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富林 | 《青涩之歌》:第三十四章 沪上归来

文化   文化   2024-12-08 00:02   安徽  

话说,庄达运和同学们在湖南大学参加暑期学习。虽然是两个月的时间,但同学们原来的通信联络还是需要继续的。

经过学院与收发室协商,这期间庄达运他们这个班人的所有来信,都转湖大去。有的信件直接寄送到上课的教室,不过,在宿舍这边楼下也放了一个布袋信箱。虽然联系方式还是传统式的邮递,但能够保障通信联络,就是很了不起了。

一天下午下学的时候,庄达运回宿舍,有意无意地在布袋信箱里拔拉了一下,还真发现了一封自己的来信。仔细一看,是钢城大学师资科寄SH大学,然后转过来的。庄达运真有点喜出望外,赶紧拿出来,扯开信封,浏览起来。

信上说,师资科为了庄达运这事,已报大学教务处和人事处会商了。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庄达运立即转入大学编制,安排在基础课部外语教研室,工资签约后按月发放,前期工资到时一并补发;档案需等庄达运回校后一并前去教委申请办理;其爱人调动一事需等庄达运毕业后到校报到时办理。

这样的结果,虽然没有尽如人意,但也算是基本解决了。可庄达运还是感到,学校这事办的不够厚道。自己未去,都给他们每年节约了八千块,爱人调动还拖泥带水的,有点欺骗之嫌呐!

晚上,庄达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师资科汪科长写了封回信,一方面表示感谢,一方面表示对爱人调动一事拖泥带水表示不能理解,希望他们能够按照当初谈的那样,尽快把小雨调到大学,并安排相应工作。

其实,庄达运心里有数,看来这大学办事也是挺滑头的。但如果想回钢城,恐怕也只能暂时这样了。根据形势的发展,庄达运如果不走委托培养的路,可能会被分配到一些改革开放的前线城市,比如深圳、北京、上海、杭州、南京等地的高校,但小雨和儿子怎么办呢? 两地分居不说,对孩子的教育也会成为问题。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庄达运的初衷啊!

暂且走一步说一步了。

一晃又是秋季。庄达运利用闲下来的时间,撰写了几篇小文章,都是关于语言学习的,有杂志都给发表了,倒也觉得有些收获感。

一次与外教交流,发现外教那里带了不少课外阅读书籍,都是原版的。突然,庄达运萌生了翻译的念头,如果选择一本原著,把它翻译出来,不仅可以锻炼自己,同时也是做一件文化交流的工作。

庄达运挑选了一本《最高法院谋杀案》,作者是美国前总统杜鲁门的女儿,介绍的是美国三权独立的最高法院如何运行,很有意思。

平时看别人的翻译作品,经常还有一些品头论足,可轮到自己做翻译了,才知道翻译的难处。有时为了一个短语,得要查很多资料,还不一定搞明白。真是眼高手低啊!

以前在钢城的时候,也做过一些翻译,那都是科技类的产品介绍,语词含义比较容易确定。这文学类的语言,字词都认识,可有时候就是把握不住上下文的意思,领会不了作者的意图。不用不知道,一翻起来才知道什么叫“才疏学浅”了。难怪著名翻译家、启蒙思想家严复先生在他的《天演论·译例言》中总结道:译事三难:信、达、雅。

一本二十万字的中长篇,庄达运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终于完成初稿。

经过联系,庄达运找到省文艺出版社的裴同学,帮忙联系出版。

一年多的研究生学习,使大家拓宽了知识面,厘清了各自的发展方向:有的或徜徉于外国文学的浩瀚与深邃之中,领略异域文化的芳香。有的或谋划未来的研究深度,竖起人生的航帆。正在这时,同班的一位凌同学跑庄达运宿舍来求援。

原来他老家父母承包了一块果园,说今年的苹果已上市,本想拖到上海来,买个好价钱。没想到上海市不让摆小摊,只能利用早晚在小巷子里兑售,加上上海本地人不喜欢那种小“国光”。他爸转了几天也没有卖出去多少,再这样拖下去,新鲜的苹果就会烂掉。凌同学想让同学们帮着推荐买一些。

庄达运经过分析,认为:这有钱的同学看不上那种小苹果,没有钱的同学也买不了多少啊!于是,庄达运就找到班长常民,商量着一起去找一找学校后勤处,看看他们要不要给职工发一些福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庄达运和常班长的努力说服下,后勤处的江科长答应动员全科人员来购买。全科30多人,来买的有20多人,有的五斤,有的十斤,最后核算,一下子解决了两百多斤,算是小有收获了。

接着,他们又如法炮制,找到大学校办,希望机关能够帮忙解决一些。校办的一副主任倒是挺热心,给机关工会打了个电话,工会主席答应先看看苹果,可以要个350斤,每十斤装一袋子。这事也算做成了。

但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苹果没有卖出去,还得想办法。

大街上有规定,没有证照,不让人随便摆摊设点。

这样,庄达运就找了几个人,向后勤处借了个三轮车,每天下午,没有课,就拖上一车苹果,凭学生证,跑到隔壁的大学校园里兜售。一连坚持了三四天,还真把剩下的苹果给卖得差不多了,解决了凌同学的后顾之忧。

此事后来被研究生会知道了,还有人专门写了个专稿,介绍庄达运他们乐于助人、紧密联系社会的好风尚。

转眼间,已是1988年春天。钢城大学的正式委培协议已于前一个学期签署,但由于庄达运的档案没有完全到钢城大学,大学人事处只是象征性地给庄达运每月支取八十元的补贴,等档案到齐后,一并核补。

好在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学位答辩的事就等毕业后再申请安排吧!

周末的一天,同舍的同学又约庄达运去外文书店看书。

从外文书店出来,庄达运又想起中学的那位华同学。刚来上海的时候,去拜访过他。他是1976年参军,来到上海武警总队,做了一名特种兵,估计也是他父亲帮的忙,一般特种兵是很不容易当上的。几年之后,提干了。庄达运那次去拜访,他已是武警总部的一名营级干部。见到庄达运,很是高兴。在中学时,他属于那种大器晚成一类的学生,但和庄达运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那天见了面,立即让值班室来了两名战士,一起陪庄达运喝酒。先喝的是白酒,后来又被连灌了三瓶啤酒。两种酒混合,一下子就高了。下午还是用军车把庄达运送回宿舍的。这要毕业了,正好也要去看看他。

于是,他和同学一起徒步走到大世界旁边的武警总部,找到了华同学。巧的是华同学的爱人带着孩子从钢城来探亲。大家见面后,又有聊不完的话题。华同学又安排了午饭,这次没有大喝,每人喝了一瓶啤酒。

看到人家老婆大老远来探亲,庄达运他们吃完饭就告辞了。

出来后,庄达运突然想起,华同学老婆带孩子来的,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以前也从未有过谋面,这第一次见面,总得给小孩送个礼物什么的。想到这,庄达运和同学就到附近的商铺,挑了个电玩冲锋枪。

庄达运买好后,让同学在大门口等着,自己一个人进了武警总部大院,来到华同学住的二楼。看到门是关着的,就敲起门来,没有反应。

庄达运很是奇怪,刚才离开,不过二十分钟的事,人不在家了?

庄达运又敲了几下,并喊了几嗓子。庄达运正在犹豫之际,忽听到屋内有声音“谁呀?”

庄达运一听是华同学声音,于是答道:“是我,庄达运!”

又过了一会,只见半扇门开处,华同学在扣上衣的扣子,一看就知道在睡觉呢!

庄达运赶忙递上玩具枪,说是送给小朋友的见面礼。这时,华同学紧张的面色有所缓和,连声道谢,便走出门来。

庄达运见状,忙拦道:“不用出来!我回去了!”

赶紧撤,心想:这不搅了人家的好事嘛!

回去的路上,庄达运把这事讲给同学听,遗憾的是该同学没有什么反应,因没有结过婚嘛,没有体会也在情理之中了。

俗话说,陌生容易使人礼貌,而熟悉常常使人越矩。大家在大上海这里学习生活了几个学期,已把自己便成了“老江湖”。学校的一些规章制度早已放在了脑后。比如,大家对食堂的饭菜也感觉到许多的不满意,有时候干脆自己烧点小灶。宿舍里用电炉,已经司空见惯了,尽管每个学期学校后勤都会来一次大检查,没收了很多的电炉、热得快烧杯等等。但对于毕业班同学,后勤可能也是网开一面。加上前次凌同学卖苹果的事,庄达运他们与后勤都混熟了。

班上有个邓同学,也是有点小神通,竟然在研究生宿舍楼的顶层搞了一个单间。据说是院里图书馆的管理员帮的忙,同学们也经常看到邓同学与那管理员女孩同进同出的。是否是同居,大家只是猜测,但经常在一起烧点小吃,那是肯定的。

一个周六的下午,外面人突然发现研究生宿舍楼顶层一个房间里对外冒烟,先是小股烟,后来越冒越厉害。有人就报告了保卫处。

保卫处人员赶到房间时,发现邓同学已经控制了室内的火势,但烟雾还在向窗外飘散。保卫处随后找到外语学院书记和院长,要求彻查。

经查,原来是邓同学在电炉上煲了一锅蹄膀汤,由于时间过长,电炉的接线过度受热,碰到锅里溅出的油汤,就蹦出了火花。正好炉子在床边上,挂下来的蚊帐遇火即着。

邓同学正好出去洗菜,回来时便即刻拔掉插头、扑火,连扑试扑,蚊帐已基本烧光,床上的被子也受到火熏火燎,不能再用了,根源还是烧电炉。

鉴于此,院里让他写检查,并负责把熏黑的屋顶天花板和墙壁擦干净,同时责令他搬回自己的宿舍。调查还发现他房间有女人的衣服和鞋袜,院里考虑到他是有妻之夫,为了缩小影响,只进行了私下约谈警告。

这事给所有毕业班都敲响了警钟,首先是要加强宿舍管理,不准使用电炉或电热水器;其次就是要加强毕业班同学的思想工作,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同学们的“小灶待遇”没有了。好在庄达运他们与后勤比较熟悉,没有过来收缴他们房间里的电炉之类。庄达运他们就只能在晚自习后,烧点方便面什么的。

不知道是年轻的缘故,还是伙食不好,同学们一到晚上自习回来,饥肠辘辘,像饿狼一般,到各个宿舍,寻找猎物。

学校的生活,是以时间作为规范轴的,什么时间干什么事,那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纲。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也挺无聊,特别是没有课的时候。每天都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单调乏味,又是最后一个学期,人心不宁啊!

每天中午,吃过饭,庄达运和同宿舍的几位同学,总要跑到后面的小花园里走一会路,都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嘛!

庄达运每次来这小花园,就想起当初来面试,和听那位郭同学叙述艳遇的故事。现在的小花园里新修了水榭。一座古老的石桥把水榭分成两段,每段都有各自的风景。水面上非常的平静,除了几根新发的藕叶,就是水中的红鲤鱼最为抢眼。看到大小不一、花色不同的鱼儿在水中自由地来回游荡,真是一种享受和羡慕。

每到这时候,庄达运他们就拿出准备好的馒头皮,扔到水里,所有的鱼儿都会蜂拥而至,抢食这些馒头皮。有人说,鱼在水里,不仅有很好的听觉,还有很好的嗅觉,看来一点不假,要不然,它们怎么会这么迅即地行动起来呢?

一天中午,天气阴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庄达运吃过饭,正在小花园里溜达,同班的凌同学神秘兮兮地走了过来。“老庄,你上次说这里的鱼能吃,是真的吗?”凌同学悄悄地问达运。

“这鱼主要是观赏的,不过真要是吃了,也应该没有问题。怎么,你想吃下面的鱼?”

“如果能吃,咱们何不搞一两条解解馋?”

“应该是可以吃的,前些年,我就看到有人把大一点的红鲤鱼拿到菜市场卖呢!但不好抓啊?再说,这是观赏的,抓这鱼吃,会不会受罚啊!”庄达运也似乎来了兴趣。

“管他呢!人都没有吃的,还观什么赏!你看看这是什么?”凌同学凑到达运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线来。

“光有线,怎么能钓到鱼呢?”

“你看这!”

“好家伙,钩子都弄来了,那还得要诱饵呢!”

“我就用馒头了。”

“不行吧?得用蚯蚓。我到桥那边湿地去看看,能否挖到一两条来,你要注意来人!”庄达运说完,就转身去那边挖蚯蚓了。

凌同学一个人坐在水池边的凳子上,低着头系那个钩子,给人感觉在观鱼。

庄达运在桥那边正准备翻石头,这时就听到凌同学低声呼喊“老庄”的声音,庄达运赶紧折回来。

老远处,就看到凌同学一只手朝水里直指。庄达运笑着来到跟前。

“老庄,”凌同学道,“哪要什么蚯蚓,馒头皮就管用。鱼在钩上,怎么办?”

庄达运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提上来啊!”

接着,就帮凌同学提那条鱼,的确不小,水里水花四溅呢!两人好不容易把它拖到水边上,庄达运眼疾手快,一弯腰,两只手指捏住了鱼头部分,一下子提了上来。这一招还是当初在农村时,学习抓黄鳝练出来的。“好大一条,足有一斤半。放哪呢?”庄达运问道。

如果给别人看到,再报告保卫处,多不好呀!

凌同学还是蛮机灵的,赶忙脱下外套,一把把鱼和钩子包了起来。于是,两人赶快朝宿舍楼走去。好在,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

两人熟练地钻出花园的西门,溜到宿舍楼背面,顺楼梯,跑到三楼宿舍里。

庄达运拿了把水果刀,把鱼拿到公共洗漱间,开肠破肚,洗干净后,藏在了宿舍的脸盆里。

下午,两人商量了一下,白天是没有办法在宿舍里烹饪的,只有等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悄悄地在宿舍里享受。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庄达运和凌同学心照不宣地打好饭,端到宿舍里。等其他同学都出去了,他俩悄无声息地把电炉加上,没有炒锅,就用下面条的铝锅,水煮鱼了。没有油,也没有酱油,只有盐呢!凌同学正在愁眉不展之际,庄达运把饭碗端过来,庆幸自己买了份黄豆芽,正好放入锅里,既有油,又有酱油了。

大火煮了十几分钟,庄达运用筷子尝了尝,鱼肉鲜嫩,味道好极了!

两人正吃得津津有味之时,隔壁宿舍的常班长散步回来了,闻到了鱼的香味,跑过来看了看,庄达运请他尝了一块。

“嗯,好吃,比食堂烧的味道还好!”常班长连声嚷道。

“那是我们很少吃过,”庄达运道,拿了个饭盒盖子,又给他夹了一块鱼肚子,把常班长吃得不愿走了,一再强调下次要带上他。

没想到,无意中的水煮鱼,吊起了大家的口味。也可能是大家馋的缘故,很少买过鱼吃啊!

好景不长,这样的鱼倒是吃了几次,但不知是哪位同学或是路人,报告了保卫处。

有一次,庄达运他们到小花园散步的时候,发现池边竖起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垂钓,违者罚款!”

自己钓鱼吃的这件事,成了一段佳话。在毕业前的一次聚餐会上,还被学院的院长提了出来。他在致辞中风趣地说道:“你们即将奔赴祖国各自,展示各自的才华,为祖国的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两年来,你们不仅学到了语言学前沿的理论知识,同时在社会实践方面也取得了显著成效。我为你们感到自豪,特别是听说有些同学还自加压力,锻炼野外生存能力,连水池中的观赏鱼都能被你们变成盘中的美味。......”学生听了哈哈大笑。

道别前的一个周末,庄达运约了几位同学,计划用一天的时间把上海市中心的几条主干道好好地逛一遍。

早上八点,他们就乘车,直奔外滩,计划沿南京路、金陵东路、淮海路一直逛下去,然后绕道西藏路到四川北路。可惜的是,大家都没有相机留下几张倩影。

一路上,主要是看风土人情,当然也买了些土特产。

庄达运考虑的主要是两样:一是儿子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二是给小雨买件时髦一点的上衣。看来看去,看到商店里很多模特身上的衣服都很漂亮时髦,但考虑到小雨有些发福,尺寸拿捏不准。最后在一个卖柔姿衫的柜台上,相中了一款。其他同学都觉得很漂亮,于是就向服务员询价。可喊了半天,有两个服务员在柜台尽头聊天,就是不愿过来。

庄达运他们早就有这种体会,这上海人都瞧不起外地人,凡讲普通话的,都被认为是“外地人”或“江北人”。上一次,庄达运他们到学校里的外宾招待所也是这样,喊开门,就是没有人搭理,最后他们就用英语叫门,才有人回应。真是笑话!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过来。同学中有会讲上海话的,就站出来,用上海话招呼了一下,还真灵验。

各自买好东西后,就是穷逛,一直逛到晚上八点多,才从四川北路那里乘公交回到学校。分手的时候,大家约好:三十年后,上海滩再相聚。

七月二十八日,是离校日。

庄达运买的是早班火车票,一大早就起来了。几个同学把庄达运送到校园门口,上了公交。

坐在回钢城的火车上,两年前逃亡上海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这时间过得真快!

坐在窗口的座位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情景,庄达运思绪万千。脱口念出了《诗经•采薇》中的诗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外面虽然没有下雨下雪,也没有经历忍饥挨饿,但此番来去,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虽不能与“秦时明月汉时关”相比,也的确有那么多酸甜苦辣是别人无法体会的。

真道是:

破釜沉舟贵以恒,

离愁别恨哪堪萌?

光阴似箭好时代,

日月如梭警人醒。

明途归去苦行僧,

小家大业同筑梦。

从此不受离别苦,

携手妻儿闯前程。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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