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255期●总第2476期】
父亲的类风湿
文/肖育尧
父亲患类风湿20多年了,手指和脚趾关节多处变形。
母亲去世后,父亲坚持独自在高沙生活,病情发作时就到诊所去打针止痛。起初,打一针可以管一个月,半年后,半个月就得打一针。
父亲的类风湿是特别“作天”的那种,三天不打针就会全身疼痛,经常半夜打我的电话。作为长子,我只好把他接到洞口来一起住。为此,我特意学会了打屁股针,当起了父亲的家庭医生。
我在卫健部门工作,知道父亲的病依赖激素时间长了肯定不行。我特意请教了县人民医院几名专家。他们让我把父亲带到医院进行会诊。决定让父亲住进风湿免疫科,针对父亲的病情,停用了激素药,使用一种可自我注射的生物治疗药物---阿达木单抗。
这种药没有纳入医保之前,一支将近7000元,每月注射两支。纳入医保后也要1000多元一支,优惠政策实行双通道,自己可以到药店购买。通过一个星期的住院调理,父亲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生活基本能自理,我们兄弟姐妹的心也宽慰了许多。
父亲除了类风湿,还有冠心病。去年心脏血管还上了个支架,每天需要服用很多种药。他曾经跟我讲,只要自己的病好些,想回高沙一个人过,不影响我们的生活。我不同意,毕竟快八十岁的老人了,一个人住很不方便,留在洞口,便于我们兄弟俩照顾。我租用了邻居的车库,从高沙搬来沙发、茶几,安装了有线电视,这样父亲白天有活动的场所,身体状态好的时候还可以约几个老人打打牌、聊聊天。
父亲1946年出生在原武冈县荆竹区田家渡乡一个相对富足的家庭,排行老二,有一个哥哥、四个弟弟、一个妹妹。爷爷奶奶身体好时,家境还不错。自从奶奶生病以后,上辈留下来的老本所剩无几,生活过得异常艰难。爷爷奶奶出于无奈,从四叔开始,五叔、六叔全部寄养给了同姓的叔伯。
奶奶去世后没几年,爷爷也撒手而去。一个家就靠大伯和父亲来支撑。大伯学了泥瓦匠,有时还买卖瓦罐。父亲16岁拜师学习裁缝,学成后成了大队缝纫社的一把好手。在那个年代裁缝还是比较吃香的手艺,一路走来,我们的生活还算过得不错,没受过什么苦。为了改变全家的生活,父亲一生建了三座房子,确实不容易,从牛角星到大竹山,再到高沙古镇。房子从土砖房到红砖瓦房,再到三层楼房。农村做缝纫,只要手艺好,都是上门生意,非常的辛苦,特别是冬天。当年农村条件好一点的家庭,逢年过节,孩子和新媳妇们都要穿新衣服。为了不耽误人家,要加班加点赶制。那时的条件比较差,缝纫店租的房子四处通风,白天烧的火盆,到了半夜已全部熄灭。父亲主要负责裁剪,工作时都是站立,再冷的天气也是硬扛着。记得好多次回到家里,母亲给父亲倒一盆热水泡脚,每次都泡得发红发痛。久而久之,父亲就落下了类风湿关节炎的病根。
父亲的类风湿症状从50多岁开始,往后,症状越来越明显。
在一个阴冷的早晨,父亲平日里灵活自如的指尖,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僵硬而疼痛。父亲尝试着轻轻弯曲手指,却发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针在指尖穿梭。这种疼痛逐渐蔓延至手腕、手臂,乃至全身的关节,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让人难以忍受。随着疼痛的加剧,父亲的关节开始变得红肿,皮肤表面泛起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晕,温度也异常升高,好像有火焰在内部燃烧。
这种灼热感与寒冷的外界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让父亲更加感到不适,行走也变得异常艰难。每迈出一步,膝关节和踝关节都传来阵阵剧痛,感觉每一步都踏在锋利的刀刃上。每次类风湿发作,除了身体上的痛苦,还给父亲带来心理上的压力。担心病情进一步恶化,影响到日常生活和工作,这种情绪上的波动让父亲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为了治好父亲的类风湿,我们兄弟俩四处求医。
听说湖北省洪湖市有一家类风湿专科医院治疗效果不错,二弟刚好从部队回来,在家里休假,父亲也不管是真是假,决定先去了再说。高沙到洪湖500多公里,先坐班车到长沙,在长沙住一晚第二天再转车到洪湖市。
洪湖市中医医院在国际上首创以雷公藤系列制剂为主的周氏综合疗法,治疗类风湿关节炎。通过检查,确诊父亲的病为类风湿关节炎。不到两个小时,医护人员就把两大箱药品准备好,告诉父亲,你们可以回去了,药箱里有说明书,在家按医嘱坚持吃两个月就行。
回到家里才细看药和说明书,就是雷公藤制剂。父亲坚持吃了2个月的药。别说,这药还真管用。两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发作过。
到了第三年,又开始发作。后来,有病友介绍湘潭有一个胡泽民类风湿研究所,他是用纯中药,效果好。
父亲去湘潭治疗是我一同去的,介绍说是类风湿研究所,其实就是一家私人开的小医院,但各种牌子挂了不少。
院长胡泽民亲自接诊,我们详细向他介绍了父亲的病情。这些研究所也是千人一方。药都是早配好的半成品,给我们开了半年的用量,足足有两大尼龙袋。药买回来了,受累的是母亲。因为是中药,要用文火煎熬,每天三次。服用一个月后,药有了作用,父亲仿佛又好了。
按照医生的医嘱,这个药应该是吃半年停半年。第二年,我们又去买了两大袋,坚持了三年。后来发现父亲的类风湿有抗药性,凡是一种药,最多管三年,第四年怎么吃都没有用了。
后来有人告诉父亲,怀化也有一个类风湿研究所,那里的药吃了效果也非常不错。去了才知道,也是和洪湖、湘潭一样,都是直接开药。这药也有一定的效果,但很多病友说对肾脏伤害较大,不宜长期服用。
父亲患病20多年,我们跑遍了全国的类风湿研究所,还到过广州军区医院和省军区医院,采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细胞移植方法。人们都说类风湿就是不死的癌症,无法根治。父亲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免疫力不断下降,加上不喜欢锻炼,遇上天气变化,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到后来,父亲只好用一些止痛药。每次发作时,我们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心里也很难受。
父亲明年就上80岁了,为了父亲的病,我们四处奔波、绞尽脑汁。作为子女,我们希望父亲能健康幸福地度过晚年。
责编:肖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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