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拾贝】我的乳名叫“罐子” | 仲海荣

文摘   2024-12-26 17:18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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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乳名叫“罐子”

作者:仲海荣



图片选自网络

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个乳名,叫“罐子”。这名字,土得掉渣,仿佛是从泥土里自然生长出来的,令我怀疑我的前生是不是就是一只透着彩釉的陶罐,淳朴,油亮。每当家人或是左邻右舍喊我乳名的时候,那时总是不自然地支吾一声,算是回应。

想来爹妈给我起这个乳名必有缘故,只是当时未谙其详。后来稍经世事,才陆陆续续从身边人的嘴里知道些大概。在我出生前,原本有一个姐姐,和邻居家的伙伴到河边玩耍,不慎跌落河中,被发现时已浮于河面,经过乡下的土法抢救后宣告死亡;有两个聪明可爱的哥哥,前后相隔时间不长都出了痧子,在赤脚医生的延误下,导致病情加重,虽急送上海,终因病情过重而无回天之术,不幸相继夭折。

人生在世,最大的痛苦莫不过于亲人的离世,那种心痛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连续经历了伤子之痛的双亲,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在年届不惑时才生下了我。许是先天营养不良,我生下来就很瘦弱,时常生病。

一岁多,身上起了红疹子,发热咳嗽,神萎倦怠,昏睡终日。父母慌了,一边烧香拜佛,一边四处求医。请来了一个和善的中年女人,拿一片油光锃亮的铜钱,蘸少许食油或清水,在我背脊上、肚子上,上下、内外反复刮动、摩擦,那铜钱刮过皮肤的沙沙声,那切肤之痛的滋味,令人毛骨悚然。直到皮肤上出现红色粟粒状,或暗红色出血点为止。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小儿磨难重,如此难养!父母怕有个三长两短,就听从亲友的劝说,给我去认干亲。据说这样就能消灾免祸,保住生命,会让孩子逐渐地好起来。父亲去街上找算命先生,打听到南灞桥边有个瞎子属相相配,就称了肉,带了礼物,背着我去认瞎子干爹。在一个逼仄阴暗的小房子里,两眼凹陷的瞎子干爹让我烧香磕头,给我画符驱鬼,扣上彩色丝线,并给我起了个“罐子”的乳名。

父亲遵照瞎子干爹嘱咐,回来后买了个银项圈给我戴上,去惊辟邪,保佑我长命百岁,一直戴到了上小学前才脱掉。正如少年闰土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其实,在我看来,戴只银项圈,的确比较好看,也能赢得小伙伴羡慕的目光。

为了保险起见,父亲又给我留了一条“小辫子”,称之为“命辫”。其寓意就是孩子被“小辫子”拴住,病魔抢不去,好养活,能健康顺利的长大。一直到我十周岁生日的当天才剪掉。

说也奇怪,起了贱名,认了干亲,戴了项圈,留了发辫以后,我确实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好好的。只是由于父母过分宠爱,以致于像温室里的花朵,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与外界隔绝,形成了我内敛沉静的性格,缺少些男子汉的阳刚之气。

不过,就像彭丽媛演唱的《父老乡亲》:“我生在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胡子里长满故事,憨笑中埋着乡音,一声声喊我乳名,一声声喊我乳名,多少亲昵,多少疼爱……”我的乳名里流淌的亦是父母双亲无限的深情,无限的疼爱!

现在我早已有了自己的孩子,女儿出生后,我给她起的乳名是铭铭,也是希望她永远铭记父母的养育之恩。

  

    仲海荣,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江苏省诗词协会会员、泰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泰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泰兴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泰兴市丁文江研究会副秘书长、泰兴市民间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黄桥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黄桥镇文联副秘书长、黄桥镇作家协会副主席。诗歌、散文等作品散见于省市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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