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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资治通鉴》第十二卷中,记载了下面这样一件事情:刘邦接连收拾了韩信和彭越之后,淮南王黥布终于坐不住了,举兵反叛。
不过此时刘邦已经病的很厉害了,他打算让太子刘盈带兵去平定叛乱,但是这个想法却遭到了很多人反对,尤其是太子的人。
是时,上有疾,欲使太子往击黥布。太子客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角里先生说建成侯吕释之曰:“太子将兵,有功则位不益,无功则从此受祸矣“ 《资治通鉴》卷十二汉纪四
我们知道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角里先生这四位老先生,就是传说中的商山四皓。他们被吕后请来给太子刘盈当门客,很是费了一番力气,而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出场为刘盈办事。
商山四皓这里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太子不能带兵打仗,逻辑是不管打胜仗还是打败仗,都会对太子产生不利的后果。
那么这个逻辑对吗?按照我们大多数人的理解,打了败仗肯定不好,为何打了胜仗也会有不好的结果呢?
今天老金就和大家聊聊古代历史上太子带兵这事,因为这事真的很重要。
咱们先来看看刘邦这次到底有没有让太子刘盈带兵负责平叛?
商山四皓当时找的是建成侯吕释之,也即是吕后的哥哥。他们建议吕释之找吕后劝说刘邦,让他放弃让太子带兵评判的想法。
商山四皓提了几个理由:
第一,“黥布,天下猛将也,善用兵”,意思很明显,黥布很牛逼,太子肯定打不过,不能去。
第二,“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将此属,无异使羊将狼,莫肯为用。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耳”,意思是刘邦手下这些军头,资格老功劳大,太子年纪轻轻镇不住他们,到时候出工不出力,如果让黥布知道是太子带兵,那不得直接把太子给秒了?
第三,“上虽病,强载辎车,卧而护之,诸将不敢不尽力“,刘邦虽然生病了,弄个豪华大马车好好照顾,那些军头见皇帝都病成这样了还御驾亲征,那肯定得奋不顾身英勇杀敌。
第四,“上虽苦,为妻子自强”,这句就更有意思了,皇帝你虽然辛苦,但你是为了老婆孩子以后过的安稳,还是打起精神赶紧出发吧。
为什么是四个理由呢?老金怀疑是这四个老人家一人一条,这样比较公平。
建成侯吕释之是个听劝的,他也觉得有道理,就连夜到宫里找到吕后,把他们的话原原本本的传递给了吕后。
“吕后承间为上泣涕而言,如四人意”,吕后找个机会哭哭啼啼劝说刘邦,刘邦终于放弃了让太子代替自己出兵的想法。不过他有些失望,骂了刘盈两句,说他没出息不堪大用!
说到这里,我们很容易会想起春秋时代晋国的一段公案,那就是有名的骊姬之乱。
咱们简单回顾一下这段历史。晋献公最开始从贾国娶了一个老婆,但是没有生孩子,不过他和老爸晋武公的小老婆齐姜生了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后来和又和大小狐姬分别生了重耳和夷吾,攻伐骊戎之后,又和骊姬姐妹生了奚齐和卓子。
虽然太子申生是晋献公和他的小妈齐姜生的,但是他为人仁孝,早早的被立为世子。不过自从晋献公和骊姬姐妹有了奚齐和卓子之后,之前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就越看越不顺眼了。
当时晋献公把晋国的军队分为上军和下军,自己亲自统帅上军,太子申生统帅下军。晋国在献公的统领下,出兵灭掉了耿国、霍国和魏国。得胜回国后,献公为太子申生在曲沃扩建城池。
为什么这样呢?因为这是骊姬的主意,她是想把晋献公三个成年的儿子都从都城中赶走,远离晋献公,方便离间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大夫士蒍看到晋献公如此安排,发表了一通言论,说道:“太子恐怕继位无望了。太子乃国之储君,恭敬地等着继承君位,何必给什么官职呢?国君现在分封曲沃给他,还给他安排了官职,这不是把太子当外人了呀?”
“太子领兵如果做得好,攻伐得胜,会因为得民心而被害;太子如果做得不好,攻伐失败,也会因为战败而获罪。与其辛辛苦苦出力却不能让国君满意,还不如逃离晋国呢。上天如果保佑太子,他何必非要呆在晋国呢?离开晋国,可以避免获罪,而且获得美名,做个吴太伯不也很好吗?”
士蒍的议论传到了太子申生的耳朵里,他对士蒍说:“子舆(士蒍字子舆)为我考虑,可谓是忠心耿耿。但作儿子的,不怕没有美名,而怕不顺从父命;作臣子的,不怕得不到俸禄,而怕不能殷勤侍奉国君。如今我没有才能,却能得到跟随君父出战的机会,还能要求什么呢?我又怎么能与吴太伯相提并论呢?”
一心想把申生拉下马让自己儿子上位的骊姬,按耐不住再次为晋献公献计,说东山皋落戎狄总是侵扰我国边境,为何不派太子去讨伐他们呢?
献公听了骊姬的建议,下诏派太子申生率晋国上军出征剿灭皋落戎狄。不但如此,他还赐给太子一件左右颜色各异的戎装,佩戴一块金玦出征。
古代出兵打仗是一件非常慎重严肃的事情,晋献公这番操作引起了极大的震荡。
太子申生率上军出征,狐突将军为太子驾御战车,大将先友为其戎右。下军由将军罕夷率领,梁余子养为戎御,先丹木任戎右,羊舌突为军尉,这些都是晋国的精兵强将,阵容整齐,而且都对太子申生忠心耿耿。
上卿里克进谏说太子是奉事宗庙祭祀,照看国君饮食起居的人,是国之储君。国君外出,太子守护国家,如派其他重臣守护国家,则太子跟随国君出征。跟随国君在外,叫做抚军;守护国家在内,叫做监国,此制古来已有。要说到领兵,对各种策略做出决断,对军队发号施令,是国君和正卿所应该策划的,不应该由太子代劳。
除了里克,太子手下的各位将领也议论纷纷,大将先友是乐观派,说:“太子穿着国君赐予的戎装,掌握着晋军主力,成败在此一举。太子应该抓住这次机会,衣服左右颜色不同没有恶意,只要兵权在手就可以远离灾祸,其他的都不怕!”
为太子驾御战车的狐突则忧心忡忡,唉声叹气的说:“时令是事情的象征,衣服是身份的标志,配饰是心意的旗帜。现在年终发布出征诏命,时令意味着肃杀;国君赐穿杂色衣服,服饰意味凉薄;让太子佩戴金玦,配饰意味寒冷和决绝,这样的安排怎么可能让人以蓬勃的气概出击戎狄?太子虽然可以勉力而为,但戎人是那么容易彻底剿灭的吗?”
梁余子养则是逃跑派,他说:“领兵出征,应当在太庙里接受诏命,在祭祀土神的地方接受祭肉,还应该有规定的服饰。现在太子受赐杂色衣服,还诏命剿灭戎狄,死了还落个不孝的罪名,有什么意思呢?太憋屈了,太子不如逃了呢!”
狐突听梁余子养如此说也要走,羊舌突拦住大家,说:“违背诏命就是不忠,抛弃责任更是不忠不孝,虽然我们都已经感到了国君的凉薄,但是也不能落下不忠不孝这样的恶名,最好还是战死沙场算了!”
虽然不同意见很多,但是太子申生最终还是选择率军出征,并且大胜而归。不过接下来等待他的是更加毒辣的阴谋,以至于他不得不在晋国的宗庙之内自杀身亡。
此时太子申生手中握有晋军主力,各位将领又都忠于自己,是完全可以清君侧为由,打回都城,自立为君的,但太子申生性格温和,又恭孝守礼,是绝对不会做出不战逃亡乃至自立为君这种事情的。
在太子申生这段历史事件中,大家对太子领兵这事的观点还是比较统一的,那就是太子领兵如果做得好,会因为得民心而国君猜忌被害;如果做得不好,攻伐失败,也会因为战败而获罪吗,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在历史上,对于扶苏是不是太子是有争议的,虽然他是长子,但是史书中没有明确记载他被立为太子,更有人拿他被派到军中这一事实来证明他并不是太子,因为他如果是太子的话就不应该被派往军中,所以扶苏本来就不是秦始皇选中的接班人。
唐朝的李建成同样是历史上非常悲催的一个太子,正是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才没有得到领兵征战的机会,面对自己那个军功大到赏无可赏的弟弟李世民,他不得不饮恨而亡。
总结下来,老金认为太子能不能带兵这个问题,并不是针对太子来说的,而是对太子的老子来说的。太子不能带兵,因为太子一旦掌握了兵权,那就会威胁老子皇位乃至到身家性命。
咱们再回到刘盈这个太子身上来。正是因为他没有带兵平叛,本来就对他不满的刘邦更加失望,平叛归来之后更换太子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在吕后和群臣的百般劝说之下,才没有被替换。
不过年纪轻轻的刘盈,只当了七年的皇帝就一命呜呼,我们只能说刘邦看人还是很准的,至少他对刘盈的判断还是准确的:不堪大用。
如果我们做个假设,刘盈如果按照刘邦的要求,真的带兵平叛了会怎样?如果失败了那没什么话说,整个大汉朝都会有危险,但是如果成功了呢?
毕竟但是刘邦已经是病入膏肓,平叛成功的刘盈自然会积累一定的声望和军功,那样他接替刘邦的皇位是不是跟顺利成章了呢?通过这次平叛他自然也会得到很大的锻炼和成长,这对他以后当皇帝会不会更加有利呢?
不知道大家对古代太子领兵这事都有什么看法,欢迎留言评论,和老金一起探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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