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时局不太平,正逢农民军张献忠的部下攻取凤阳后,又进攻黄梅、武穴,并声称要南下浔阳,浔阳城内一片惊慌。时任饶九南兵备道的王思任,在统一了领导层的思想后,决定分工,由他带领一支军队去支援黄梅和农民军作战,而知府汪秉元则负责九江城的防御。
这件事《婺源县志》和王思任的《自叙年谱》记载的是同一件事,但站的角度不同,叙述的详略、事迹也不同。如守九江遇到一个大问题是粮食不够,怎么办?王思任的说法是,劝巡抚解学龙宽心,他“月前已檄饶州借三千、南康借一千石,昨报至江浒矣。” 而婺志是说“元以忠义激劝士民,不三日,而输米谷数千计。以三之二给城守,以其余赈难民。难民欢呼,愿效死力。一时军声大振,冦遂不敢犯浔。” 两者的说法不同。但看起来婺志的说法较虚,仅凭以忠义激励,三天就可收到数以千石的米谷?
但汪秉元为守城出了大力是实。说他“昼夜巡视,至废寝食。” 以至于“坐是困瘁”,死于任上。他家乡都知道他清苦,又念其以死勤事,而把他入祀在名宦祠。对他生前为官的评价是,“居官廉不刻,慈不纵,爱民敬士,不避劳怨,生平义命自安。” 这样一位在九江效命的官员,本地史乘却毫不提及,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我们常听说,九江自古物产丰富,是个鱼米之乡。但《婺源县志》汪秉元传上却说九江“地瘠民贫”,王思任《谑菴年谱》上也说 “而江州之最贫,烦难措手者”。王思任老家浙江绍兴,汪秉元老家徽州婺源,在他们这些富裕之地看来,江州可能是贫瘠。 但其后也承认九江的商业发达,说“浔关商贾所聚,民以牙侩为生”,牙侩,原指上下牙齿的咬合,后引申为做生意卖买双方的经纪人。
江州因交通发达,海关设于此,货物商品在此大量流通集散,所谓有“米市”、“茶市”、“瓷市”等等,引起做生意的人大量在此聚集,所以有大批的本地人以“牙侩为生”。虽说法带有些夸张,但也说明了当时九江这里是有很多经纪人。做经纪人要熟悉市场行情,故“关役各行俱有帖”,也就是这些经纪人都有市场货物价格变动的单子。凡来本地上任的官员,都要给其送上这么一份单子。
汪秉元来任知府时,也给他送了单子。汪却不以为然,认为堂堂国家命官,不耻于去和这些牙侩搞什么商业交易。依现在的眼光看,汪秉元有些迂腐,想把一个地方搞富裕,除了提高物产,还要搞活流通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