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钟华】言出肺腑,情发心底——谈纳西族古代作家文论

文摘   2024-09-04 00:01   云南  

纳西族用汉文写作的作家文学,起始于明代。从明代木氏土司作家群的崛起,到清初“改土归流”以后旁姓作家群(平民阶层)的继起,纳西族古代作家文学出现了繁荣兴盛的局面。自此,纳西族文学史上以汉文写作的作家文学,犹如一条绵延不绝的长河,历经数百年而不断,并形成了自己的传统。

△ 木公诗集 明嘉刻本 |

    图源《纳西族文学史》

纳西族古代作家关于文学的理论,散见于一些作家的诗文中,归纳起来,大概有以下几个方面:




主张文学创作要抒写个人的真情实感,是中国古代文论的优良传统。《尚书·尧典》的“诗言志”说,陆机《文赋》的“诗缘情”说,刘勰的《文心雕龙》强调文章以“述志为本”(《情采》),认为“情以物迁,辞以情发”(《物色》),直至明代李贽主张的“童心”说,清代黄宗羲的“诗以道性情”说,袁枚的“性灵”说等等,皆一脉相承。它们从积极的方面影响和推动着历代文学创作。

直接受到汉文化影响的纳西族古代作家,接受和发扬了这一优良传统,并在自己的创作实践中加以民族化和地方化。

△ “天雨流芳”牌坊 | 

图源《纳西文化概览》

清代中叶的纳西族著名散文家杨昌 (1784—1847),主张文章写景绘物,都要有一“我”在其中。在《舟居琐言自序》中,他明确表明自己写文章,大凡是有关于一己者,“无论巨细,信笔直书,俾事事俱有一我在其中,作以我观我之法” ,“某山某水,夙躭登览,或童时钓游,或泥鸿印爪,各有忧乐,意兴随之,托诸语言,寄予性情……以我本来面目还山水本来面目而已。”具体说,杨昌认为写作要真实反映客观现实;但这种反映不是纯客观的,而是要融进自己的主观感受,做到事中有我,景中有我,物我同一,从而使审美主体与客体达到和谐的统一。这是其一。其二,作品所反映的内容,来自对描写对象(审美客体)的认识和感受,“意兴随之,托诸语言,寄予性情”,文章就会自然地表达出情理来。他在自己的创作中,着力追求一种“有我之境”,把自己溶入所叙述的人和事之中,并以此作为“以我观我之法”。所以他特别强调所反映事物的真实性及自己情感的真实性。正如庄子所言:“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庄子·渔父》)。杨昌的散文,立足于一个“真”字,以真实而感人,以“立言精采恰当”(赵银棠)而取胜。无论叙事或为人立言,都十分注重这一点。在表现手法上,往往在叙述中直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如写传记,抓住其人值得传扬的某一方面,详细叙述,认真评论,作者的思想感情亦随之泼洒而出。如《李晓桐小传》一文,是杨昌在湖北当县令时为一落拓的汉族画家所作,他通过生动的事例,赞扬画家“不可以势利动”的高尚品格,赞扬  “纸短韵长”、有画外意的艺术成就。最后点明了他写此传的目的:“余尝与晓桐谈:画理与文理通。及观其作画,构思运笔,一如文家之幅短韵长,别具高致。故备书之,以传其合一之妙;并志其人之品之高。”作者的思想观点,和盘托出。他写游记,在写景中酣畅地把感情倾泻出来。如《游玉湖记》,以优美的文笔,如实描写了玉湖的夜景和晨晖,在迷人的景色之中,托出了“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的对功名和前途的自信。

△ 玉湖 | 图源网络

杨昌的叔父、田园诗人杨竹庐(1776—1854),虽没有专门论诗的作品,但他的一些观点却散见于其诗歌中,譬如“动情诗有灵” (《秋居》),表明了情之所至,必能产生出好诗。当然,这个“情”,并非来自主观想象,而是来自客观事物的感召,正如刘勰的“靓物兴情,情以物兴”(《文心雕龙·诠赋》),故杨竹庐说:“欲抱短筇吟俚句,且从大地看文章” (《春兴》),要吟咏自然,首先要熟悉和了解自然(客观世界)本身,只有对描写对象有了深入的观察和体验,才能生动地再现它,也才能抒己之情。杨竹庐的诗作,体现了他的观点,以真率朴实而感人,这与他对田园生活的熟悉和了解有关,譬如 “池满鱼能戏,雨晴土自香”(《春吟》),“恰遇社期杨柳雨,喜衔二月杏花泥”(《燕至》)等,充满了浓郁的泥土芳香。这些流溢于字里行间的“情”,是作者对功名利禄的冷漠和对田园生活的热爱,正如作者咏梨花“彼美在贞素,艳丽非所长”(《梨花》),他颂葵花“孤芳久弃名园圃”,“独立还如高士风”(《葵花》),他赞美自己的躬耕生活 “勤劳休羡绫罗好,怎及此间乐靡涯”(《棕衣》)。总之,诗人以田园之情去抒写所见所闻,给人以一种朴素而飘逸之美。

△ 梨花 | 图源“丽江发布”

晚清作家李玉湛(1827一1887),在他的《畏人集前序》中,阐述了大致相似的观点:“布谷鸣夏,促织鸣秋,当其时,情有难以斯口,不能默。何必鸾凤之中律而鹦鹉之巧舌耶!触于目,感于心,发于志,见于词,我穷,我达,我劳,我歌,如是焉已耳,韵语乎云哉。”一言以蔽之,情之所至,不吐不快,以吟咏吐之,就如山瀑倾泻,奔流直下,自然天成。他的诗,亦如他的话,往往言出肺腑,无故作呻吟之态。这些诗中,怀才不遇的愤懑及对现实的忧患之 “情”,自然流溢于字里行间。如《筏子》一诗:“飘来一叶破中流,不是草囊不是舟。试问乘槎张博望,滔滔何处觅源头?” 吟咏眼前景物追慕古人,抒发自己和对时局的感叹。

可以看出,这些作家都立足于作品的真实性,都注重反映真情实感,所以他们的作品能以情动人,各具特色。




作家的创作特点、创作风格,是作家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形成的,是作家创作观的艺术表现,它由作家的生活实践、思想、性格、所处时代、所受影响等主客观因素而决定。社会生活本身就是丰富多采的,作家们从事的社会实践活动也是多方面的,作家们对生活的理解和评价同样是多样的,对现实作出符合自己创作见解的艺术反映,必然也不会是清一色的。同样,不同的作家,具有不同的性格,他们所处环境及所受影响也不会相同。如此等等,决定了作家创作个性、创作风格的多样化。如若生搬硬套前人、跟随前人亦步亦趋,就没有创造性,就谈不上 “自我”,谈不上为我之所有而为他人所无的特点。这方面,清代画家石涛有段名言:“我之为我,自有我在。古之须眉不能生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入我之腹肠。”(《石涛画语录》)画如此,为文作诗亦如此。纳西族古代作家对这问题也有自己的见解。

△ 搜尽奇峰打草稿图卷(部分)清 石涛 | 图源网络

杨竹庐曾鲜明地提出:“裁诗未肯意依古”(《夏夜坐露》),主张写诗立意不可摹拟古人。李玉湛反对那种“鸾凤之中律”、“鹦鹉之巧舌”。晚清民初诗人和柏香(1871—1924)论述得更为集中,他的《与杨菊生》一诗,通过自己与好友杨菊生之诗的比较,说明了不同诗人的不同风格:

君诗似秋水,澄清悦人视。

我诗如飞泉,悲鸣厌人耳。

譬犹乘骥骐,分道各奔驰。

岂能一轨并,步步俯相随。

言从天籁发,乐忧本悬绝。

虽处同室间,划如吴与越。

    ……                                    

尔我各言志,未免有同异。

面目生来真,铅丹不能易。

君容蔼似春,别我悲秋人。

啼笑俾各肖,斯得情之真。

△ 观音峡瀑布 |

图源“丽江观音峡景区”

文章表情达意,有蕴含于内的“情” ,也有表现于外的“貌”,“情”不同,“貌” 各异,文章风格自然各具特色。也正因如此,才能反映作者的真实自我,决不能盲目模仿别人,以免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如前所介绍,杨竹庐的作品具有真率朴素的风格,得之于长期田园生活的陶冶,以耕读为乐,洁身自好,淡泊功名,所以他的作品有一种返朴归真的气息;而李玉湛的作品,前期清新明丽,后期深沉凝重,亦与他一生的经历及思想的发展变化有关。李玉湛年少聪慧,才气过人,自信“两字功名垂手拏”,然而考场不得志,又逢长期战乱,空有才华和抱负,郁郁终生。反映在他的作品中,就是年轻时那“不上青天想未已,回头我亦云中子”(《山行》)的踌躇满志,到中年的“春秋两度三逃难,转觉吾生未有涯”(《所驿小住》)的感叹,到暮年的“人间竞献霓裳曲,可笑先生方耳聋”(《自书诗稿后》)的无可奈何的自嘲,正是他一生经历的心灵感受,是他满怀希望到希望破灭的真实写照,也是他的作品前后期风格迥然不同的原因所在。




为文作诗要表达真情实感,在表现上就要注重感情的自然流露,而不是刻意雕镂、华而不实,这是我国历代文论家积极主张,也是纳西族古代作家文论所追求的艺术境界。

清代中叶著名诗人牛焘(1795一1860)的《答友谈诗》写道:

天机本活泼,口头参死活。

彭泽善忘言,常使其意豁。

劝君休苦吟,语言总轇轕。

会到阅心时,天空海自阔。

牛焘认为大自然本身就是生动活泼的,不必要矫揉造作地去雕饰它,他赞赏陶渊明之所以能写出意境豁然的作品,就在于其善于领会田园真意,所以只要对审美对象心领神会,有了真情实感,思路就会自由驰骋了。反之,若闭门造车、苦思冥想是写不出好诗来的。在《饮酒篇》中,牛焘进一步明确提出:“哦诗拙雕镂,但求抒性灵”,主张写真情实感,不咬文嚼字。在《听晓鸟》一诗中,表达了对自然天成的审美趣味的追求。牛焘的这一主张,融贯于其创作实践中,所以他的诗以写景言情、自然晓畅取胜。白族政治家、教育家兼艺术家周钟岳曾评牛焘的诗“任情舒卷,绝去依傍”,纳西族当代女作家赵银棠也称牛焘的诗“写景如画,所到之处,不论山川、风物、人情,有感于心,即付吟咏,所写无不生动活泼,意味深远”,这是确切的。牛焘一生坎坷,亦曾到过许多地方,从风景如画的玉龙山下,到澜沧江畔的烟瘴边荒,还有大江南北的名山胜水,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也留下了他那出笔天然、意境优美的诗篇。他的《花马竹枝词》,倍受纳西人喜爱,也较有代表性,且看其中一首:“金江春暖浪淘沙,日日江头数浪花。人比黄金淘易尽,沙随浪去似年华。”看着金沙江边的淘金人,面对东流的金沙江水,那种时光一去不返之感,油然而生,自然流畅,全无故作雕琢之态。

△ 金沙江 | 图源网络

牛焘反对雕饰,但也十分注重炼字炼意,所以他的诗意境优美,沁人心脾。在他笔下,玉龙雪山下的农村景色是“雪融泉喷玉,沙净夜流霜”(《白沙村》),多么优美洁净的境界。金沙江边的小镇却又是“山市霭晴岚,山光一抹蓝”(《巨甸》),如梦如幻。“派落西荒外,洪涛卷地来”(《澜沧江》)的澜沧江,何等恢宏雄壮。“灰飞远隔云千里,浇酒不到雪山头”(《清明日感怀》),却浸透着游子拳拳之心。这些经过锤炼的佳句,是作者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

△ 巨甸 | 图源“五便士的痕迹”

这方面,和柏香也谈得较集中。《五言律诗寄杰生》一诗谈到:

吟咏本天籁,无劳思索为。

性灵揉易汩,功力熟能持。

云水空成色,春光好及时。

齐盐笑西子,哭笑尽生疵。

作诗要自然而然,不要矫揉造作,不然会弄巧成拙。他强调注重自然天籁的美的本质,注重文章的自然流畅。但这自然并不意味着草率从事、粗制滥造,所以他特别强调“功力”,强调文学修养与功底。功力达到,就能熟练地驾驭文章,文思与才情并茂,就能写出好的作品。为追求这样的境界,他常是 “寤寐常郁郁”,“苦寻诗境瘦三分”。

杨竹庐也有类似观点,他提出“吟诗郊外休嫌率”,作为田园诗人,他所要求的是 “真率”,要求的是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

晚清时期,我国文坛上复古与反复古之争,绵延不断。如明永乐以来的“台阁体” 与前后七子的文学复古之争,“唐宋派”、“公安派”的反复古,清雍乾时期的“格调说”与“性灵说”两大派的拟古与反拟古之争,等等。然而,生活于这一时代的纳西族作家,却毫无例外地“一边倒”,倒向反复古、反拟古一边,作家论文,更是旗帜鲜明地主张抒写真情实感,反对盲目拟古。从他们的立论上,不难看出当时进步文学主张对他们的直接而明显的影响。如杨竹庐的“动情诗有灵”、“裁诗未旨意依古”等主张,与黄宗羲的“凡情之至者,其文未有不至者也”(《明文案序》)、“诗以道性情”(《马雪航诗序》),袁枚的“诗之传者,都自性灵”(《随园诗话》)等论述一脉相承。杨昌的 “事事俱有一我在其中”的“有我”之说,显然接受了袁枚的这一主张:“至于性情遭遇,人人有我在焉,不可貌古人而袭之,畏古人而拘之也”(《答沈大宗伯论诗书》)。至于李玉湛那段“触于目,感于心,发于志,见于词”之说,更是黄宗羲“若身上所历,目之所触,发于心著于声,迫于中之不能自己,一倡而三叹,不啻金石悬而宫商鸣也,斯亦奚有今昔之间,盖情之至真,时不我限也”(《黄孚先诗序》)这一思想的发挥。他们把这些进步的创作观点,付诸实践,并加以发扬光大,所以他们的诗文作品,处处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思想感情,富于个性。

纳西族作家文论及作家创作,始终站在反复古、拟古一边,主张抒情言志,也是有其民族根源的。

首先,与纳西民族性格有关。纳西民族具有耿直率真的性格,素以坦诚直爽著称,每有所思,即溢于言表,古籍多载么㱔(即纳西)“性淳朴”(《南诏野史》), “勇于战斗”、“稍不如意,暴戾之色,发于面目”(正德《云南志》),就像奔流直泻的金沙江水,毫不吞吞吐吐。对人,坦诚相待;对事,直截了当;对生死,豁然达观。总之,浸透着“真”与“诚”。这就是纳西人的性格。文学创作中那种不吐不快、直抒胸臆的风格,正是这种民族性格的体现;文学理论,也正是这种思想观念的反映。

李玉湛的“我穷,我达,我劳,我歌”,有一种倾泻而出、毫不迂回的气势,一种爽快直率的性格跃然纸上。杨竹庐的“吟诗郊外休嫌率”,何尝不是有感即发、一吐为快的直爽。至于杨昌的散文,更是作者思想感情的滔滔奔流。其他一些作家作品,也都体现出这种特色。如清代著名诗人桑映斗的诗,以直言其事,针砭时弊而著称,且听:“君不见,少陵穷饿不知愁,广厦千间为人谋;又不见,香山挟纩思大裘,却想冬月覆杭州。书生穷途作壮语,人虽未言我已羞!” (《对雪吟》)一种难以抑制的悲愤,涌出心底,渲泄而来,何等直率!木正源的《黔中除夕奠杨毅山柩作示其遗孤昺》,系扶其好友杨毅山之灵柩及遗属由京归乡途中所作,劈头一句就是:“行路难如此,魂兮知不知?故乡渺何处,万里惟我依!”令人撕肝裂肺,声泪俱下!基于这种民族特质,中国文学史上那种抒发真情实感、不故作矫饰的文学主张,更易引起纳西族作家的共鸣,并从理论和实践上加以继承和发扬。

其次,作家们继承了纳西族文学特有的审美情趣及艺术表现手法。综观纳西族文学发展史,文学作品以写景抒情取胜,以抒情为主的表现手法,是纳西族文学的突出特点。这是纳西族人民特有的审美情趣所使然。

△ 玉龙雪山 |

图源《纳西文化概览》

纳西族人民世代居住在神奇壮丽的金沙江畔、玉龙山麓、泸沽湖边,大自然把一切雄奇、幽雅的景物,都慷慨地赐予了纳西族地区。皑皑白雪,莽莽森林,清清湖水,艳艳山花,有雄壮,有秀丽,有深邃,有明朗,既有阳刚之美,又有阴柔之美。这天造地设的自然美景,本身就是诗,就是画,使人联想绵绵,使人荡起一种不可遏制的激情。它引发着人们的诗思、情思,孕育着人们对故乡的特殊感情,激起人们丰富的想象。纳西人把这些山水作为审美对象,并向它敞开心扉,从而形成具有纳西民族特点的审美情趣。

内在的丰富的感情世界,必然要借助于外在的形式来表达。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纳西族人民创造了一种最能表情达意的方式,这就是以抒情为主的表现手法。在作家文学出现以前,纳西族文学有以口头流传于民间的口传文学、以象形文字记载于宗教经典的东巴文学两大部类。其文体是以韵文及散文两种形式出现。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是口传或经文,也不管是韵文或散文,内容无论是抒情或叙事,其表现手法,皆以抒情为主。且不论那些抒情的韵文或散文,就是那些叙事、且写进宗教经典的作品,也多以抒情引领叙事,洋溢着浓烈的主观感情色彩。至于民间诗歌,几乎无一不是抒情的作品,民间传统三大调(相会调、欢乐调、苦情调)或者通篇喻情于物,或者以情引发叙事。那些反映生产劳动与生活习俗的民歌,也每以抒情手法来表现。凡此种种,形成了纳西族传统文学的表现特点。

△摩梭汉子边劳动边唱《起房调》

|  图源《纳西族文学史》

土生土长于纳西地区的作家们,他们自幼受着本民族传统文学的熏陶,这种潜移默化的作用是不能抹去的,尽管他们直接接受了汉文化,但自幼所吸吮的乳汁却是自己的民族文化。正因如此,才呈现了汉文学与纳西文学的互渗、交融现象,它表现在审美情趣上,也表现在表现手法上,从而形成了以汉文表达、但具有纳西特色的作家文学,作为作家文学的理论,亦如此。

原文刊载于《民族文学研究》1990年第1期。

转发自公众号“丽江女人”,详见“阅读原文”↓



文章推荐  杨杰宏

执行主编  江书婷

责任编辑  和   超

图片来源  详见标注

投稿邮箱  704210558@qq.com
                          
 
第3352期

免责声明: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立场,与本号无关。

版权声明:文章版权归作者所有,若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编辑不易,转载请注明文章公众号来源。

关注我们,有纳方大

纳西话賨
努力建设一个融汇不同区域、文化和观念的交流平台,提倡和合共荣,共创共享,唯有团结和合,广纳博取,方可成大致远。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