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百年义侠传》(十六)

百科   健康   2024-10-12 13:01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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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武功




侠 练成文武艺·仗剑天涯去


以武学打开世界·智者不匹夫 武者无懦夫 


湘西辰州,有巨富之家,姓言,名永福,其父锦棠,乃学界泰斗,弱冠之年便中举,后入曾国藩幕府,深得器重,由乐山知县步步高升,终至四川建昌道,不幸陨落于雅安。永福生于蜀地,自幼饱读诗书,却对拳脚之术情有独钟。

彼时,四川哥老会如日中天,其中一位头目,名曰刘采成,彭山人氏,武艺超群,无人能敌。锦棠曾任彭山县知事,一日,采成因涉命案,被锦棠羁押。按律,采成罪当致死,然永福慕其英勇,欲拜其为师,遂私下探访,与采成密谋,改易口供,又于父亲面前百般求情,终使采成得以幸免。采成感念永福救命之恩,倾囊相授,永福武艺因此大进。

“有志者,事竟成。”永福天赋异禀,加之名师指点,武艺精进,不过五年,已至化境,除采成外,四川再无对手。后锦棠病逝,永福扶柩归乡,守制三年。辰州多武林高手,然无人能及永福。永福心念天下之大,高手必不乏人,遂决意游历四方,寻访高人,以期武艺更上一层楼。

于是,永福背负黄包袱,携少许盘缠,游历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后至湖北,居留三载。所到之处,凡有名望之武者,无论江湖艺人还是门派高手,永福皆一一拜访,切磋武艺。十年间,他遍游南七省,交手千余次,未尝一败。后至河南,闻金光祖神拳之名,遂至宁陵县拜访。金光祖武艺高强,永福虽不落下风,但因一时疏忽,被其擒拿手所伤。永福自知不敌,遂与金光祖约定十年后再战,若无缘相见,则遣徒代战,而后黯然离去。

永福离宁陵,心中暗叹北方武林之深,初入河南便遇此高手,幸而伤势不重,未危及性命。念及山东、直隶等地高手如云,恐有更甚于金光祖者,若再前行,恐有性命之忧,遂决定返回辰州,苦练武艺,以待复仇。

永福本为富家子,诗书传家,除武艺外,尚有两大嗜好:一是养鹤,家中白鹤成群,每日必赏其梳翎剔羽;二是喜食油炸米粉饼,尤爱街头小贩现炸之饼,家中虽富,却难以满足其口腹之欲。然永福生性挥霍,不善经营,又痴迷武艺,不惜重金延揽武术名家,终日研讨拳脚。不出数年,家财散尽,仅剩胸中一点文墨,遂于辰州设馆授徒,以教书为生。

俗云:“穷文富武。”练武之人,非生活宽裕,难以持久。永福生活日艰,武术名家难以延揽,武艺亦因心境不佳而停滞不前。十年复仇之念虽未忘,却自知无望,遂放下武艺,专心教书。然其好武之心虽减,爱鹤与喜食油炸饼之癖却依旧。家中白鹤已不似往昔成群,仅余一老鹤,乃其父锦棠少年时所养,已逾六十年。永福视此鹤如命,珍爱异常。

一日,永福早餐后,正教小学生读书,忽见那老鹤振翅欲飞,以长喙梳羽。正观赏间,忽见鹤跃而起,两翅一展,飞过天井,长喙啄入青草。永福眼尖,见青草中钻出一条六七尺长的青蛇,昂首张口,欲咬鹤颈。鹤却不慌不忙,左翼一展,长喙随之下啄。然青蛇亦极敏捷,鹤翅甫落,蛇已低头绕至鹤后。鹤双腿一前一后站立,青蛇绕至背后,欲咬其后腿。永福心中焦急,唯恐爱鹤受伤,正欲跃栏击蛇。岂料那鹤更为灵巧,后腿未动,仅将左翼挨着后腿掠下,翅梢轻扫蛇头,蛇顿时缩头不及。然蛇虽被扫,却仍不肯退,反咬得更快。永福凝神观看,只见鹤施展浑身解数,与蛇周旋。

那日,蛇鹤相争,足足斗了三个时辰,最终蛇自认输,低头离去。言永福目睹此景,心中若有所悟,呆立良久,忽地纵身而起,仰天大笑,声震屋瓦,吓得一班小学生面面相觑,不知先生何故如此失态。

笑罢,言永福竟宣布辞去教职,言称有要事待办,无暇他顾。众人虽感诧异,却也无可奈何。然而,辞别学生后,言永福并未有何要紧之事,反如失魂落魄,终日于房中徘徊,时而手舞足蹈,时而跳跃不止,昼夜不分,连饮食也需家人再三催促,方知进食。

如此疯癫状态,持续三五个月之久,忽有一日,言永福行为大变,每日天刚破晓,便独自前往后山树林。家人担忧其安危,暗中尾随,只见他在林中张开双臂,模仿白鹤飞翔,身姿翩翩,所过之处,茶杯粗细的树木应手而断,斗大的石块,一脚踢起,竟能飞至一两丈高。

又过数月,言永福终恢复常态,重新招收学生,教书育人。一日下午,放学归来,言永福漫步至家门外,忽见一三十余岁汉子,肩挑炸油饼担儿,行至近前。言永福嗅到油香,馋涎欲滴,摸出两文铜钱,购得油饼两枚,入口即化,回味无穷。然囊中羞涩,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子继续炸制,不敢再伸手。

那汉子见状,笑道:“先生若喜,尽管食之。我每日经此,先生何时有钱,何时给我便是。”言永福闻言,心中感激,遂问其来历。汉子自称长沙人,流落至此,以卖油饼为生。言永福听罢,心中疑惑,暗想此人气质非凡,不似落魄之辈。

自那日起,汉子每日必至,双手捧油饼相赠。言永福虽感过意不去,却也难以推辞。如此两月有余,言永福终忍不住问道:“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如此待我?若有所求,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定当鼎力相助。”

汉子闻言,点头道:“我姓罗,名大鹤,长沙人士。早闻辰州言师傅大名,心向神往。今至辰州,得知师傅喜食油饼,特备此担,欲孝敬师傅一年半载,再求师傅指点拳脚。如今师傅既问,我便直言相告。”

言永福听罢,心中大喜,问道:“你既远道而来,又如此诚心,想必拳脚功夫已有所成。”罗大鹤谦逊道:“我生性喜武,已师从十年。”

言永福遂邀罗大鹤进屋,按湖南武林习俗,拜师前徒弟需与师傅较量几手,名曰“打入场”。罗大鹤虽诚心求师,却也欲试师傅斤两,当下二人动手,仅三四回合,言永福便将罗大鹤抛出一丈开外,跌倒在地,半天不能动弹。

罗大鹤爬起,拜了四拜,言永福慌忙扶起,道:“你若去年来拜,我或许还当不了你的师傅。如今你的本领,在南七省已难逢敌手。能收你为徒,是我之幸。但有一事,需你应允,我方肯倾囊相授。”

罗大鹤道:“师傅请讲,我无不从命。”言永福道:“六年前,我在河南宁陵县,与神拳金光祖较量,被他擒拿手所伤。当时我立誓,十年之内,若我不能报仇,必教一徒代之。如今我本领虽已超越金光祖,但路途遥远,家境贫寒,不能专程前往。你既拜我为师,学成之后,务必替我报了此仇。”

罗大鹤道:“这是徒弟应尽之责,岂有不允之理?”言永福点头,道:“我所传之技,乃我独创,敢说普天下无此拳脚。我昔日被金光祖打回,遍请高手,日夜研讨,终悟出一套神妙莫测的拳法。刚才与你动手,所用便是新创之技。此拳共八式,非高手不能学,学了也无用。我名之为‘八拳’。你资质上乘,气劲充足,学此八拳,定能无敌于天下。”

罗大鹤听罢,既钦佩又欣喜,从此一心一意跟随言永福研习八拳。罗大鹤功底深厚,进步神速,仅一年时间,便已学成。言永福道:“你八拳已成,但此拳得来不易,不能轻传。你回长沙后,需挑选资质好、气劲足、有拳脚基础的徒弟,用心传授,再去河南。徒弟越多越好,也不枉我一番心血。”

罗大鹤拜别师傅,辞别言永福,返回长沙。不知他在长沙收了哪些徒弟,又传了哪些绝技,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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