粗鲁,一无所有。尽管如此,凯瑟琳也知道自己无法嫁给希斯克利夫,因为两人身份差距的“鸿沟”是如此巨大。

因此当埃德加像凯瑟琳求婚时,她答应了这个请求,她也对自己的佣人说:”在我的灵魂里,在我的心里,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做错了,要是我家那个坏人不曾把希斯克利夫作贱得那么卑鄙,我绝对不会想嫁给他,现在我嫁给希斯克利夫,那就辱没了自己”

可这番话被躲在暗中的希斯克利夫听见了,他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还没听完凯瑟琳接下里的深情表白,他就带着仇恨和愤怒离开了呼啸山庄。

但他没有听到凯瑟琳接下来说的话:“因此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怎样的爱他,我爱他不是因为他长得俊俏,而是因为他比我更是我自己,不管我们的灵魂是用什么做成的,我和他都是一样的“。

凯瑟琳嫁给埃德加就是为了帮助希斯克利夫抬起头来做人,有能力安排他不被辛德雷欺压。

几年后,希斯克利夫带着财富和复仇的计划归来,他的复仇针对所有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包括凯瑟琳、埃德加以及欧肖和两个家族的其他成员。为了复仇,希斯克利夫将辛德雷带上了赌博的不归路,从而谋取辛德雷的财产。

他为了报复埃德加,不顾自己对埃德加妹妹伊莎贝拉的厌恶而与她成婚。仇恨让他变得宛如厉鬼,但他也对凯瑟琳无比思念,不过他的做法却让凯瑟琳痛苦不堪。当凯瑟琳产下一个女婴之后,便带着遗憾离世了。至此以后,希斯克利夫更加痛苦,他发现自己无法逃离对凯瑟琳的深情。

出于对妻子的爱,埃德加将这名女婴取名为凯瑟琳。在这之后,辛德雷死去,他的儿子哈里顿被希斯克利夫当成了复仇的对象,不让他接受教育,活的像个毫无教化的野人。

冤冤相报的情形开始在呼啸山庄上演,但这样的复仇并没有让希斯克利夫的灵魂得到安宁。他的内心除了凯瑟琳,荒芜的一无所有,就连他与伊莎贝拉生下的儿子也沦为复仇的工具,为了夺得画眉田庄,他逼迫小凯瑟琳嫁给自己的儿子。

当埃德加去世后,希斯克利夫就这样继承了画眉田庄。当儿子重病捶死时,斯希克利夫也不闻不问,甚至不愿意为他请来医生治病。最终,儿子凄惨死去。

希斯克利夫的复仇计划成功了,他掌握了所有的财产,也毁掉了原本幸福的家庭。但他并没有感到满足,希斯克利夫甚至想要毁掉小凯瑟琳和哈里顿。

然而小凯瑟琳和哈里顿之间的爱情,为这个充满仇恨和复仇的故事带来了一丝的光明。哈里顿虽然粗鲁却很善良,他逐渐感染了一片死寂的呼啸山庄,感染了年起的小凯瑟琳,让她也找回了自己的本心。

希斯克利夫虽然讨厌哈里顿,却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凯瑟琳的影子,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开始改变自己的恶魔的样子,变得温厚起来,也把自由还给了两个年轻人。

故事的最后,希斯克利夫在一个风雪之夜里呼唤着凯瑟琳的名字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哈里顿与小凯瑟琳最后也结婚,定居在画眉田庄。

一切已然过往,曾经的仇人,恋人,敌人都变成了故人。

恩恩怨怨一如过眼云烟,在幽暗环绕的呼啸山庄里重归平静。

《呼啸山庄》是一部情感强烈,结构复杂的小说,不同于当时主流小说第一人称的写法,独辟蹊径由仆人迪安太太和租客洛克伍德先生的第三者视角,再现了整个故事。

其中略带了忧郁,暗黑的哥特风格也在当时掀起了一番热潮,结合作者艾米丽的成长经历。据说她的性格中充满了各种矛盾,苛刻,武断,任性,阴郁,而同一个她也虔诚,负责,任劳任怨,这种撕裂的个性在现代来看也是双重人格。

在这背后是她波涛汹涌,无处安放的情感世界,荒原沼泽是她成长的后花园,也孕育了她创作的灵感。

所以整个故事既展现了她对爱情的向往和渴望,也表露出她对爱情的绝望和恐惧

凯瑟琳和斯希克利夫的爱情是人性中最纯粹,最原始的感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也许这正是作者理想中的爱情。凯瑟琳和埃德加则属于世俗的爱情,附加了很多的筹码。

这也是当时社会现实的反照,中上阶级都趋向于在相同阶层中寻找结婚对象。中产阶层在选择配偶时,会非常在意对方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所以无论凯瑟琳多么深爱希斯克利夫,她还是没能逃出世俗的约束。

既然爱情是这般痛苦和撕扯,那就用死亡和毁灭来终结。

作者创造了一个呼啸山庄,也借希斯克利夫之手毁掉了呼啸山庄,她塑造了粗狂、自由、不羁、深情,残忍等众多个性于一身的希斯克利夫,既像魔鬼又像英雄,拥有无尽的激情和力量来左右这个世界。

以此,她完成了自己情感的宣泄和释放,毕竟小说是作者个人特质与癖好的奴隶,尤其是一个作者的第一部小说,这便是《呼啸山庄》。

两百多年过去了,我们依旧可以听到那来自荒野深处呼啸的狂风,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后人:恨的尽头是毁灭,而爱的尽头是救赎。

这部作品震撼我的,并不是它的“恐怖”与“病态”,“神秘“与“浪漫”,而是环境对人的性格影响。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个哈姆雷特,岁月,因经历而懂得!在我看来,这部作品不亚于莎士比亚笔下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性。同样是爱情悲剧,同样是牵涉两个家族的恩怨。

但《呼啸山庄》却是赤裸裸地揭示出故事悲剧的根源——人物成长的环境对人性扭曲的巨大影响。

经历了岁月流逝,才懂得欣赏落日余晖。此刻,我想这才是该作品骇人听闻的人性解读这也是当时社会对这部作品贬斥的一大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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