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姆解放组织(HTS:Hayʼat Tahrir al-Sham
)在短短十二天内完成了叙利亚政坛的巨变,占领了大马士革,推翻了延续超过半个世纪的阿萨德家族统治。
消息一出,比利时的叙利亚侨民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上街庆祝。
🔺“自由!自由!自由!”叙利亚人站在安特卫普圣约翰广场上高呼着口号
当周日上午政变的消息传开后,一则召集令传达给叙利亚难民,呼吁他们聚集起来庆祝这一时刻
他们向市政府申请并获得了许可,得以在警方的监督下欢庆数小时
🔺叙利亚人周日聚集在根特的莱德伯格广场(Ledebergplein)庆祝阿萨德倒台
🔺周日下午,生活在比利时的叙利亚人聚集在安德莱赫特(Anderlecht)的Cureghem区,庆祝阿萨德(Bashar al-Assad)政权在叙利亚的垮台
根据安德莱赫特市长法布里斯·康普斯(Fabrice Cumps)的说法,大约有600人参加了游行,集会始于蒙斯大街(Chaussée de Mons)附近,那里有许多叙利亚人经营的商铺。
毋庸置疑的是:阿萨德政权已经成为过去,这场胜利不仅牵动着叙利亚国内的局势,也深深影响着远在比利时的叙利亚人。
目前,有近3万名叙利亚人生活在比利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通过庇护程序或家庭团聚来到这里的。
从2012年起,叙利亚就一直是比利时庇护申请的十大来源国之一。
由于叙利亚国内局势极其恶劣,近年来,叙利亚难民的庇护批准率一直居高不下,高达78%到93%。
事实上,实际人数应该更高,因为按照规定,在比利时连续居住五年后,持居留许可的人可以申请比利时国籍,一旦成功入籍,他们就不再出现在移民统计中,2022年有3,615名叙利亚人获得比利时国籍,2021年这一数字为3,385。
绝大多数被认定为难民的人,主要是为了逃避被强制征召入伍。
在阿萨德政权下,18至42岁的男性必须服兵役18至21个月,而且即使服役结束,也可能随时被重新召回上前线。拒绝服从的人,不是被迫送往战场,就是关进监狱,甚至神秘失踪。除此之外,许多反对派人士因政治迫害也成功在比利时获得庇护。
另外,部分人因叙利亚的普遍不安全和极端贫困而获得“补充保护”身份(subsidiaire bescherming)。虽然他们未达到被认定为难民的标准,但因返乡可能遭受严重伤害,因此获得临时居留许可。
答案是:不会,大规模撤销难民身份是不可能的。
比利时难民事务总署(CGVS)发言人明确表示:“原则上,我们不会重新评估任何身份,除非是涉及重大犯罪行为的个别案件。”
目前,叙利亚局势依然不明朗,甚至可以说相当脆弱和不稳定,为此,CGVS决定暂时搁置新申请的处理,等情况明朗后再做决定。
另外,CGVS一直面临巨大工作压力,案件积压严重。
即便政策上允许,撤销难民身份在实际操作中也难以执行,例如,在塔利班掌权后,阿富汗难民的庇护申请被严格限制,但已经在比利时获得庇护的阿富汗人,其身份并未被撤销。
同时,根据国际法规,难民身份是受到严格保护的,不能随意剥夺,即便要撤销身份,也需进行个案调查,申请人还需接受正式面谈。
理论上可以,但比利时明确“强烈不建议”任何人返回叙利亚。对于持有难民身份的人来说,回国更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唯一的例外是,如果有人自愿返回叙利亚,他们可能会失去难民身份。
毕竟,难民身份的前提是“害怕迫害”,而自愿回国则意味着这种恐惧已经消失。
虽然CGVS不会主动调查这些人,但一旦收到举报或确认某人返回叙利亚,相关部门会启动调查程序,并邀请当事人进行面谈。
让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这个年末最大事件的起因和可能的结果:
内部困境
阿萨德出身少数族群阿拉维派,本就因其“异类”身份遭遇持续争议。他的执政方式则加剧了国内分裂:腐败盛行、治理无能、经济崩坏,使他渐渐丧失民心。外部支柱崩塌
阿萨德之所以能在2011年革命浪潮后存活下来,全靠强有力的外部盟友——俄罗斯、伊朗和黎巴嫩的真主党(Hezbollah)。然而,近年情况急转直下:伊朗与真主党实力下降:受经济制裁和地区冲突拖累,阿萨德从这两方面获得的支持越来越有限。
俄罗斯的分身乏术:随着俄乌战争的全面升级,普京将资源优先投入乌克兰战场,阿萨德在叙利亚内战中的“保护伞”渐趋无力。
当来自伊德利卜的HTS叛军在土耳其的支持下发动攻势,阿萨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曾经稳固的政权轰然倒塌。
阿拉维派与基督教少数族群的命运
阿拉维派曾是阿萨德政权的主要依靠力量,而基督教社区则是叙利亚境内的重要少数派。如今政权更替,他们的未来面临重重挑战,HTS领导人阿布·穆罕默德·朱拉尼(Abou Mohammed al-Joulani)虽宣称“将尊重少数族群的权益”,但考虑到他早年的极端主义背景,这一承诺是否可信,仍然存疑。与库尔德武装的对抗加剧
HTS的崛起,意味着库尔德武装可能面临更大压力。库尔德人控制的叙利亚东北部地区一直是叙利亚内战中的“另一个火药桶”。在土耳其的支持下,朱拉尼很可能试图全面夺回这些地区,这一目标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的政策高度一致——削弱库尔德自治势力,确保边境安全。
以色列的复杂态度
以色列对新兴的叙利亚伊斯兰政权保持高度警惕。HTS与哈马斯(Hamas)的宗教及意识形态上的共性,可能加剧以色列的安全焦虑。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HTS政权的出现,也意味着伊朗与真主党在叙利亚的势力被削弱,这对以色列来说是重大利好。俄罗斯在中东的命运
面对HTS的新政府,俄罗斯可能不得不通过外交手段重新确立存在感。失去叙利亚这一传统盟友,将对俄罗斯在中东的战略版图造成沉重打击,同时对普京在乌克兰战争中的地位形成不利影响。
自12月8日HTS占领大马士革以来,朱拉尼和他的团队成为叙利亚命运的核心决策者。他不仅要应对国内的少数族群问题,还需在库尔德人、以色列以及俄罗斯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
扎心的问题:叙利亚的明天会更好吗?
叙利亚的局势已经影响了世界半数国家。过去14年中,数百万叙利亚人因阿萨德暴力与无情的政策被迫逃亡。
大多数难民涌入了邻国——土耳其和黎巴嫩,很多人被安置在毫无希望的难民营中。
数十万叙利亚人抵达德国,在包括比利时在内的其他欧洲国家,叙利亚难民也达到了几万之多。
阿萨德的倒台让人感到历史巨轮的转动之快,但新的政权是否真的能让叙利亚迎来和平与重建呢?
对许多人而言,HTS的掌权可能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动荡。从大国博弈到内部问题的复杂性,叙利亚的未来依然笼罩在迷雾之中。
希望这场巨变的最终答案,不是叙利亚人民更深的苦难,而是一个真正属于全体叙利亚人的未来。
ref:
https://www.standaard.be/cnt/dmf20241209_94626802
https://www.levif.be/international/al-assad-lincroyable-chute-de-bachar-al-assad-ses-raisons-ses-consequences/
https://www.gva.be/cnt/dmf20241208_948444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