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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候,有好几个老师都很喜欢我。后来听别人说,老师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可是我觉得比我成绩好的同学多着呢。
一年级时,班主任老师姓何,是个和蔼可亲的年轻妈妈。她的先生是一个小学校长,1958年政府号召兴办民办教育,何老师就开始了她的执教生涯。校名叫做星火民办小学校。唯一的教室安排在菜市场附近的一个大客厅里。我和二三十个小伙伴成了她的第一批弟子。
她教我们语文算术,笑容甜甜的,普通话说得软软糯糯的。上课讲得好,同学们都喜欢她。
她还给我们上劳技手工课。有一次手工课的内容是学补袜子,我带上家里的补袜托板和破袜子,坐在教室里一针一线地补了起来。何老师走了过来,拿起我补的袜子,连声说“好好”。又拿着我补的袜子走到讲台前展示给大家看,说:“一个男孩子,能够补得这么好,不简单!”我心里美滋滋的。我总觉得何老师就像妈妈一样,就很愿意听她的话。可是何老师上我们的体育课就有点抓瞎了,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做了母亲,还是身体本来就有点虚弱。每当上体育课时,她总是给我们先做做准备活动,接下来是踏步踏,她在边上喊“一二一、一二一”。看到学生有点懈怠,何老师嗓门又高不起来,叫个男学生在边上喊口令,比何老师喊得响亮多了。我也有幸担任了几次口令员。后来,比我小三岁的弟弟也进这所学校读书,正巧,也是何老师担任班主任,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她让我弟弟当上了班长。谁知道第一天上课就闹了个笑话,老师喊“上课”,班长应该喊“起立”,弟弟却也大声地喊“上课”!
后来星火民办小学校和其它民办小学合并,成立了四摆渡民办小学。大概三年级时,教我们语文的小伙子老师姓胡。记得在上《猎人海力布》这篇课文时,胡老师把“猎人”念成了“蜡人”(苏州口音的普通话),一个学生指出来,他立即改了过来,连声说自己读错了。
他幽默风趣,上课时肢体语言丰富,很能吸引住学生。当时我们最期待的是胡老师的作文评讲课,摇头晃脑于讲台的前后左右,眉飞色舞于教室之东南西北。可以说是妙趣横生,小伙伴们常常长时间地对他行注目礼,有时还会爆发出会心的笑声。我的作文有时被胡老师作为优秀习作拿来评讲。我除了有那么点小骄傲之外,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获益匪浅,正是在胡老师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更加喜欢上写作了。
还有一件是令我终身难忘的事情。我和弟弟一天放学后回到家里 ,大人都不在家。我们弟兄两人在二楼的窗户边玩耍,我看见弟弟手中拿着一面小镜子,想玩玩。弟弟说要我从二楼窗口翻出去再翻进来,就把小镜子给我玩。不料我失手摔了下去,当场就不省人事。好在送院及时,医生护士医术精湛,硬是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养病期间,胡老师作为学校少先队的总辅导员,多次到医院和我家来探视 。有时侯他还会带些同学过来,跟我聊聊天,陪我看看书,帮我补补课,给我讲讲故事。在我恢复上课的一段时间,因为伤还是比较严重的。上下楼梯常常会感到力不从心。同学们看我走路时身子斜斜抖抖的,纷纷来帮助我。说句实话,真的很累很累呀。胡老师见到楼梯仄仄的,上下很陡。他忽然觉得自己能够一个人背着我而上下楼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胡老师一背我,还有几个青年老师成立了志愿者群体,和我们大家能够在一起,做做好事干干公益。
文艺青年谭老师也是给我印象颇深的一位。他高高的个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秀丽的眼镜,走起路来却风风火火。谭老师是学校的负责人之一,兼上我们班唱歌课。当时《让我们荡起双桨》是一首深受喜爱并广为传唱的歌曲,在教唱这首歌时,谭老师先示范唱。只见他挺直腰板,坐在风琴边上且弹且唱,还特意运用假声模仿电影中的声音,脸憋得通红通红,正儿八经地有板有眼地唱了一遍。博得了一片喝彩,小伙伴学歌的劲头完全调动起来了。
一次我到办公室,谭老师告诉我,他正在写一部关于志愿军抗美援朝内容的小说,题目我记得好像是《金达莱又开了》。他叫我拿给我哥哥看一看提提建议。我记得哥哥看了以后,说了句“写得不错”,也提了些小建议。后来如何,我是学生,也不便多问。不过谭老师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文艺青年。
我当了老师后,深感为人师的艰辛和幸运。我常常想起我的老师。遗憾的是,由于种种原因,我离开小学以后,竟然没有去母校看看启蒙老师,只有胡老师和我在路上邂逅过一次;何老师的先生有事来找过我,谈起了何老师健康情况。
从学生时代到我成为教师的几十年里,为我师者何止此三个,我为师者岂能误一生?我经常用孔子的这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时时鞭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