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261期●总第2482期】
三到万州六进山城
文/李克和
(一)三到万州
上束巴蜀,下扼夔巫,“万川毕汇”、“万商毕集”,重庆万州以其特有的地理优势而饮誉世界。
上周,受朋友之邀,到访万州。前后算来,已是三到万州。
游览之中,知诗仙李白也曾三到万州,真是一种数字巧合。
李白到万州,是否为万州吟诗唱风,已无可考。但李白曾在万州制高点西岩上饮酒对弈,“大醉西岩一局棋”,在重出三峡时写下了“朝辞白帝彩云间”的著名诗句。
万州人为纪念李白,将西岩改为太白岩,将万州大曲酒命名为“诗仙太白酒”,借“李白斗酒诗百篇”的气势赚了个盆丰缽满。李白真乃万州有功之人也。
我不能也不敢把自己的三到万州与李白比较,但作为一种个人经历,也留下了很多值得回味的记忆。
李白游万州时,此地刚由浦州改为万州,后改为南浦。
我游万州时,经历了由四川省万县地区(辖有万县等9县)到万县市再到重庆直辖后的万县区以至今天的万州区的地名变迁。
第一次到万州,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研究生实践游学从重庆顺江而下去张家界,船在万县码头夜宿,这是游船的习惯安排。
当时,从学过的书本知识知道,1902年9月5日,英国与清政府签订《中英续议通商行船条约》,增辟万县为通商口岸。中华民国1917年在万县设立海关。1925年7月,段祺瑞政府宣布万县正式开埠,从此万县成为四川省第二个直接报关出口的通商口岸。
因长江水道原因,万县成为四川第三大城市,有“成渝万”之称,也成为川东、鄂西、陕南、黔东、湘西的重要物资集散地。
同时,书本知识还告诉我,1926年9月5日发生了英国军舰炮轰万县城区,屠杀中国军民的“万县惨案”。居民死亡604人,伤398人,被毁民房千余间。民间说,死伤六千多人(见烈士碑),鲜血染红长江水。
怀着对史地知识的兴趣和对死难者的缅怀,我想下船去看看。导游不让离船。岸上传来的杂乱川音和脚步声,仿佛在告诉我,这是一座忙碌的城市。江水奔流拍击船板的涛声,仿佛是无数蒙难者在诉说历史的悲愤。
第二次到万州,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带队到西部大开发的前沿考察,从成都转重庆顺江去宜昌。
轮船停靠万州一小时,天己近黎明,导游说,离码头不远有一钟楼,名西山钟楼,建于1930年,为西式钟楼,是长江沿岸仅次于上海、武汉的第三大钟楼,为万州的标志性建筑。
我听导游说“可以去看看”,就飞步下了船。
当时,长江三峡大坝在建,水位没有上涨,从下船到堤岸有很长一段陡坡,朦朦胧胧中感觉像口大锅,周边是锅沿,人在锅底往上爬。很多人望岸退却,我一人快步走了上去,远远地看到一座灰色的建筑。
在此前我曾编写过《旅游文化》卷的“古建筑之旅”篇,考察过很多塔台楼阁,号称长江第一塔的安庆振风塔我曾于1982年登临过。上海﹑武汉钟楼也曾看过,因此,对万州钟楼没有新奇感,望了一下影子就返船了。
第三次亲近万州,游览了三镇市容、万州机场、三峡移民博物馆、流杯池、钟楼、西山碑、万州烈士展览馆等。品尝了万州烤鱼。
登上万州制高点太白岩,俯瞰滚滚长江,已成温顺的平湖,像一面镜子镶嵌在万州大地。四周山环水抱,沟岭漫卷。楼叠阶石挺岩立,桥锁大江凌雾飞,云蒸霞蔚,气象万千。万州城区像一幅壮观的立体图。
万州乃人文荟萃之地,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黄庭坚、陆游等都来过万州。万州人编辑的《历代诗词咏万州》,收录了280位诗人的1052首诗篇,其中民国以前的诗有200多首。
走进万州烈士纪念馆,看到万州参加抗美援朝的有四万多人,牺牲3630多人。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一千多人。据说,四川参加抗日战争的有300多万人,死亡60多万人,万州籍人应不在少数。万州地处三峡腹地,三峡工程移民131万,搬迁两座城市十座县城,其中就有万县县城。
苏东坡说,燕赵多豪杰。依我看,巴蜀多壮士。艰苦的峡谷峻岭环境造就了万州人顽强坚韧的性格和勇于牺牲的精神。
万州是一个值得敬仰和回味沉思的地方。
(二)六进山城
山城,是重庆的别称,也是美称。小时候看过一部名叫《三进山城》的电影,讲的是八路军侦察员三次进齐阳城与日本侵略者斗智斗勇的故事。那个山城是虚构的,不是指重庆。但是,自看电影之后,对山城有点好奇和向往。
我的家乡在雪峰山下,实际上,也可算得上山城。但因为“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加之三面平地一泓水,四季稻香九月花,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将它看作山城。离开家乡后,因为走南闯北的工作关系,看过大大小小的山城,但对重庆这座地处祖国大西南承载着诸多历史与现代故事的山城情有独钟。
近日,受朋友之邀,来到重庆,这是我第六次踏足山城。
晚上,站在嘉陵江边,看着摩肩接踵的大楼上光怪陆离的灯火和江面上色彩斑斓的游船,六进山城的往事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出来。
第一次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游学路过重庆。那时,重庆属于四川省的一个市。对重庆的了解还很浅显。只知道重庆是抗战时的陪都和政治中心,在气候上,是与武汉南京并称的三大火炉之一。武汉南京我是冬天去的,感觉气候与湖南无多差异,因此,对火炉一说并不在意。去重庆是在夏天,下车后热浪扑面,动则浑身冒汗,真正领教了火炉之炽热。因为是路过,沒时间去参观,其他人躲进房里吹电扇,我顶着烈日到江边走了一圈,用手扑了几下江水,算是“饮马长江”,不虚此行。
第二次是1998年,我带队到重庆等地学习考察企业经营者人才市场建设经验。因为重庆是“三线建设”布局的重要区域,留下的国有企业较多,在企业改革上,存在与东北相似的国企转制所面临的问题。那时,重庆刚直辖不久,城市还较破旧,还看不出直辖的优势。因为目的比较明确,谈完公事就走,只顺路去看了看渣滓洞、歌乐山,受了一次革命传统教育。在朝天门和城区转了一下,第一次领略了路弯坡陡的山城真容。
第三次是1999年,我随队到重庆等地考察“三支人才”(党政人才﹑企业经营管理人才﹑专业技术人才)队伍建设问题。在此前,“三支人才”队伍各地提法不同,管理体系不同,特别是企业改制后,企业经营管理人才建设成为新课题。重庆也面临这样的问题,重庆市委组织部对我们的到来很重视,除安排走访交流对口座谈外,还领我们参观了“红岩革命纪念馆”和五十年代重庆修建的几大建筑(人民大会堂等),感觉重庆直辖后还在艰难地起步。
第四次是2005年,我带队到重庆等地考察西部大开发和东北振兴人才资源配置问题。重庆与东北一样,存在引不进人才留不住人才问题,感觉重庆在探索中前进(这次看了重庆谈判旧址)。
第五次是2009年,因事去四川宜宾转道重庆。是重庆“美女经济”正热之时,到号称美女最集中的解放碑逛了逛,发现重庆市容有了极大改变,城市呈现一种生机和活力。
第六次与重庆相逢,因为没有公务的负担,所游地方和游玩时间超过前五次总和,有几个第一。
第一次看两江夜景,灯火闪烁,呈现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第一次坐(坐了1号、2号、3号、6号、9号线)穿楼而过的轻轨,体验了人在画中的快感;第一次看城市的同时,也走进了农村,听到了城乡一体化的节奏;第一次到“镇三关”吃鸭肠火锅,品尝了正宗麻辣的重庆滋味。
从第五次到第六次,十多年过去了。十多年来,重庆让我有点不认识了:两岸高楼林立,两江交相辉映,一副国际大都市派头;大桥凌空飞峙,轻轨四通八达,山城不“山”了;江如平湖,城如花园,江城不“江”了。
二十多年的直辖,改变了一座城市的面藐,彰显了改革开放政策的威力。重庆虽然沒有北京的阔大,沒有上海的平展,沒有天津的曲折。但重庆是多棱的立体画,有山水田园的自然,有恬静多样的色彩,有酣畅昂然的光泽。它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山城,看到了祖国前进的脚步。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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