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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硅谷生活家
编辑|渡十娘
峰田良熊是个热爱棒球的日裔少年,和家人一起住在加州圣荷西。突然有一天,一家被强行迁到一个拘留营。一抵营地,他心爱的棒球棒就被没收,理由是可能被用作武器。
这是1942年,峰田良熊10岁。和他一样被关押在各处拘留营的有十二万日裔美国人和住在美国的日本人,因为总统的一纸行政命令。
多年后,峰田良雄成为圣荷西第一位亚裔市长,后来他又当了国会议员,以及克林顿的商务部长和小布什的运输部长。他是第一位担任内阁部长的东亚裔人士,圣荷西机场以他命名(Norman Mineta),来纪念他的成就。但峰田从没忘记拘留营的经历。晚年的他经常问一个问题:如果我当时是一名内阁部长,日裔美国人还会被拘留吗?还是我能说服总统别这样做?一天下午,我和国会议员候选人Evan Low在Campbell一家奶茶店喝茶,Evan跟我讲了自己政坛导师的这个故事。“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提出问题,” Evan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拥有自己的代表感受如此强烈。”Evan希望代表的国会第16选区在硅谷中心,过去30年一直由Anna Eshoo代表。Eshoo资历深厚,选连任都是走过场,重量级人物也不去飞蛾扑火。直到去年她宣布退休,实力派才出马,包括州众议员Evan Low。初选中,Evan Low在十几名候选人中得票第二,和同为民主党人的圣荷西前市长Sam Liccardo一起进入十一月决赛。(Evan Low跟家人一起庆祝初选获胜)我之前见过Evan Low多次,第一次是2018年,在加州财长江俊辉竞选州长的一个小型筹款会上。他风趣幽默,阳光帅气,魅力十足,给我留下深刻印象。2020年,华裔美国人杨安泽选总统,Evan Low是竞选委员会主席。我一坐下就提起这些观察,问他为何支持华裔候选人如此卖力。Evan显然喜欢这个问题。他说,江俊辉要成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首席执行官。杨安泽要成为世界上最强大国家首席执行官。他们在筹款上,在争取支持者上,在整个竞选周期,都非常有竞争力。“虽然他们没走到最后一步,但他们为我铺了路,就像希拉里·克林顿作为第一位竞选美国总统的女性,为卡玛拉·哈里斯铺了路一样。(Evan Low和卡玛拉·哈里斯夫妇)“每代人都在前一代基础上前进,我是这种努力的受益者。作为社区一员,我深知我的责任……我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自己,在成长过程中我没有这样的榜样。这,就是原因所在。”Evan Low是第四代华裔。他曾祖父从台山来美国,祖父二战期间入伍,战后用“退伍军人法案”(GI Bill)拿到高中文凭,然后和妻子一起抚养四个孩子长大。儿子之一Arthur,也就是Evan的父亲,成为眼科医生。Arthur是华裔社区活跃人物,经常出现在Evan竞选活动中。他喜欢讲一个故事:Evan从小热心服务社区,在圣荷西Leland High School上学时创下惊人的500小时义工纪录,这个纪录至今未破。(20岁的Evan Low和祖父)我提到这个故事时,父亲满满的骄傲让Evan觉得有趣,但他说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创了什么记录。受父亲影响,他课余不是在筹集食品罐头,就是探访老人院,或征收冬衣。他还以为每人周末都这么过呢。后来才发现自己是把别人练琴、打网球、学中文的时间都花在了做义工上。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21岁首次竞选Campbell市议员,23岁第二次竞选并获胜,26岁成了市长。(Evan Low与Janet Yellen等人在2023年APEC上)他在政坛暂露头角后,经常有人说“你一定喜欢政治。”他告诉他们,不是,他并不喜欢政治。“你知道,政治嘛,很复杂。我们中国人不搞政治,我们做医生、律师、工程师。我们不喜欢冲突,而政治中会有争斗。”但政治是公共服务的延伸,当一个人关心公益,帮助有需要的人,他自然而然就走进了政治。搞政治确实是高难动作。中国人清高爱惜羽毛,更愿做眼睛雪亮的旁观者,也善于对政客评头品足。事实上批评政客这项消遣各处都时髦,这符合美国人民怀疑政府的传统,本身也既安全又有格调。(母亲节的Evan Low:我是个自豪的妈宝男!)但政治无法逃避。你要逃避它,它也来找你。你只关心赚钱积累财富,但一项法案可以让财富急剧缩水,就会断绝几十年财路。近年更多华裔参政,受到社区欢迎,因为他们更易沟通,更懂得我们的诉求和文化。经过几代努力,各族裔已在法律上平等,但根深蒂固的偏见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消失。华裔面孔经常出现在公众视野,让人习惯亚裔也是主流社会堂堂正正一员,可以消除种族偏见。(Evan Low在州议会讲话)华裔家庭重视教育,但职业选择依然狭窄,对下一代能达到的高度仍缺乏想象力,因此每个华裔政治人物都是拓荒者,都在拓展我们的发展空间。他们走得越远,知名度越高,华裔尤其是下一代拥有的发展空间就越广阔。
在今天的美国,中美关系恶化是华裔最关心的问题。不久前的“中国周”里国会通过了一系列针对中国的法案,包括重启“中国行动计划”。不光如此,好些州还出台禁止华人购买房产的法案,参议院也在考虑禁止中国留学生来美读STEM。Evan Low对这种趋势很担心。国家之间角力没问题。“我是美国人,我为自己是美国人而自豪,我会尽我所能保护美国价值观。”但“我们需要更精准的方法,而不是实施一些负面影响过于广泛的政策。”(新冠疫情期间Evan Low在一个反对仇视亚裔犯罪的集会上)在“中国周”里,复活“中国行动计划”的提案得到所有共和党议员和23位民主党议员支持,但所有亚裔民主党议员都投了反对票。不是他们不担心来自中国的威胁,而是社区经历让他们更敏锐地觉察到这些政策对无辜者可能的伤害。
在美国历史上,华人是唯一曾被联邦政府立法排斥的族群,这是我们不应该忘记的历史,就像峰田良熊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拘留营经历一样。
(Evan Low在社区活动上)在我们所有可能的诉求中,没有哪个超过生存和安全。美国警察中曾流行针对非裔的“拦截搜查”(stop and frisk),随便拦下个人一搜,总能查出点问题。“中国行动计划”就是把“拦截搜查”用到了“模范少数民族”的华裔身上。看到华裔多查查,总能找出点dirty laundry,因此让不少人承受巨大折磨,事业毁于一旦。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但愿这座山不要落在我和朋友家人头上。如果你不坐在桌旁,你可能已经上了菜单。应对这一切的最佳方法,是让能代表自己的人来书写菜单,改变政策。Evan Low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美国国会有100位参议员,435位众议员,其中包括两名亚裔参议员和18名亚裔众议员,分别占2%和4%,远低于亚裔7%的人口比例。
亚裔议员中的四名华裔众议员来自华人聚居的纽约加州。但有一点你可能没想到,就是南加州15年前就选出赵美心,如今拥有三名华裔众议员。而华裔众多并包括精英云集的硅谷的北加州,却从无华裔国会议员。
(Evan和当警察的哥哥一家)国会议员没有任期限制,选上后通常连任,位置很难空出来。现在是30年一遇的契机。Evan Low经过多年努力,正好成长为有竞争力的候选人,是华裔社区的幸运。这场竞选中两名候选人都是民主党,政治主张相差不大。在华人关心的社区安全问题上,Evan Low比多数民主党保守,不仅因为他带头反对仇视亚裔犯罪,也因哥哥是警察,他一直跟执法部门关系紧密。这也是为什么圣荷西警察协会(San Jose Police Officer Association)在这次选举中支持他,而不是他们的前市长。(Evan Low在一个主张严厉打击犯罪的集会上)赢选举从来不容易。Evan的对手在硅谷根基深厚,也在全力拼搏。如果占该区人口29%的亚裔合力将Evan送进国会,也等于秀肌肉展示政治力量。如果你住在加州第16国会选区,请投Evan Low一票。即使你住在其他选区,或者你不支持Evan Low, 也请务必出来投票,行使你的民主权利。圣塔克拉拉县(Santa Clara): Campbell, Saratoga, Los Gatos, Los Altos, Mountain View, Palo Alto, 以及圣荷西中南部和西南部。圣马特奥县(San Mateo): Pacifica, Half Moon Bay, Atherton, Woodside, Menlo Park, Portola Valley。如果不清楚自己是否属于该选区,可用下面链接查询:https://www.govtrack.us/congress/members/CA/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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