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252期●总第2473期】
母亲，生命中的璀璨之光
文/尹华群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苏轼《江城子》）。又是一年中秋时节，细雨纷纷，如丝如缕，恰似我对母亲的思念，绵绵不绝。我，又一次深深地想起了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名叫佘娥英，于一九五零年四月初六出生在洞口县黄桥镇一个木匠之家。母亲姐妹三人，姥爷凭借精湛的手艺养家糊口，日子过得还算富足。一九六八年母亲与父亲喜结连理，之后先后诞下我们兄妹三人。母亲的一生，勤俭持家，相夫教子，敬老爱小，与邻里相处和睦融洽。二零一三年正月初三，母亲因胃癌与世长辞，享年 63 岁。
母亲一生秉持勤俭节约之道。在那段缺吃少穿的艰难岁月里，我们兄妹几人却从未尝过挨饿受冻之苦。母亲曾学过一年裁缝，小时候，我们兄妹的衣服皆出自母亲之手。待我们长大，不再喜爱母亲做的衣服后，她才无奈放下这门手艺。然而，母亲为我们纳的鞋垫、做的棉鞋，却始终陪伴着我们成长。
我家屋前屋后，果树繁茂成林，桃子、李子、柚子、橘子、枣子等果实成熟之际，除了供我们解馋之外，母亲还常常将多余的果实送给邻居们分享。剩下的，母亲便亲自背着，拿着秤，到街上去售卖，以此贴补家用。
母亲极会过日子，善于筹划。家里总是鸡鸭成群，猪栏里也总有几头肥猪。她还巧手制作各种干菜腌菜，萝卜条、萝卜丝、干豆角、酸豆角、酸辣椒、干辣椒……应有尽有，母亲的那几十个坛坛缸缸，宛如我们大半年的丰盛菜园。
母亲做饭菜时手脚极为麻利，那扑鼻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叔叔婶婶们每次回家，必定要品尝母亲的手艺。有时一大家二十来口人围坐在桌子旁，欢声笑语，吃得津津有味。等大家吃完，打着饱嗝的时候，母亲却还在厨房忙碌着，未曾出来。
母亲一辈子未曾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却让丈夫和子女尽享幸福生活。母亲刚嫁过来那会，大家庭生活贫困，她累死累活，也难得吃上几口好饭菜。后来我们相继出生并慢慢长大，父母亲便带着我们从大家庭中分离出来，自己修建房子，另立门户。接着，又含辛茹苦地送我们读书，依旧在苦日子里摸爬滚打。有口好吃的，母亲总是留给我们兄妹。
父亲长期在乡镇企业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家务农活，大都是母亲一人默默承担。我们兄妹读书，也很少能帮得上忙。放学回家，做点家务，我们还牢骚满腹，偷懒耍滑。如今回想起来，实在不该，实乃不孝之举。
母亲对我们的学习抓得格外严格，时常教导我们要听从老师的话，好好读书。可我们却总在油灯下偷偷看连环画，母亲一怒之下，忍痛将其全部收缴。直到我考上师范，我依旧记得母亲收缴连环画那件事。有次，我偷偷地问她，当年收缴我们的连环画放在哪儿了？母亲神秘地笑笑，并未作答。母亲去世后，这便成了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
百善孝为先，在母亲眼中，长辈永远居于首位。家里每次有好菜，必定会给爷爷奶奶留一份。杀鸡杀鸭时，鸡腿鸭腿总得给叔叔婶婶家的孩子送去，而这时跑腿的总是我，我也由此学会了敬老爱幼。农忙时节，长辈以及叔婶家里有活，母亲不是亲自前去帮衬，就是派我和哥哥去帮忙。老人有病时，母亲照顾得细致入微，脏活累活，忙里忙外，从不抱怨。
在我们的大院落里，母亲待人真诚热情，从未与人结怨，口碑极佳。邻里邻居，哪家有困难，哪家老人小孩需要照顾，母亲会毫不犹豫地丢下家里的活，先去帮助别人。家族里的老人提及母亲，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祖国大地，包产到户的政策逐渐深入人心，农民分田耕作，忍饥挨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眼看生活有了盼头，母亲却更加忙碌了。她起早贪黑，在家养鸡鸭、养猪、养牛、养兔，幸福的生活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我们兄妹三人相继成人成家，生儿育女。母亲也和众多农村妇女一样，养大了儿女，还得帮儿女带孩子。她的几个孙子孙女，童年都是在她温暖的怀抱中长大。
母亲为了我们辛苦了一辈子，操心了一辈子，奉献了一辈子，却从未奢求任何回报。也许只需我们一声亲切的问候、假日里短暂的陪伴，她便已然满足。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风湿病常年缠身，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从未断过药。2010 年7月，母亲胃病趋向严重，总是胃泛酸，打嗝。我多次给母亲买胃药，吃了却始终不见好转。我们兄妹下定决心陪母亲去长沙检查身体。做了母亲一直害怕的胃镜以后，医生把我叫进医护室，仔细询问母亲的饮食习惯，我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安。
一周后，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诊断结果，让我们一家顿时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得知母亲得了胃癌的消息，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我拿着报告一个人在湘雅二医院病房的走廊上，无力地靠着墙边扶手，无助、无奈、绝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阵阵心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我是母亲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病痛的折磨，却无能为力。我恨自己太无能、太无知，不能及早发现母亲的病情。可是，所有的后悔都无法改变眼前的残酷现实。
手术后，母亲在不断的化疗中，艰难地度过了两年。这段时间，我们时常陪伴在母亲身边。虽然她的痛苦已经让她失去了生活质量，但母亲曾经那样恋恋不舍这个世界和她的亲人！难以想象母亲一次次顽强地和病魔抗争，却从未呻吟过一声，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体力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还在为我们子女着想，生怕我们担心难过。
母亲，您是我生命中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您的爱，如春风拂面，温暖着我的心田；如夏日骄阳，给予我力量；如秋夜明月，陪伴我成长；如冬日暖阳，慰藉我的灵魂。愿您在天堂安息，您的爱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作者简介】尹华群，1972年出生，洞口县教师进修学校培训部主任，担任过茶铺中学教导主任、高沙镇中心小学校长等职，曾在《湖南教育》《湖南日报》《科教新报》等刊物发表过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