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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师卢烈红教授是在去年这个时候走的。当我看到于亭院长的朋友圈“沉恸悼念卢烈红教授”时，原本睡意沉沉的我，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是不相信这个消息的，也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的。
彼时我已硕士毕业，和我一同上过卢老师课的同学除我以外已经均不在武汉了。我以微信电话的形式，先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卢老师已毕业的硕士，又告诉了我的同门。
2022年暑假前后，具体哪天我已然记不太清。在樱园散步时闲逛到老图书馆的查档室遇到了卢老师。那时卢老师正在写一篇关于“刘博平家世生平”的学术论文，但是所见许多资料对其中的不少细节之处说法不一，于是只好求助于档案馆。刘博平是武大历史上的名人大师，档案馆专门建立了关于他的名人档案。因为我和档案馆的工作人员以及档案工作都比较熟悉，在我的帮助下，卢老师顺利找到了刘博平的各类档案，经过研究比对，很多问题焕然得解。卢老师嘴里一边说好，一边说谢谢，高兴得像个孩子。
卢老师的这篇文章在当年的10月份顺利发表，我看到后给卢老师留言，“动员”卢老师方便时能够赠给档案馆一份，作为史料研究成果放在刘博平的名人档案里永久珍藏。
2022年秋天，武大因为疫情的原因经常封控。那时，我很少见到新老朋友。记得秋天，大概是10月底，我在振华楼前，校门牌坊后，远远地望见卢老师。那时我骑着电动车风驰而过，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心里想着有机会再和卢老师问安，好好汇报下近况。
没想到，那次短暂的擦肩而过，便是永别。
卢老师儒雅温和，讲课条理清晰，特别细致，在他身上学到很多知识。因为我本科阶段兴趣点在古代文学，硕士我又转而做古文字学，需要恶补训诂学、音韵学方面的知识，那时候基础很差，很多内容听不懂，卢老师总是不厌其烦的为我解答，或是在卢老师的文章中找到“答案”。
（和硕士同学聊到读卢老师的文章启发思路）
有时卢老师为我讲解时，怕我听不清楚，总是再讲一遍，直到我自己说“我明白了，谢谢老师”，卢老师会满意的笑一笑，说明白了就好。
2019年的秋天，那时候疫情还没有来。卢老师每周都要在振华楼给我们几位同学上课。我们人不多，研究生的课比较灵活，但老师从未因此懈怠过，总是提前在教室里等待。唯一一次踩点到，是当时在外面开会的缘故，飞机航班取消，只能多方协调辗转，凌晨五点才到武汉，八点钟又准时坐在教室里为大家讲授课程。
2022年，我的博士同门师姐毕业后留校任教。为了上课方便，在校内租了房子。偶然间聊起来才得知，她租的竟然是卢老师的房子。而之所以确定租的是卢老师，并不是师姐准确记得老师的名字，而是师姐并不记得卢老师的名字，而是通过接触后告诉我她的感受时我猜到的。记得师姐说，房东是我们文学院一位文雅谦和的老师，有君子之风。他每次来取东西，都会提前打电话非常非常非常礼貌的告诉她，进门的时候还问要不要换鞋。他个子高高的，房子租给师姐后，卢老师几乎从未打扰她，只来取过一次还是两次东西，好像刚退休。
我问是不是姓卢，师姐说是的。
我告诉师姐，那是我的老师，他人很好。
……
卢老师教我们做人做学问，从来不是嘴上说说的。卢老师虽然是老师，但不是“好为人师”，而是在日常的一些小事中慢慢“教”会了我们。卢老师离开后，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在大家的授意下，由我拟定了我们专业给卢老师写的唁电，后来同年级其他专业的同学得知后，请问也把他们加上，以表达对老师的哀思之情。
卢老师离开我们以后，我也曾去找一些我们出现在一起的影像资料以作怀念。遗憾的是，网络上的资源已经下架。而电视台的存储这些资料的大盘已经入库归仓，想要拿到几乎是不可能了。
这两年，我失去了很多老师。有的是因为我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老了，老人总是说不好的。有的则是突发疾病，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然后很快离开了人世。去年返乡时，家里有不少老人离世。因为我辈分比较大，几乎天天都在为家乡的老人主持葬礼的一些环节，忙里忙外，往返于田间的墓地和痛哭的人群。
所以，大概也是从去年起，我珍惜和朋友的每一次相逢。就算是再累，或是很久没见，见了其实也说不上几句话，我也总是要见的。有时，我真的撑不住了，极大的学业压力和日常的琐碎之事，总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依然会告诉自己，“最难风雨故人来”。
其实，我也在想啊，如果我当时在牌坊后面看到卢老师时，下车和他打个招呼，握个手，或是能够勇敢地和老师拥抱，讲一讲自己的近况，此时此地的我是否会少一些遗憾。
但世间是没有如果的。
但我知道，曾吹过彼此面颊的晚风，照耀过彼此面庞的夕阳，都会随着时光的游走越刻越深，而不是慢慢消散记忆。就像卢老师课上课下曾为我们带来的春风一样持久。
所以，更要珍惜每一道曾吹过彼此面颊的晚风。
期待，如果还有机会拥抱每日都是更新的朝阳。
想念卢老师。
卢老师千古！
写于卢老师一周年忌日的前一天
2024年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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