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事137 || 一个典型武大∩非典型医学生的8年时光

文摘   2024-08-23 08:11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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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事



珞珈山遗事主人按:

这是一篇读者粉丝的来稿。一位在武大读了8年的医学生。他问我,收不收来稿,问我能不能在公众号上发出来。我读了两三遍,说“可以”。

医学部和武大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和武大却隔了一座桥。几百米左右的距离,把医学部和本部画成了两个世界。如果是在省人民医院那边,则隔得更远。天然地理上的“断裂”,让医学生对于武大缺乏认同。最直接的感触是,很少能够看到医学部的同学参加本部的活动。但好在,医学部前几年宿舍不够用,许多新生被安排在了工学部住宿,这也使得医学生和本部的学生得以接近,许多校园文化校园设施得以共用。

但是,我认识的好多医学生真的很想常来本部。他们虽然在医学部,但他们也是武大人。现在已经合校24年了,虽然地理上有阻隔,但是很多医学生的心真的很想和本部贴在一起。他们愿意在课业之余参加活动,在珞珈山找到归属,他们不容易,也很勇敢。他们在争取本部的很多机会时,真的意味着要花更多的时间成本。

这篇文章原名《东湖那头的武大》,经作者同意,我改成了《一个典型武大∩非典型医学生的8年时光》。典型的武大人,其实或多或少都在融入浪漫自由包容开放不羁的大学校园和大学生活之中,典型的医学生很多都是忙碌于学业、实习、规培,似乎和学习相对轻松的其他专业是本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但是在作者的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娓娓道来的笔墨,8年在武大医学部的学习和故事,寄托、无奈、成长,这些经历是值得珞珈山遗事去呈现的。

武大医学生,应该是我们值得关注、关心的群体。

文章很长,摘几句放在下面。我很喜欢。正文附后。

——这里是武汉大学医学部。是很多武大师生在东湖之滨、珞珈山下耕耘收获多年,直至扎根江城、成家立业、抑或离开武汉都未曾踏足或探索过的另 一 片 武 大 校 园。

——尤其是随着医学生们头发逐渐变秃(指升入高年级)、升学之后,繁重的课业/科研/临床等等工作更加减少了“咱去本部玩吧”的机会。

——我曾经笑称我们医学部几个院每次参加这种校级活动,就像是乡下来的穷亲戚,几个人蹲在一个角落,一人分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默默看着其他飞黄腾达衣着光鲜的亲戚在展示自己。

——我逐渐在医学专业的学习中变得胆怯、固步自封,这样的习惯好像也在其他方面继续体现着,我不敢向上质疑,习惯于听而不是问。这些林林总总的差异使我,至少是我个人更加觉得,我不够如广大武大学子一样优秀自不必说,连举手投足都不像是武大的学生。

——最后我穿上那件蓝色白领子的长袍,手拿那顶方形的帽子(我嫌戴着压头发)和同学一起站在九一二操场对着镜头微笑。我依然有那种孤独感,但我永远怀念这些。

——宿舍烂、食堂难吃就算了,口袋里都是武汉大学的校园卡学生证,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有身在武大的体验?每年三月路过樱花树下,嘴里暗骂着没素质的游客,心里却有种古怪:像我是一名有公德心的游客,仅此而已。



以下正文,作者伊伐布雷定

东湖西侧、靠近长江那边,被武汉的六爷(我爷爷的六弟)家的堂姑称之为“蛮好的位置”。这里,湖北日报集团、省博物馆、汉秀剧场、楚河汉街,哦还有湖北省委,像小区楼下闲聊的几位大爷一样,在沙湖和东湖之间这片地界儿分散而坐。在几位大爷中间,还有一片并不产水果的水果湖(遗事主人按:其实水果湖原名为“水口湖”,是连接东湖和沙湖的通道。后来为了好听改名为水果湖)沿着分隔水果湖和东湖的双湖桥向北而行,穿过一年四季都在堵车的东湖路,再向右一转,走不出四十步,您会看到毛主席像、三根旗杆,以及四个大字“武汉大学”。以至于读书的几年,曾不止一次在这里被路人拉住问:

“哎小伙子,你是在这里上学的吧?看樱花好像不是这里吧?”

医学部正门

这里是武汉大学医学部。是很多武大师生在东湖之滨、珞珈山下耕耘收获多年,直至扎根江城、成家立业、抑或离开武汉都未曾踏足或探索过的另 一 片 武 大 校 园2016年的那个九月格外的热,或许也是因为上大学前,自记事起我几乎从未离开过乌鲁木齐以北的新疆北部,我从未体验过南方城市的酷热;要知道启程来武大报到前,也就是仅仅10来天之前,有个早上我心血来潮从家里出发决定去爬山,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然后决定穿上外套。手机上显示的是晴天,6摄氏度。我拖着行李箱,即便汗水已经打湿了眼镜镜片、刺的我睁不开眼,也阻挡不了我好奇地打量着这里。此后的八年,我曾无数次走进走出这大门,直到离开武汉的前一天下午去学院领取了我的毕业证、毕业照,走出医学部南门,再回头望了望,那天还飘着小雨,闷热而潮湿,使我打消了再多看一会儿的念头。然而泪水如约而至。我终于意识到,克表滴我不属于这里了。

我是个分享欲旺盛的人。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动笔写下这篇杂文(算是杂文吗?),曾经读过许多武大学子写下的文章,他们可能在不同的年代来到了武汉大学不同的系、专业,分享了在我看来感同身受却又觉得大同小异的对武汉大学的印象、回忆、思念。请原谅我用大同小异这个词,这并不是一种表达贬义的描述;恰恰是他们的行文、思维使我愧疚,因我不能以那样动人的文字去表达,我只是觉得,他们都是以一种像第一人称的视角去描述,而我,我和许许多多医学部的孩子,即便有的甚至在这里完成了本科、硕士、博士的学业,长达十余年之久,和前述的校友们相比,我们的故事更像是第三人称的旁观。

楚河汉街

从医学部出发去武大,则需要和我刚才告诉您的路相反。等您走下东湖桥,再沿着湖边一路向南,此时去武汉大学的本部,您有多种选择:您可以扎进树林里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往前攮下去,最后您会来到茶港门;您也可以往左一扭,再走几百米到达中科院水生所的侧门,往里一直走就能到达工学部菜市场、后来新开的田园食堂以及出售的文创产品贵 得 要 死 的 珞 珈 印 象;又或者不走水生所的门,继续沿东湖路再到文澜门......几条路,通常花去步行半小时左右,然而至少在我的印象里,这仿佛是医学部和本部之间的一道“天堑”。如果您没有小电驴,又不想坐552到茶港门/八一路,那么很多时候不太必要的前往本部的行程就因为这条路被一票否决了。尤其是随着医学生们头发逐渐变秃(指升入高年级)、升学之后,繁重的课业/科研/临床等等工作更加减少了“咱去本部玩吧”的机会。大一大二的时候诸如大学物理或者有机化学的实验,或是开在本部的公选课会拽着尚且有新鲜劲儿的同学来回折腾,兴许下课了还和室友在本部食堂/小饭茬儿整点儿吃的,但据我观察真是少有大四大五的还三天两头往本部跑。更别提研究生阶段的同学了。除了我这种大家眼里吊儿郎当的混子。

被阻隔的远不止日常生活。你会发现校运会啦、金秋艺术节啦,这些一年一度的文体盛会也少有医学部同学的身影和色彩。往往只有基础医学院(科普:临床医学系列专业和口腔医学系列专业在升入临床学院/口腔医学院之前都要在基础医学院度过本科前两三年)的同学们还趁着课不多(其实也很多),拿着学院批的和其他院相比相形见绌的经费去参加;饶是如此,医学部的团队也往往是势单力薄,与经管院、新传院、水院等等知名大院比起来,我们就像是春游时爸爸妈妈没给很多零花钱去买零食买小玩意儿的孩子,虽然大家都在一起玩,我们看上去好像多少有那么点形单影只的落寞。前来加油的本学院观众就更不必说。讲到这里又让我想起来诸如腾飞杯等赛事的场边,我曾经对医学部新生队的学弟们讲,去本部我们就是打客场。这话绝对不带有任何敌意,您只消站在场边听听双方交换进攻防守是加油助威声就知道了。文体活动如此,其他学生活动也是如此,我曾经笑称我们医学部几个院每次参加这种校级活动,就像是乡下来的穷亲戚,几个人蹲在一个角落,一人分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默默看着其他飞黄腾达衣着光鲜的亲戚在展示自己。

第二临床学院参加腾飞杯赛事

或许我的表达太过个人视角而且有些酸溜溜了。或许有人会说,谁也没不让你们参加呀,你们有本事你们也拿奖呀,我懂,您先别急,我想表达的没有任何觉得不公平的愤懑之类的情绪。地理上的阻隔、日常学习生活的差异让我们已经形成了一种被动,而且我相信更多的医学生比我有规划、有志向,他们绝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临床或者科研上,换句话说如果把医学部的同学都换成我这种不安分的理想主义者,或许事情也会有点不一样。可惜换不得。

我实际上试图组织过,我厚着脸皮和学院老师乃至书记聊过我们也去多凑凑热闹,无一例外地支持,无一例外地鼓励,而且不仅仅是口头鼓励,老师们(绝大部分也是从我们医学部毕业的前辈)尽可能的为我们申请经费、联系各方,然而我那会儿最终失败了(好消息是我听说后来真的有师弟师妹代表学院去参加了金秋,即便仍然是一支小部队)。失败的原因,我想厚着脸皮说应该不至于是我本人人品人缘极差导致无人愿意与我为伍,而是能抽出来时间和我一起闹腾的同学少之又少。比我大两届、如今在英国读博、曾经担任院学生会主席的师姐和我打电话海聊了关于参加金秋的事,她发给我当年在基础医学院组织文体部参加金秋服饰大赛的视频、表格、策划书等等等等,事无巨细地交代我可能有什么阻力、有什么困难,讨论毕抬头环顾四周,我发现最缺的还真就是人。好吧,也许已经研二的我,和我熟的同学们少有我这般心思还能有空顾及这些,但是我能听出来师姐甚至是有点兴奋的。实际上听到过我的idea的同学老师,没有人驳斥,大家都很向往和期待。

第二临床学院参加金秋文化艺术节

这或许能解释我为什么说,医学部的孩子描述自己的武大,像是第三人称。我幻想过下课路过樱花大道、晚上睡不着和好朋友去樱顶畅聊,或者去凌波门漫步,然而那些画面真的离我们挺远的。偶尔去一次,行,但那远称不上日常吧。所以本科的我在这件事情上一度对本部同学有点嫉妒和敌意了。宿舍烂、食堂难吃就算了,口袋里都是武汉大学的校园卡学生证,为什么我们完全没有身在武大的体验?每年三月路过樱花树下,嘴里暗骂着没素质的游客,心里却有种古怪:像我是一名有公德心的游客,仅此而已。

好像连医学部的孩子和我所见到的其他学部的不大一样。在展开这个部分的叙述前,我想先声明我完全没有任何对立;何况我已经是过去式,我已是另一位平庸的过客,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视角。我想通过一些有意思的小事儿来向您解释这个不一样在哪。大三曾经为了好拿公选课的高分(实际上最后这门课分也没我期待的那么高),选了一门由第一临床学院,或者叫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或者叫湖北省人民医院(令我有点吃惊但想了想也算正常的是这个单位甚至很多同学都没听说过)急诊科老师开设的一门公选课,叫急救医学(遗事主人按:我也曾选修过魏捷老师的急救医学,不知道作者选的是不是这门,很推荐大家去上。能学到医学常识。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给分也高,是的,我也是看分的俗气的人,给我98分)现在想来真是动了个极其没出息的小心思,觉得自己对课授内容应该不需要下大功夫去掌握就能考试,实际上老师讲的也确实很基础,但是又非常实用。急救是一门体量非常大的亚专科,即便放在临床医学范畴也是如此,现在想想省人民急诊的老师竟然能够以极其专业严谨的方式将这门课深入浅出,以便其他专业的同学也能够掌握一些相当实用的急救技巧,文笔匮乏的我一时只能想到厉害炸了这种形容。课上绝大部分都是来自本部的同学,在这门课我时常是坐在第一排或者第二排。我要先声明曾经中小学的我就是那种极其喜欢显摆自己卖弄自己和老师互动的同学,这毫无疑问是我的黑历史;这门课我坐第一排也不是为了和老师互动,恰恰相反大三的我深知就我学的那点东西最好不要露怯,我只是为了表达对医学部老师的敬意。我印象颇深的是总有一位男同学,他也喜欢坐前排,而且总是以极大的热情与老师互动;比如老师讲到四肢因外伤出血,正确加压包扎止血的方式和部位,那么这位同学一定会试着和老师抢答,但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位同学的回答又经常不是那么符合正确的答案——我是想说在我的概念里,敢这么抢答的一般都是学霸。我又想这位同学总得是医学部的吧,因为他真的很自信。到期末结课的时候,这门课的考核内容之一是现场对模型进行CPRCardiopulmonary Resucitation,心肺复苏术)操作,对就是您看到电影里对着倒地的人胸口夸夸夸一通按又对着嘴吹气的那个操作。实际上严格的CPR术,对于操作者的复苏时机判断、步骤顺序、正确手法等等等等都有非常细致的要求,以达到对于循环和呼吸的有效恢复和支持。不过显然急诊科的老师并不可能以临床医学专业的要求来考核所有同学,但这位同学排在我前面考试,延续了他课上的自信,只不过老师待他做完以后微笑着建议他有空可以再看看操作评分标准——他连位置都搞错了(应当跪在患者或者模型右边,他跪在左边)。待我经过老师身旁到模型前时我瞟了一眼花名册,我才得知这位同学并不来自医学部。说到这里我一定要再次强调,我没有任何的敌意或者以偏概全、地图炮来哗众取宠的意思——首先像他一样敢于互动的同学我在二外西语或者水经注导读等等这些公选课上经常见到,在医学部的课堂上则极少看见;其次我和医学部同学交流过,令我惊讶的是好像大家也有类似感觉。我并不是在说好像本部同学总爱哗众取宠有没什么本事、医学部同学低调又有实力,我反而挺羡慕上述本部的同学,他们是勇敢的,而且如果他们什么都会,那他们应该去讲课而不是听课了。勇于发言、勇于互动实际上应当是大学生的常态。而我们,或者说我,我逐渐在医学专业的学习中变得胆怯、固步自封,这样的习惯好像也在其他方面继续体现着,我不敢向上质疑,习惯于听而不是问。这些林林总总的差异使我,至少是我个人更加觉得,我不够如广大武大学子一样优秀自不必说,连举手投足都不像是武大的学生。

医学部是少被其他武大人所了解的。不过也许本部师生间的互相了解也没我想的那么深入,但医学部一定是相对有些孤独。大二去那时尚健在的工学部菜市场小吃街,麻辣烫老板和我闲聊,问我是哪个学部的,我答医学部,他有些迟疑,然后询问我具体的位置,我方才明白老板并不知道武大还有这个学部。又或者说也许这位老板是个例,其他武大人到底还是知道有医学部这么一回事儿,但上文提到的坐落在武昌江滩、毗邻武汉音乐学院的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则真有不少同学没听说过,更不要说去过了。人民医院和中南医院一样,教学单位即临床学院紧挨着医院,但周围的烟火气远超医学部。关系极好的同专业室友升入临床学院时选择了去那里,此后多年我们每次坐578路公交车去找他们玩,保留项目一定是在省人民周围吃好吃的(也可能是我真的是没出息的吃货)。如今第一临床学院对面的老小区被拆除,鹦鹉洲长江大桥出门可见,夕阳西下,甚是壮美。

第一临床学院正门外,可以看见夜晚的鹦鹉洲长江大桥

一临的同学日常生活甚至是大学生涯也和武大远远分隔,如果不是参加校级活动,很多同学自加入了一临,再回武大可能得是毕业典礼。当然,同样远离珞珈山的还有口腔医学院和网络安全学院,不过他们作为国内甚至是国际同专业的佼佼者,我们两家临床学院无法望其项背。在我感觉来这从另一种微妙的角度加深了我们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贯穿了我在武汉大学的八年,或许我是自作多情、自怨自艾的一个普通平凡的个体,不过倒不影响我对武汉大学的情感,以及毕业至今我对武汉大学仍十分深重的戒断反应。我怀念这座城市、这座学校的一切,我在这里有很多很多好朋友,有专业能力和道德品行值得我学一辈子的师长。

我们虽然和武大的其他热闹好像不太关联,毕竟这也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记忆,我还记得我大学第一堂课,是系统解剖学,讲授骨与关节这部分的老师欢迎我们,然后接下来她马上提醒我们,这里的学习方式和高中不一样,但我还是记了满满一大堆笔记,期末考前却毫无头绪;我也记得临床技能学的期末操作考试是给一只兔子切除阑尾,我和同组的同学分工,一切像一台真正的手术那样,主刀医生、一助、麻醉医生各司其职,最后兔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永远告别了阑尾炎的烦恼(我意思是我们手术成功了,兔子们醒来还能继续乱窜干饭拉便便,您别笑);我更记得第一次上临床值夜班,第一次和病人家属沟通谈话,第一次收到病人锦旗,第一次被家属质疑甚至呵斥,第一次收到paper接收的邮件,第一次打开属于自己的医师执业执照。最后我穿上那件蓝色白领子的长袍,手拿那顶方形的帽子(我嫌戴着压头发)和同学一起站在九一二操场对着镜头微笑。我依然有那种孤独感,但我永远怀念这些。

摄于2024年6月19日晚,毕业典礼前夜

这家医院和中南医院一样也是大学附属的教学医院。我也要像我的老师们曾经带着我那样,带着却并没有比我小很多的规培同学。到科室报到的第一天,我来到我的医疗组,科主任把我介绍给所有的同事,我紧张地向医疗组的上级、向护理老师、向同学们打招呼,组里的规培同学称呼我为老师,我说,叫我师兄就行。他们有的来自本校,有的来自其他学校,但都是作为专硕研究生在这里完成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轮转——像我曾经一样。我和他们分别谈起自己的大学,有人说:

“师兄,我好羡慕你,我真的读不下去研啦!我不想当学生啦!”

我摇摇头,说:

“千万别,珍惜你还是大学生的时候。”

20248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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