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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不是薄命,就是祸水。
唐代四大女诗人:薛涛、鱼玄机、刘采春、李冶,均是命运多舛。
鱼玄机22岁入道家法门,24岁被送上断头台,留千古一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薛涛曾恋武元衡、元稹,奈何这些风流客,无一不是负心郎,故有一念: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刘采春亦曾与元稹有过一段缠绵往事,奈何身为歌舞伎,也不过是红楼一笑。十里秦淮河,销金醉梦:朝朝江口望,错认几人船!
而李冶,更是人间乱入,本为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
李冶,字季兰,生于盛唐,赶上了最好的时代,却活在了最差的年头。5岁时,他父亲带她赏花,因重其才,命其作“蔷薇诗”一首,李季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
李父如果不是耳背,就是心盲,错把“架却”听成“嫁却”,小小年纪便如此不羁,长大后还了得。因担心李季兰将来失妇德,故在她11岁时,将其送入玉真观,请为坤道。
“兰五六岁时,其父抱于庭,令咏蔷薇云云。父恚曰:必失行妇也”
这大概是史上最惨的谐音梗了。
当然,唐代道观的待遇是很不错的,因为李唐皇室认道家创始人李耳为祖,视为国教。故李隆基的妹妹玉真公主,豆蔻之年便请为女冠。
入玉真观后,李季兰勤修六艺,苦读经史,很快便有才名,加上开朗的性格,深得香客喜爱。
一晃就到了破瓜之年,16岁的少女早已亭亭玉立,风华万千,而香客中亦不乏饱学之士,比如被武元衡评为“诗家第一流”的朱放,就曾慕名来访。
两个人一起泛舟刹溪,谈论风雅,少女心扉似春风拂柳,一吹便是妩媚。奈何,朱放要求取功名,这段缘分注定是十里桃花,雨后荼蘼。
临别,朱放有诗《别李季兰》:
朱放离去后,李季兰因思成疾,一病不起,赋诗追怀:
时“茶圣”陆羽亦慕李季兰,故常来陪伴,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李季兰有所好转,再生情愫。故李季兰有诗《湖上卧病喜陆鸿渐至》:
陆羽不但自己与季兰交好,还把她介绍给了恩师皎然,著名的诗僧。因此,这一佛一道不论禅理,反而谈起了风月,成一时美谈。
为此,皎然还特意写了一首《答李季兰》:
随后,李季兰诗名大盛,不但得到了韩揆、阎伯钧、萧叔子等名士追捧,就连“五言长城”刘长卿都称她为“女中诗豪”。
高仲武亦曾有评:士有百行,女唯四德。季兰则不然。形器既雄,诗意亦荡。自鲍照以下,罕有其伦;上比班昭则不足,下比韩英则有余。不以迟暮,亦一俊妪。
甚至,连代宗皇帝李豫都知道远在江南,有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女道士了,因此召她入宫,这也是李季兰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刻。
可花朵开得越艳,往往凋零得越快!
注:据《唐才子传》载,李季兰为玄宗帝召入宫中,实为误载。
其一,与李季兰有交往的人士,多活跃在“安史之乱”以后;其二,李季兰有诗《恩命追入留别广陵故人》:
从颔联之句就能看出,李季兰入宫时已经风华不再,所以在宫中月余,便被赐赏放归。
而这首诗,极有可能是李季兰出宫后所作,不然就不会写下:桂树不能留野客。
尤其是“分龙钟”之语,更表明了此时的李季兰已经人入中年,往昔容貌浸染风霜。可李季兰不甘心,出宫后并没有马上离开长安,反而多有交游,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或许,她真的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代宠妃。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朝廷命李勉、哥舒曜讨伐叛臣李希烈,皆失利,已经即位的德宗皇帝又令泾原诸道兵马施以援救,可泾原军并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恰逢太尉朱泚被罢镇,留在了京师。
因此,驻长安泾原军哗变,拥朱泚为主,混乱之下,德宗出逃,朱泚趁机称帝,定国号大秦。此间,李季兰曾有诗献朱泚。
次年,长安收复,朱泚被灭,李季兰因诗被德宗下旨扑杀。于是,这个因“谐音梗”误了终身的风华女道士,就以这样的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李季兰笔下,还有一首很通透的诗,也是她的代表作,题为《八至》:
遗憾的是,如此通透的李季兰,最终还是因贪恋风尘,而让自己丢掉了性命。人,无欲则刚,想要的越多,付出的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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