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仅东京在近代就曾经毁灭过两次,一次是天灾,一次是人祸。2023年9月1日,是关东大地震100周年,日本将9月1日定为“防灾日”,特别报道预防各种灾害,但是,我们不应该忘记在100年前的大灾难中不幸遇难的中国人。
其中有两部分,一是在地震中客死异乡的留学生和家属,另一个则是在震后遭到虐杀的中国劳工。
在关东大地震中遭到虐杀的中国劳工,已经有许多研究报告,但是对于客死异乡的留学生则很少看到相关文章。
1923年,当时的日本正是大正时代(1912-1926)末期,在1910时代,日本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积极发展经济,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国家,东京和横滨两座城市作为现代化的象征,充满了人们的希望和梦想。
年轻女性开始走入社会工作,主要从事教师,护士,打字员,电话交换手,公共汽车售票员等工作,这些现代女性身着洋装阔步在银座街头,十分时髦。
然而,1923年9月1日,这一天的11时58分,命运却以惊人的方式出现了变故,一场地震席卷而来,震撼了整个关东地区。
这场地震,被称为关东大地震,其震源位于东京湾附近的相模湾,震级约为7.9,深度约为15公里。这是一次强烈而破坏性的地震,它在短短几分钟内,摧毁了城市的一切。
建筑物摇摇欲坠,房屋倒塌,街道崩塌,人们在震动中四处奔逃,尖叫声和恐惧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地震只是灾难的开始。由于当时正值中午,各家都在用煤炉做饭,而且当时的建筑多数为木质结构,于是火势蔓延迅速。大规模的火灾席卷了城市,将一切化为灰烬。
整个城市笼罩在浓烟和火光中,呈现出末日般的景象。人们无法逃脱火海的侵袭,众多生命在火焰中瞬间消失,让人心痛不已。
火灾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东京的大火持续燃烧了3天,明治初期以来的街道、建筑大部分被烧毁。
火灾中最悲惨的一幕发生在现在东京墨田区的横纲公园,当时这里是一片约6.6万平方米的空地,聚集了很多无家可归的避难者,但不幸的是这里也被大火袭击,约3.8万人被烧死或窒息而死。
以关东大地震为主题的明信片,描绘的是上野广小路附近的惨状
据估计,关东大地震造成了超过10万人的死亡,其中90%的遇难者是在地震引发的火灾中丧生,数十万人受伤,数百万人无家可归。大约29万座房屋倒塌或者在火灾中烧成灰烬,这一天成为了日本历史上最致命的地震之一,让整个日本陷入了悲痛和混乱之中。
横滨也化为了一片火海,当时华人集中的南京街有5000多中国人,结果约有2000人因地震和火灾死亡。
地震还导致了电力、交通和通信等基础设施的重大破坏,导致交通、通讯的断绝,无法传递准确的情报。政府一时间也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救援。大地震不仅摧垮了人们的肉体,也几乎摧垮了人们的精神,幸存下来的人惊魂未定。
对于在关东大地震中受灾的中国留学生,根据《读卖新闻》(1923年9月23日)报道,位于神田三崎町的日华学会积极展开救助活动。
由于学校的校舍损毁,无法继续学业,日华学会在9月15日就安排首批250人乘坐邮轮千岁丸回国,而且又于18日安排20人乘坐上海丸,20日安排大约150人乘坐长崎丸返回中国。如此相继安排5次留学生返回中国。
在关东大地震中遇难的中国留学生的人数,当年的统计是14人,他们大多是在房屋倒塌后的火灾中丧生。
其中钟明厚(21岁)当时正在东京的炮兵工厂实习,他和另外一个工厂实习生丁文斌(20岁)在神田下宿屋三崎馆的房屋倒塌中遇难。商科大学的学生王宋琨(23岁)、高等工业专科学校学生黎大康(25岁)参加首次中华消夏团活动,在千叶北条避暑时不幸在宿舍倒塌中遇难,明治大学的留学生关维翰(20岁)在神田的材木馆倒塌时死亡。
来自广东的东京帝国大学学生区松(25岁)、美利坚学校的缪绍鸿(18岁)、樱井女塾学生缪绍香(20岁)、药学专科学生鲍绍廷(23岁)、庆应义塾大学学生杨保森,这几位都在横滨山下町的房屋倒塌中遇难,来自贵州的叶美车(40岁)在神田借住的民宅倒塌中死亡,商科大学的学生张方也在横滨遇难。除此之外,还有何秉栋、伍梅田也在震灾中死亡。
1923年10月8日下午2点,日华学会的会长细川护立、理事山本条太郎、白岩龙平等人商议在本乡区龙冈町麟祥寺召开了震灾死难留学生追悼会。
当天出席追悼会的除了日华学会的相关人士以外,还有当时的文部大臣冈野敬次郎和外务省、同文会、同仁会、驻日公使馆官员、留学生监督、各省经理员以及留学生数百人。据日华学会的统计,在震灾中遇难的中国留学生有25人。
刊登在《读卖新闻》(1924年9月28日)的照片
1924年9月27日,日华学会在麟祥寺修建了纪念碑,石碑上刻着“中华民国留学生癸亥地震遭难招魂碑”,碑文是由当时驻日公使汪荣宝挥毫。背面篆刻着遇难留学生的姓名、年龄、籍贯、所属学校以及遇难的地点等,石碑上记载了21位留学生的姓名。
现在,这个石碑历经99年的沧桑,虽然在日本侵华战争中曾经饱经风霜,遭到人为破坏,但是经修复之后仍然保留至今。
麟祥寺现在的地址东京都文京区汤岛四丁目1-8番地,是临济宗妙心寺派的寺院,这座寺院因埋葬幕府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的乳母春日局而闻名,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纪念在地震中遇难同胞的石碑,希望大家有时间去这里凭吊当年客死异乡的留学生。
【精选】探索日本扭蛋机的神秘世界
【精选】这20年,在日华人经历了什么?
【推荐】散步在都市中的文学和历史空间
原汁原味的深度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