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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
亮
生
活
不可以这样吗？
晚上，在时光读书会听贾耀中老师分享——从《素食者》看人文精神。
《素食者》是韩国女作家韩江获诺奖作品。写了一个女子的悲惨人生。
英慧从小在父权的家庭长大，被参加过越战的父亲打小腿肚到十八岁。九岁时，因被自家狗咬伤，亲眼目睹父亲用摩托车把狗一圈一圈地拖死，当天晚上，全家吃狗肉大餐，父亲说被拖得力竭而死的狗肉才好吃。成家后，丈夫是一个男权主义者，英慧每天保姆一样地照顾丈夫的饮食起居。丈夫很为自己在婚姻中的获惠满足。五年的婚姻生活没有任何波澜，英慧也只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一天早上，英慧切冷冻的肉，没有按时为丈夫准备好早餐，丈夫大发雷霆。慌乱中，英慧切到手指，刀刃掉了碴，和烤肉混在一起。丈夫又一次破口大骂。隔天夜里，英慧做了一个非常血腥的梦，从那天开始，她拒绝吃肉，也不吃鸡蛋和奶，成了一个纯粹的素食者。她又做了许多梦，每一个梦都让她更加抗拒肉食。她拒绝一切和肉相关的食物和事物，甚至她那个“每个毛孔里都散发着肉味”的丈夫。但是她的选择被丈夫和所有的亲戚朋友所不容。“你不吃肉，全世界都会吃了你。”一次家宴，父亲当着众人的面强逼英慧吃下一块糖醋肉。英慧拒绝后，父亲扇了她一记耳光，并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婿硬摁着英慧把一块肉塞进她的嘴巴，英慧吐出后，又被父亲扇了一记耳光。英慧举起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英慧住进医院，母亲又给她拿来黑羊肉汤，哄她是中药，让她喝下，她再一次吐出。母亲却怪她不懂得珍惜父母的血汗钱。英慧被逼到精神失常。
英慧的父亲和丈夫、兄弟、姐夫都是男权主义者，享受着他们的妻子为他们提供的便利。英慧的母亲和姐姐、弟妹对此觉得理所当然。她的母亲觉得英慧不吃肉，不给丈夫做带肉的饭，连自己也跟着丢脸，对不起自己的女婿。她们自己是受害者，但反过来也成了施暴者。“我仿佛置身在某种物体的背面，像是被关在了一扇没有把手的门后。不，或许从一开始我就置身于此了，只是现在才醒悟到这一点罢了。一望无际的黑暗，所有的一切黑压压地揉成了一团。没有人可以帮我。没有人可以救我。没有人可以让我呼吸。”
文中的肉只是一个象征意义。吃人才是这本书要反应的本质。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按照社会、父权、夫权的意志生活，就会被生生吞掉。“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越来越瘦了？我变得如此锋利，难道是为了刺穿什么吗？”然而，这渺小的反抗和呐喊，是不被社会所容的。贾老师说，真正的精神病患者是英慧周围的所有人，只有她是最清醒的。一个不愿意屈从的灵魂必然要触碰统治者的利益，她最终被巨大的黑暗吞噬。
“她抬起留有清晰刀痕的左手，遮挡着照射在额头上的阳光。'……不可以这样吗？'”
不可以这样吗？从来如此，便对么？
以前看韩国片和日本片中反应现实生活，尤其是女子的生存状态的片子，常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异常恐怖，留下的阴影久久挥之不去。《素食者》中同样有这样的描写。英慧小心翼翼地生活，但换来的只有更多的剥夺。而她一旦决定做自己，就掀起了惊涛巨浪，她只想吃素食的愿望也被无情地剥夺。素食者被一群肉食者吞吃。他们的嘴唇上滴着新鲜的血液。
想到最近上海女子沙白白赴瑞士选择安乐死。一个人没有选择生的权利，但有选择如何生存的权利。是选择活得久一点的长度，还是活得有深度和宽度、广度？沙白白用她充满病痛但精彩的一生给了我们回答。
她长期患有红斑狼疮，已经伤透了她的五脏六腑。不像大多数患此病的病人，20年来，她没有选择传统的治疗道路，没有严格遵守那些规则，甚至没有规律地服用药物，她害怕激素类药让她变丑，最终她的脏器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她不愿意痛苦而毫无尊严地活着，她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极好的一生，于是她选择赴死。
生前，她很好地过好每一天，有那么多兴趣爱好：拳击、舞蹈、钢琴，还曾任托福英语教师。她也到处旅行，足迹遍布40多个国家。她的每一天比许多身体健康的人活得更精彩。她在既定的人生剧本中，以渺小的生命对命运发出极致的呐喊和反抗，知行合一地做出了人生一系列重大选择。
有人对沙白白的选择提出质疑，认为她“作”，认为她应该为自己的父亲着想，认为她丢下父亲是自私。
是以个人意愿为准绳，还是以大多数人的“意愿”为准绳，压制个人意愿？有些事是个体自己的事，凭什么非得按照规定？“你应该”“你不应该”……她这样做，究竟伤害了谁？
很多时候，人们做出种种选择。但有多少是出于个人意愿？大多数人不过都是沿着命运的剧本，一边抱怨一边顺从地走完了一生吧！沙白白所坚持的自由意志，恰恰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另一种可能。即使是在重压之下，人仍然可以拥有选择的权利，而并不非得被命运拨弄，并不非得按照既定的剧本潦草地走完一生。
《楚门的世界》中的楚门，发现自己从出生到成年的一切生活，原来都是剧本，周边的人都是配合他生活、工作的演员之后，毅然决然放弃可以安逸终身的生活，勇敢地走向未知的真实的世界。
我们当如何过好自己的一生，如何善待自己的生命，别人的故事都是参照，同时映照出我们自己。聆听内心的声音，勇敢地做出自己的决定，哪怕前路未卜。
特别鸣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