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頭高
2006岁,丙戌正月十七日,至桂西北融水县青山寨,宿客栈实为校舍,时值寒假也,食杜彦甫家中。
杜家饲一犬,色黄,个中等,吾等呼其为—阿黄。阿黄及聪,解人意,其样甚乖,透着灵性。乍到时,被其扑拱、嗅闻所吓,曾训斥,做攻击状,阿黄摇头摆尾,嗅来蹭去偎余身边。然,抚其头,肆其颈,掊其颅,遂成朋友。
此后些日,耕画游走寨里,探幽谷壑崖上,倘徉水田埂间,阿黄不离左右,写生作画时,阿黄则卧吾边,画耕多时,阿黄就侍多久,不时昂首,环顾左右。阿黄日日于此,吾谓之良友,与心交耳。几日来,偶遇不见,也寻之。天寒,画写生不能久坐,不时游走山里,阿黄奔前坠后,随出游,甚欢。
春寒连阴,山中时渺细雨,时飘雪花,画不能久坐,写生不能出手。再游走。吾有意游走寨间,游观、游思、游取趣。游山探壑,游意画境。游生探究元宝山之意。
元宝山与青山寨比肩,各有向背,望其不遥,遂定邀阿黄一游。 廿一日,午后时辰,吾念及明别此,遂探问一苗人,问曰:行元宝山多少时辰?乡亲曰:往返途十余里,路跻。需两个时辰能返。吾既定遂往。不见阿黄,自行。心念,阿黄会寻其后也,言意所中,不出百步,阿黄已至吾途前,腾越跳嗅,与之倘游水田埂蓰间。吾手持一木杵,随阿黄其后,行寨间石径上、水田沿、枯草中。
天寒,谷间静暝,只闻山风呼吹。遥望竹冠摇曳,闻谷涧流水哗落声。山径稀人,道侧,古树相连,杂丛相牵,谓古驿道也。道狭竹密,竹叶婆挲,竹杆风摇,嘎声作响。越竹丛,颠丘渚,跨田溪一路欢行。阿黄从其前,时颠时蹲,时嗅时低啸。吾叹其不能言,心明之,不时至山巅。
元宝寨镶嵌在古松竹海间,外客少至,甚古意。寨子正行赛马,正月间行赛马,流源已久。吾乍现,招来目光,憷场。赛场中央耸一木杵,木杵周边嵌有奇石,石呈黑,溜光,观石知器已久。时不利,不得久逗,绕寨略窥,便寻阿黄回返,踪影不见,吾意自行,回顾间,阿黄奔吾前。虽不尽兴,亲历元宝山,不枉此行。
连阴日寒,山风凛冽,画不能行,定明别此。 廿二日,晨起六时许,天朦亮,出山的车子已候,待车启行时,阿黄立吾车窗边,吾与阿黄对视,无语眼蒙,轻念之--再见阿黄。
记此,眼已迷蒙,泪流布面也。
2006年正月22日手机敲字漫记于下山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