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贾晓晖
昨天有个北京的刘某莹律师因为盗窃被吊销了执业证,我看了下互联网,大概是两种声音:
第一种:年轻律师好可怜,没案源,只能去偷吃的。
第二种:身为律师,竟然偷东西,知法犯法,可耻可恶!
还有一小部分声音:事主可能是“盗窃癖”——一种心理疾病,与收入无关。
我倾向于这一种,最近刚好在看《绝命毒师》,老白的弟媳妇就是盗窃癖,而她本身是医务工作者,算得上工作体面的那一类人,与传统的盗窃人群画像不符。
前两种声音抛开逻辑问题,单看都挺可悲的。
对于第一种“年轻律师好可怜,没案源只好偷吃的。”这种说法,主要来自同行的悲悯和共情。
毕竟“有钱人还当律师啊?”,还是得先心酸两秒,然后不禁疑惑:
既然都这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打肿脸做独立律师?
授薪律师怎么你了?你就算去盗窃也看不上授薪岗位?
没案源和偷吃的有啥关系?随便打个工都不至于饿到要偷吃的。
毕竟,“北京”、“律师”、“盗窃”、“盒饭、蛋糕”这一系列关键词连起来还是有些扎眼。
在我看来,有眼界在北京读书的,有能力在北京就业的,有野心在北京发展的……都不算等闲之辈。但人生就是起起落落,刚开始谁不是鲜衣怒马,后面的事谁又说得清?
对于第二种“身为律师,竟然偷东西,知法犯法,可耻可恶”这种说法,主要来自外行的评价。
不可否认,国内各种装X的律政剧层出不穷,让律师的职业形象雪上加霜。
普通老百姓甚至一辈子打不了几个官司,但只要打开电视机,就有幸看到好几辈子的泡沫律政剧。而与此同时,诸位同行成为律师的启蒙剧,大多数都来自欧美和港澳台,跟内地的装X系列律政剧根本不是一回事,也不在一个话语体系。
综上所述,大家就是各说各的,各骂各的,毫不相干。倒也符合当前简中互联网的现状。
老百姓看着电视机里的黑心律师,然后对着手机里的盗窃律师敲下几个字“大快人心!”
年轻同行看着新闻,满腹惆怅“好可怜哦,看得我都怀疑自己要不要当律师了。没案源要喝西北风了。”
老一辈有行业尊荣感的前辈一皱眉放下手机,嘬一口茶开始上高度“可悲!可恶!行业之耻!”
贷款上班的实习律师停下手中送外卖的小电瓶车惊呼“卧槽!执业了还得偷吃的才能苟活?本宝宝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从来没有人真正理解过律师,就像从来没有人真正理解过送外卖的。
巧了,我送过外卖,但没有邢斌老师那么久:有的小区像远古森林似的,看不见楼号,也找不着收货人住哪;挂车、油罐车从旁边呼啸而过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命不久矣,迟早被撞死;在“跑赢算法丢了命”和“保住命就没钱赚”之间反复横跳……
巧了,我也做过实习律师,而且正在做。可惜我刚做实习律师没多久就因为“白天做实习律师,晚上做冰激凌”出圈。好了,至此再也没有人像关注冰激凌那样给予我过分澎湃的关注。
可见,没有人会关心一个不会做冰激凌的实习律师,就像没有人会关心一个送餐路丧命的外卖员。
大家真正关心的,其实是:
“看大家都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外卖员好可怜哦。等会儿,我的外卖怎么还没到?差评!”
“好励志哦,我好佩服他,但我不要成为他。”
大家只想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认可自己已经先入为主的;嫉妒比自己挣钱多的;唾骂没让自己白嫖成功的;愤恨没给自己带来好处的……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性。
求求你们!别总逮着律师薅,有时间也去薅薅别的行业。
结合自身工作实际,大力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自查自纠,自薅自用。及时查摆自我在大局意思、安全意识、服务意识、职责意识等方面存在的差距和不足,提力促进经济内循环,争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事业的守门人,少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事业的拖油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