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双面，布达 vs. 佩斯
文摘
2024-10-11 11:53
加拿大
多瑙河把布达佩斯分成了布达和佩斯，我更喜欢佩斯一点。清晨7点不到驾车从布拉格出发，途中在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稍作停留，到达布达佩斯已是下午4点。虽然还只是7月初，但已经有点暑气逼人。酒店附近有一家挺火的网红餐厅名曰Comme Chez Soi，没有预定几无机会有座。等到傍晚日头没有那么毒辣之后溜达过来碰碰运气。门口排了四五个人的队，排在前面的是一位华人姑娘和一位华人小伙儿，他们也是来碰运气的。店家和他们说6点钟有个预订，如果届时客人没来位子就给他们了。姑娘主动提出“要不我们拼桌？”，那是再好不过了。过了6点，订位者果然没有按时出现，于是我们便一起入内落座。店面很小、略显拥挤，但这家店以鹅肝和海鲜意面著称。这里的伙计与布拉格相比更加热情好客，和我们寒暄外加插科打诨，还一边用中文说“小小意思”一边随手赠送了小点心和甜酒，店堂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边吃边和两位年轻人闲聊，他们年龄和我大女儿相仿。姑娘在欧洲读完书留了下来，告诉我已经“上岸”，也就是拿到了护照；小伙子在国内从事艺术策展方面的工作，这次来欧洲出差......相隔千山万水，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然后又就此别过、萍水相逢来去无牵挂，这就是旅行有趣之处。
与布拉格相比，布达佩斯显得更加松弛——尤其是右岸的佩斯，各色餐厅、咖啡店从多瑙河畔，沿着毛细血管一般的小街向城市内部延伸开去，很接地气。即使到了深夜，街上仍然热闹。
当然佩斯也有高大上的所在，纽约咖啡厅就是其中之一。这里原本是纽约人寿保险公司，后来改造成了咖啡厅，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咖啡厅。
以咖啡厅的装潢而言，这里确是豪华无疑。然而食物和服务则是前朝国营企业的派头，质次价高。即便如此人们还是趋之若鹜，离开时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这里卖的不是咖啡而是名气。
另一处着实让人惊艳的地方便是匈牙利国家歌剧院了。这座金碧辉煌的文艺复兴风格的歌剧院由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I. Ferenc József）出资，19世纪匈牙利建筑师Miklós Ybl设计建造，于1884年落成。
拣日不如撞日，当天上演的是威尔第的歌剧《弄臣》，于是购票入内观赏。故事讲的是一位救女心切的父亲雇佣杀手，结果误杀了甘愿为爱情牺牲的糊涂闺女的悲剧。剧中最耳熟能详的是公爵的咏叹调《女人善变》，然而真正善变的其实还是男人。
把布达和佩斯一分为二的是从巴登符登堡州黑森林中远道而来的多瑙河，横跨两岸最著名的桥当属塞切尼链桥（Széchenyi Chain Bridge）。傍晚时分从布达城堡高处俯瞰，链桥以及远处的议会大厦在灯光照耀下让原本有些昏黄的多瑙河鲜活了起来。靠近议会大厦的多瑙河畔，有一组非常特殊的纪念碑。这组不同寻常的纪念碑并无人物主角，只是散落在岸边的六十双铁制鞋子。1944 年底至 1945 年初，有约两万名匈牙利犹太人在多瑙河畔被匈牙利极右翼Arrow Cross Party（弓箭十字党）枪杀。受害者被迫脱去鞋子站在岸边，受刑后尸体跌入河中被河水带走，省去了侩子手处理尸体的麻烦。而遗留在岸上的鞋子，则被拿去出售换钱。2005年4月16日，由电影导演Can Togay构思、雕塑家Gyula Pauer创作的名为“多瑙河畔的鞋子（Cipők a Duna-parton）”的纪念碑落成。这与我见过的任何纪念碑都不同，希望这样的悲剧在人类历史上不要再重演。夜游多瑙河是游览布达佩斯的保留节目。入夜之后，两岸的泛光照明亮起，让不同时期的建筑物看上去仿佛透明了一般。游船上每人会获得一杯香槟，手举香槟与灯光璀璨的议会大厦合影是各国游客网红照片的标准姿势......然而我是实在做不出来。游船上导游机里的介绍倒是给我平添了不少知识。原本对匈牙利的了解最多只是钢琴家李斯特和诗人裴多菲，现在知道有超过15名诺贝尔奖获得者是匈牙利人或匈牙利裔——包括我所仰慕的著名芝派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布达佩斯这座城市曾经被罗马人、蒙古人、土耳其人所占领和统治。在16世纪土耳其人统治时期，连作为布达佩斯象征的马加什教堂都被改成了清真寺。然而这些历史没有改变布达佩斯人不屈和浪漫的性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