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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针
在种种干菜里面,金针是一种被北方人广泛食用的配菜。在小镇原平的各色饭食中,都不难发现这种来自广阔大地上的风味。
滹沱河水流过原平境内,蜿蜒曲折注入汾河。这条古老的河流,千百年来滋润着原平这一片广袤的土地,养育着这里的居民。7月,滹沱河两岸肥沃的土地孕育出当地的美味——金针。
金针,学名黄花菜,又叫忘忧草,被视为传递快乐与幸福的使者。
金针花色泽金黄,状如漏斗,散发一股特有清香,远远看去,给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金针不仅外形美观可供观赏,更是富含营养的菜蔬。但现摘的金针花中含有一种秋水仙碱的物质,如果食用不当很容易引起中毒。
现打的金针,焯水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和木耳、萝卜丝凉拌。这道菜外形清爽,吃起来口感鲜嫩,是夏日里降胃火的首选。当然,你还可以放大把辣椒和鸡蛋爆炒,黄花菜的淡泊中和了麻辣的傲娇,温和的鸡蛋完美串联辣椒和金针的特有味道,才下舌尖的麻辣瞬间就被喉间涌起的清香替代,那种从辣到淡,渐次递变的味觉跨越,绝对满足你味蕾的新奇享受。
金针的采摘一般是在午后两点进行,这个时间段的金针花骨朵儿最为饱满肥美。母亲戴着大沿帽和口罩,脖子里挎着篮子,站在炎炎烈日下和太阳赛跑,生怕金针开花而影响后期干菜的品相。采摘下的金针须上锅蒸制七八分熟后,整齐摆放在箅子上,放到通风处一直暴晒到水分消失方可保存。晒干后的金针花颜色呈棕褐色,从远处看,表层仿佛裹了一层油,摸起来腻腻的。如果碰到阴雨天,母亲会把蒸好的金针放在锅盖上,用做饭时升腾的热气来烤干它们。几天后,母亲用皮筋把品相好的干金针扎成小捆,整整齐齐放在塑料袋里。剩下那些碎渣,蒸包子的时候和韭菜拌馅儿,味道一绝。
干金针可以经年储藏,不腐不坏,逢年过节或家里来客人,随手抓一把洗净泡水,和瘦肉一起汆汤,又香又甜,或者在搁锅面中撂些,或者铺一个火锅锅底……都是不错的选择。
金针还催奶。哺乳期间的妇女,多吃金针菜,会有源源不断的乳汁涌出。此外,金针还可让人忘却烦恼,缓解产后抑郁。如今,在月子中心,干菜金针是最耀眼的明星菜品。
金针不择天,不择地,只要有土壤,就能生根发芽开花,就能迎来丰收。它以自己独有的方式静静绽放,用明媚的金黄温暖着每一个看到它的人。
2018年春天,母亲离开。家里那片金针地开始荒芜。许是无人问津,金针花也开的凋落。再后来,众人又嫌弃它占地方,父亲干脆把它们连根拔起送了邻人。而今,只要看到大片的金针菜地,我就要想起烈日下,包裹严实的母亲边打金针边絮絮叨叨的言语和她对金针花的细心呵护……勤劳简朴的母亲为了满足一家人的口腹之欲,整个夏天都在金针地里忙活。她不懂金针花的文化内涵和情感价值,却用她的实际行动,为儿女们讲述着关于夏天和成长,希望和梦想的故事,更是生动诠释了金针花也叫“母亲花”的文化符号和国人情感。
干菜,是时间,阳光,微风,调料,烟火和人心创造出来的美味精华。母亲每年在这种美味上要花费很多时间和心思,她不想辜负自己家里这一段特有的味觉历史。母亲说,干金针的味道,是大地的味道,南风的味道,夏云的味道,更是时间的味道,人情、亲情和爱的味道。这些味道和故土、乡情、念旧、勤俭、坚韧、信念等情感混合在一起,才下舌尖,又上心间。
特别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