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发布九江文史类研究文章,在“冯晓晖”“浔阳叙话”两个公众号上首发,并在国内主流自媒体网站(今日头条、百度、搜狐、新浪、网易、微博、豆瓣等)上同步转载。欢迎投稿,稿件要求及联系方式见自动回复。本篇原刊于2019年版《浔阳商贸》,经浔阳区政协文史委授权转发。
1945 年 8 月日本投降后,逃难在外的原九江城区市民与富商和国民党各机关团体,纷纷从各地返回九江。这时,浔阳各界人士和商民,在欢庆“光复”的同时,争相复业开市,九江附近(主要是江北)无业农民,进城谋生者不在少数,使得市面热闹非凡。一时间,九江这座以水运交通为主的城市,发挥其原有优势,敞开宽阔胸怀,接纳来自各地的轮船公司和船主落户,各类船只亦随之而停泊在浔阳江头,可谓舟楫林立,往来如梭。轮船招商局九江分局在日本投降不久,即于 9 月间从内地返回九江原址——大中路 283 号,接收原资产和部分敌伪资产,开展营业活动,成为战后九江最有实力的轮船公司。其时,汤传篪为胜利后九江分局第一任经理,内设船务、财务、事务、栈务、报务等职能部门,起初员工仅 53 名(内有水手与工役 35 名),后来随着港口水运业务的拓展,员工增加到 134 名(内有水手与工役 105 名),管理港口 4 座码头,5 艘轮船(包括港作船),6 艘驳船及货栈、库场等,经营长江干线和区间各港埠客货水运业务。其时,招商局已在国内营运的航线有长江线、北洋线和南洋线;区间航线则主要是近距离水运至各埠,如南昌、饶州、武穴、安庆等埠。务使行尽其便,物尽其畅,并做到迅速无损地把货物送达目的地。轮船招商局九江分局,在汤传篪的授意下,为承揽水运业务,不时在九江《型报》上发布船舶动态,为客户提供水运信息。同时,还在《型报》上刊登广告,公布服务承诺:“客货运输,迅速准时,联运各埠,四海畅通,仓库堆栈,利众装卸,代理保险,水火无忧,竭诚服务,消除陋规,发展航运,促进贸易。”这则以诚信为主要内容的广告,当然不止是为了宣传,而是经营之本。不然,在市场竞争中,就难以取信于商家,亦难立足于市场,进而失去经营之本。汤传篪
一日,有批物资急待运往上海,要求汉口分局在客班轮下水过浔时,给九江预留舱位,并得到了上海总局和汉口分局的同意。然而,当客班轮抵达港口时,舱位却满了,没有预留应给的舱位,九江这批货运不出去怎么办?情急之中,汤传篪急电汉口:“拟议留给我们的舱位,怎么不留?”“我们这批物资也要急运上海,请给予方便。”对方回答时还说:“我们再商议一下嘛!有话好商量。”“那也不能拟议了的事不算数哇!做事怎么这样不讲信用?怎么不按已达成的安排办。”“电报在我手里,你能不承认?”并说:“我们怎么向客户说。.....”“如何取信于客户。”对方自知理亏,无以对答。汤又告知:“我将把你的货卸在九江······”并立即向上海总局报告汉口不守信用的举动。向汉口和上海通了电话后,汤传篪在现场立即指挥工人将应预留给九江的部分舱位货物卸出,并将九江的货物装上。船上卸下的货,则等下一个班轮到港时再装上运出,装卸费用当然要由汉口分局承担。其时,沪汉航线客班轮不是每日都有,货轮运力也紧张。所以,客班轮沿途各港装卸货物,均由总局统一安排舱位,各港舱位只能调剂,不能随意占用。这既是市场货物流通的需要,也是维护运输秩序的需要,更是承运者的诚信所在。
市场的诸多可变性因素,使得人们在市场运作中,亦随之而采取相应的可变性措施,就是通常所说的随机应变。但是,在为市场服务中诚信则是不可或缺的,也是不可变的。唯有保持诚信的经营理念和经营原则,才会出现较好的有序经营环境,并取得各商家的信任,业务才会不断发展。正因为如此,九江招商分局在汤传篪的领导下,水运业务获得了较大发展,据统计 1946 年九江全年在港作业船舶就达到了 1314 艘次,货物出口量仅次于汉口分局,港口经营腹地更有拓展,集并物资明显增加。
轮船招商局九江分局的成就得到总局的肯定后,除获得嘉奖外,汤传篪并于 1946 年 10 月 25 日调营口分局任经理,后又调香港分局任经理。在香港任职期间,中华人民共和国于 1949 年 10 月 1 日在北京宣告成立。这震撼世界的大事,使亚洲和国际局势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也激发了香港广大同胞的爱国热情。不久,1949 年 10 月 24 日招商局“海辽”轮,由香港开赴厦门途中,宣布起义,直开东北解放区。11 月 9 日中国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的 4 千名员工在香港宣布起义,所属在港飞机飞回大陆。11 月 13 日原国民党资源委员会驻港员工亦宣布脱离国民政府。
就在此时,轮船招商局香港分局在经理汤传篪、陈天骏的领导下,亦秘密筹划起义。其实,早在此之前,中国共产党组织就在香港分局内安插了地下党员,进行宣传、教育、团结和组织工作,使广大员工,晓以大义,认清前途,跟共产党走。在条件成熟时,遂于 1950 年 1 月 13 日宣布起义,在港的 13 艘轮船在汤传篪的精心安排下,亦先后安全驶抵大陆港口,摆脱国民党控制,参加社会主义建设。
1988 年《九江港史资料汇编(一)》。
1990 年人民交通出版社《九江港史》。
汤传篪(1914-1984) 鄞县人(今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早年在上海当学徒、店员。1936 年后在中航公司上海、汉口、重庆、印度等地机构中任职员、经理。1950 年率领香港招商局 13 艘海轮起义,历任广东省航运厅海河运输局副局长、航运厅顾问、全国政协委员。1984 年 4 月 17 日在广州病逝。——《浙江文史资料选辑 第48辑 浙江近现代人物录》九江港的历史是编者近年来的研究重点,关于轮船招商局九江分局,之前发过一篇吴圣林老师写的《九江文史 | 九江轮船招商局》,这两篇文章都简略了些。本篇讲述的是光复后轮船招商局九江分局掌门人汤传篪的故事,汤传篪最大的影响,当然是领导了香港招商局起义,这一轰动新中国的英勇行动,是招商局最光辉耀眼的历史。当年的伍分纸币上有艘轮船,您知道它的来历吗?香港招商局起义至今仍在被反复提及并隆重纪念。为纪念“海辽”轮起义,新中国发行的第二套人民币五分钱纸币上印有“海辽”轮图案
有意思的是,解放后冲破香港国民党与英国人的阻拦,勇敢踏上“北归”之路的两大起义,一是招商局带回来的轮船,领导者是招商局(九江港务局前身)经理汤传篪。一是带回12 架飞机的“两航起义”,修水籍古琴大师査阜西是其中的重要领导人(见《九江文史 | 古琴大师査阜西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