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娱乐联合电影岛赏,独家推出电影人自述体对话栏目《戏中人》——听他们讲述自我、讲述电影、讲述热爱。以下是该系列的第 43 篇,我们邀请了导演管虎与制片人梁静,听他们讲述与电影《狗阵》的故事。
虽然之前在很多场合见到过导演管虎与制片人梁静,但这次在戛纳电影节与他们重逢,能感受到他们的状态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在国内的环境与体系中,他们已经是领军的成熟创作者,缔造过诸多爆款,流露出的是沉稳的气质,而这次来到戛纳,他们感觉和初出茅庐的创作者来到这里没有分别,依然怀有兴奋和热情。正如他们所说:在戛纳,他们还是新人。而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既要有对艺术的敬畏,同时也要有一点荣誉感。管虎在首映时,那句“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戛纳电影节,以后会常来”就给所有的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管虎和梁静带来戛纳的影片是《狗阵》,故事讲述了十余年前的西北小镇,刚出狱的二郎,重归故土,面对偏见,面对防备,他不知该如何开启新生活。迫于生计加入打狗队后,二郎拯救了一只流浪黑狗,他也在和黑狗的相处中获得了再次上路的勇气。《狗阵》的作者风格很强烈,叙事完整。二郎和狗的故事线很清晰,看到后半部人与狗相伴成长相互救赎的段落很能令人触动。管虎的电影其实一直很强化人性与动物性的交融与对抗,多年前他就拍过《斗牛》、《老炮儿》中的鸵鸟、《八佰》中也有白马的意象。这次拍狗,格外发掘出了犬类身上的冷峻、忠诚、孤独与宿命感,这些和二郎这个角色都极有共通之处。
通过管虎和梁静的讲述,一个很直观的感觉是:艺术创作尤其是电影创作,导演和制片人的配合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二人已经合作多年,但面对这次的挑战,他们都调动起了自己全部的能量。作为导演的管虎需要放下很多包袱,找回到刚刚开始拍电影时的野性与魄力;而作为制片人的梁静,则需要最大限度地为导演保驾护航,尤其要保护好他这次的“任性”与纯粹。对于当下的管虎来说,拍摄《狗阵》这样艺术性强烈的作品,更多是一种充电和调整自我的过程,充电是为了再出发,这恰好也是《狗阵》的主题。现在的生活确实太快了,很少有时间停下脚步整理自己,甚或做一些反思与回望。但其实很快,他又将投入到商业大片《东极岛》的拍摄当中,对于我总结的“两条腿走路”的创作路径,管虎也表示了认可。而梁静这两年在艺术片领域有着更深入的接触,由她担任出品人、监制的《街娃儿》《小白船》等影片先后入围戛纳官方单元。谈到做艺术片的心态,梁静觉得艺术片永远不会消失,因为每个人都需要在前进的过程中停一停,当一个人想停下来的时候,艺术电影就尤为会焕发出它的价值,这也是她坚持且必须要做这件事的动力。
以下是导演管虎与制片人梁静的自述,他们分享了与电影《狗阵》的故事:动物性是《狗阵》这个故事真正的主题,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动物性。拍《八佰》的时候我对张译说你要演出猫的感觉,姜武要演出狗的感觉,可以看门护院,欧豪则是像狼一样。既然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动物性,为什么会一路长大一路丢失?其实人在小时候,身上的动物性会比较强烈,长大后我们开始遵循规则扮演社会角色,越来越束手束脚越来越温和,动物性就慢慢地被尘封了。但彭于晏演的二郎不甘心被尘封,他还是想再次上路,重新焕发一次人生。二郎本来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因为这只狗,变成了两个生灵之间的互相慰藉,把梦想和欲望给刺激起来了。我觉得人的动物性是很珍贵的,比如我们经常看到有人攀岩,敢于挑战极限,它其实是满足身体里与生俱来的一种特质,《狗阵》就是在帮助大家找回那些最原始的东西。在这个年纪能进行这样一次创作,其实是殊为难得的。对于我来讲,我们从电影学院刚毕业,就是比较独立的,拍的也都是表达型的电影。后来有了更多的机会,自然而然就会沉浸在工业体制里面。当商业属性的压力上来后,会发现身体里想和观众互动的愿望仍然很强烈,正好这次有机会,压力没那么重,可以淋漓尽致做一件喜欢的事,有点像充电,也有点像疏解,就像一个总演电影的演员也要回到舞台上,归零重新来一次,运动员也是需要休整,才能跳得更远,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当然人是在不断成长的,电影观也无可避免地在发生变化。今天这个时候做这件事,肯定会经历很多质疑:你干嘛要拍这部作品?意义何在?但越是质疑,越是思索,越是唤醒心底那种想再拼一把的感觉,和二郎是一样的,我这次就是回到了电影学院刚毕业拍学生作业的心理状态,不过拍摄方式和那时比肯定大不相同,表达欲望和成熟度也会有很大的进步。我最初有这个故事创意,是因为看到网上有很多二郎这样的人,也有很多这样的地方。真有机会去到西北的时候,发现这样的环境也确实真实存在,到处是流浪狗;包括特殊的天气,8月份的大热天,突然冰雹从天而至,让人身体迅速失温。在这种种景象下,就有这样一类人在生存着。它让我想起奥运会期间,我们哥儿几个在酒吧里热热闹闹地看着开幕式,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我老家山东临沂农村一个很亲的亲戚去世了。后来我就会想,如果把机器摆在同一条件下,他的人生、他们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就像代表中国社会巨变的最典型事件奥运会,“城市”以外的另一些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我认为电影有责任把机器摆到那个位置,而不只是大城市。我们这个故事之所以叫《狗阵》,是因为对我和我熟悉的人来讲,人生全是阵列,身边往往就是同样一群人活跃在你的生活里。你是否有勇气破阵而出,重新开始?狗也一样,我养了5条狗,狗集合起来也会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有时候和人的感觉有相通之处。在景别的选择上,我们这次基本没有特写,大多是远景或者比较客观的纪录镜头,这跟我以前电影的风格不太一样。不过我觉得风格并不是刻意为之的,而是字带着笔走,有一种文章本天成的意味,一旦形成以后,它就会自然显露出来。人生而渺小,在大自然环境下更是微不足道,这一点我们要看透,它用景别是能说明的。
但在电影的最后,我们又给了二郎一个大特写镜头,作为个体生命,他是伟大的,是无与伦比的,生命值得尊重,以上我提到的这两极在二郎身上产生,我希望通过影像能让观众感受到。二郎与他父亲的关系,是电影中很重要的线索。因为我的父亲在去年去世了,中国式父子嘛,我相信父和子一般来说是很难交流的。拍《老炮儿》的时候我背着我爸在片场走,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身体已经变得轻飘飘了。其实到后来,我们已经有和解的欲望,但因为都不习惯直接表达,也就谈不到彼此的心里去。这些在电影里却是有可能做到的,这一点在中国人心里永远绕不过去。如果我们让二郎与父亲有和解的倾向,我相信大多数人心里会一酸,但如果让他们彻底和解,也是过于戏剧化了,所以我还是留下了一个比较遗憾但值得回味的结尾,二郎陪在他父亲身边,看着他离开人世。彭于晏本人很能理解这样的情感,所以能迅速代入角色。至于拍动物这件事,上手没有那么难,尤其狗狗们很有灵性,跟人是能互动、能沟通的,你只要尊重它的习性,做好大量的准备,同时要有极大的耐心。像电影里所有的狗列阵迎接二郎那一幕,它并不是一次能完成的,而是把机器架在沙漠里,一动不能动,分别拍摄很多条,最终进行合成。整体来说,我们这次拍摄制作没有遇到很大的困难,工业化生产的难度与压力往往在于其背负的商业属性上,但这次很淋漓尽致,特别快乐,尤其是我乐于和狗打交道,所以整个创作过程里心态都很好。
我和彭于晏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我们故事中所呈现的西北小镇,在现实生活中会生活着全国各地来的人,什么色彩的人都有,但最后都逐渐趋同。像彭于晏演的二郎,他既得符合这个环境,又得不符合这个环境,特别难拿捏分寸。我之所以找他,就是因为他的气质不同身材挺拔,往人堆里一站就不一样,但同时又必须让他做减法,丢弃身形的挺拔,妆容往糙里做一些,加之角色本身有失语症不愿说话,加速帮他找到那种似有似无的特殊分寸感。大家往往看到的只是他的帅,但我更看重的是他身上的野性。他在很多电影里很难展现出这种刚烈的野性以及身体里的孤冷,其实他不用演,我只要给他规定了状态,他自然就会展现出来。当然他和狗打交道的过程也是比较艰难的,同样需要有耐心,我们找的这种狗跟人不亲,它只是会跑会抓,想要它跟人亲近,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彭于晏很认真和敬业,一次次试探一遍遍磨合,在这个过程中与狗越来越熟悉和默契。我这次还请了贾樟柯导演来演耀哥这个角色。科长就是那种容易让人相信他是环境中的人的人,人物设定刚有方向,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他也不问剧本是什么就说愿意来,而且他猜到我可能想要他留胡子的状态,也就真没刮胡子。有一张照片是拍戏间隙抓拍的,工作人员在吃羊肉串,科长就在炉边烤,我差点都没认出他来,而且听说他烤串烤得特别好。我真的觉得贾樟柯很了不起,一方面是作家、电影事业家、好的导演,同时又是这样一个站在人堆里也能轻松自如、天生自然真实的演员,这真的是一种天分。他拍我们这个戏,在组里待了挺长一段时间,毕竟算是男二号,全片台词量最大的就是他。
我和佟丽娅太熟了,在拍电影《革命者》的时候,我们就合作过。我们看了很多资料,当年这种随着马戏团走街串巷的表演者女人,很多人的相貌就像丫丫这么美,而且平时状态就是不化妆,特别随性,所以丫丫来演是无比的合适。当然还有张译,来探班时被我拉来客串。我很感谢这些朋友们,毕竟这是一个作者化表达强烈的电影,在市场前景未知的情况下,大家能毫无保留地来帮你,真的就是出于情义。这是我第一次来戛纳电影节。我觉得我们的电影市场恢复元气之后,需要想的就是如何跟各国不同文化的好电影接轨,咱们取长补短,至少电影语言上咱们保持创新。电影节是一个窗口,这个路径对于我现在这个阶段来说是比较重要的,包括这次我看到科波拉的《大都会》,非常兴奋。我觉得应该走出自己的阵列,破阵而行。大家对我作品的认知可能是偏商业,但创作其实和打拳一样,需要来几记刺拳,再来一记重拳,要拳拳都是重拳就累死了——商业向和作者性作品要穿插着来。忙完《狗阵》,我们马上要做的就是《东极岛》,这是一个特别类型化的大商业电影,之后还会继续做一个相对作者的电影。这就像我们刚刚谈到的,充个电疏解一下,连续地做肯定是做不好,语言上也没有新鲜感,所以我对自己的规划就是两条腿走路,保持对电影的乐趣。《东极岛》是我特别想做的海难题材电影,而已经拍完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也是一次有意思的尝试,我在一种不一样的环境文化里面去创作,我听不懂粤语,但就是想展现不同文化氛围下人的感受,这部电影挺文艺的,很多人都觉得这不太像我拍的,但它所呈现所表达的也是我想通过电影说的话。总的来说,《狗阵》仍然是一部聚焦小人物的电影。我小时候在胡同里长大,父母都不在身边,一直到12岁还在天天疯跑,谁也不管我。跟身边别的孩子的成长经历不太一样,我所想所见的全是一些小人物,没有一个所谓大人物。后来我爸复职到了北影厂,我一下子见到了非常多的大明星,李秀明、刘晓庆等等,那种世界的天翻地覆给了还是孩子的我极大的冲击。电影除了商业功能,还有一种提醒功能,很多时候我们过着过着就把好多事给忘了,想要重温自己的人生,或者感知别人的人生,除了电影这种形式,其它都很难了。我希望这部电影能被更多人看到,倒不是需要在商业上有多成功,而是想它能真的走进观众的心里。来到戛纳电影节,最大的收获就是更加坚定了继续做“好电影”的信念。电影在我们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很难把它简单的当作商品,它应该是属于创作者内心的作品。所以当我们看到那些拥有独特视角的自我表达、影像风格鲜明个性的年轻导演,我们就非常愿意帮助他们,毕竟我们也是这样被别人帮过来的。但艺术电影的市场处境确实比较残酷,它的生存空间太小,但市场需要这些有个性,小众的作者表达的电影。这也是我们这些所谓成熟电影人展现价值的时刻。比如我们公司出品制作的青年导演电影《街娃儿》《小白船》,都入围过戛纳的官方单元,口碑也非常不错。当然我作为制片人,肯定要率先承担一些成本上的压力,但我觉得做电影就该是这个态度。这些导演的第一部就能够顺利走到戛纳,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对于管虎导演来说,拍《狗阵》就是一个回血的过程,在创作了几部成功的商业电影之后,是时候回望一下,找到最初的自己。项目之初,很多人都问为什么要拍这样一部电影?为什么在好不容易建立了“商业导演”的品牌之后,要回头做艺术电影?我也有点担心他的节奏,但他非常坚持,有点不吐不快的劲头,我也就迅速认同了导演的决定,我俩必须步调一致,才能顺利往前推进达成。
我们进入戛纳“一种关注”官方单元的过程挺顺利的,管虎导演虽然在国内是很成熟的导演,但对于戛纳来说还是位新人。我能感受到戛纳的包容性,它在关注新的年轻导演的同时,也会关注成熟且有着新颖表达方式的导演的作品。能感受到戛纳电影节对中国电影的文化认知越来越深入和认同,这也是我们作为中国电影人特别欣慰的地方。
在拍摄上,我们肯定是最大限度地满足导演想法。拍摄地是在甘肃酒泉市的一个小镇,一个即将被拆迁的小镇,跟剧本一样的空无,没有热闹的人气、没有生机、也没有动物园……剧本里的动物园是我们改造出来的,还得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运输各种动物过来,这些都是大工程,包括上百条的狗,我们找的狗团队带着狗过来之后,在当地搭建了一个占地大概两三亩的狗舍、成吨的狗粮,光养护人员、训狗师就20多名。和《八佰》那种大体量的作品相比,《狗阵》绝对是另一种难度,但导演他很享受,仿佛回归到了刚毕业时的状态,不再有那么大的商业压力。他这一次做了很多的减法,所有镜头和影像都很克制,哪怕是内心该波澜起伏的情感重场戏,他都不给近景,刻意不把情绪拉满,处理的方式我认为很高级。真实生活中,真没有那么多饱满的情绪,都是稍纵即逝突然且淡然的……导演本人经历了很多,他抓住了人在成长中的真实状态,用冷峻而克制的方式记录了下来。《狗阵》中隐隐透出的落寞孤独,其实和导演本人很像,他是一个享受孤独,一到人群中就不自在的状态。更不愿意在人前表现自己,他希望生活可以纯净一点,不想被太多杂音杂念干扰,哪怕是鲜花和掌声。我觉得有时候他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他的动物性似乎已被成人世界的条条框框束缚,想要在有限的空间里找到相对自由的自我。不工作的时候,他就喜欢自己呆着,就在家里看电影,每天看三到五部,且什么类型的片子都看,不间断的给自己充电。我非常满意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工作状态,我们俩是相互补足各自的缺失、相互拉着彼此往前走的。这些年与管虎导演搭档,从他的创作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他的影像表达以及营造的解读空间都是非常有趣的。有时候你会发现东西给得太满真不是好事,我从小就开始看《红》《白》《蓝》这样的外国片,虽然当时看不太懂,包括国产的《红高粱》《黄土地》……我的很多美学意识都是这些电影带给我的,我觉得电影就应该是那个样子。当然,我们也会做一些商业性更强的内容,尤其是剧,公司和团队需要生存,但作为一个创作者,很多东西已经融入到了我的身体里,这些是不能丢的。所以艺术电影哪怕不挣钱我也要做,而且不能着急,现在很多年轻导演很着急,我想说像管虎导演都已经拍了多少部了,仍然还要回归初心,一定要坚持自己,不能因为身边的声音就摇摆不定,所以我们也会把这种对电影的态度传递给与我们合作的年轻导演。我们这次在演员的选择上也很有趣。我们和贾樟柯导演说电影里有个角色请你来帮我们客串一下。因为我们合作过冯小刚导演,觉得导演之间的碰撞还挺有意思的。电影里还有张建亚导演,他在《繁花》里面演蔡司令,还有张杨导演、张译则是探班的时候直接被我们拉来演了个角色。而彭于晏出演二郎,是我向管虎导演推荐的。彭于晏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帅,但我和导演觉得在任何环境里都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人,丑的帅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观众相信他就是当地人。管虎导演一直喜欢找一些丢在人群中看不出是演员的演员,这是导演的一直秉持的创作逻辑,所以导演给彭于晏这回做的造型减法也是非常成功的。当我们给Eddie弄完造型之后,他自己也非常兴奋,说终于在镜子里看不到他自己了。当时有几个和彭于晏关系都很好的朋友来探班,在现场看了半天居然都没有认出他来。彭于晏的帅,是他个人的一个标签,这就很像二郎。二郎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并不是他不能说,而是不愿意说,这个社会已经对他产生了一定的误会;就像那只狗,大家都说它是狂犬病,但其实并没有。二郎和狗是一样的,身上被贴上了各种标签,他们的相遇就像照镜子。Eddie本人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在剧组他更是简单,就是健身、拍戏、睡觉,没有其他的要求,也不爱聚会喝酒,他身上有二郎的特质。管虎导演就是看见了他的特质,再把他需要的二郎的东西从彭于晏身上挖了出来。每一次有人问我们该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我们回答的都是同样的话,想成为好演员一定要耐得住寂寞,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机会。张颂文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跟管虎导演关系一直非常好,导演一直请他做表演指导,也是第一个请他演大银幕男一号的(《革命者》)。《狂飙》火了之后,我们真心的为他高兴,他就是耐得住寂寞的好演员,因为沉淀了所有的阅历与技能在身上,这就足够有能力接住好机会。这就是真正的好演员的基础素质,而这种素质在彭于晏身上也是具备的。经过这几年的艺术电影的探索和制作,我愈发觉得在创作之初就得想明白我的电影究竟是给谁拍的、未来方向是什么。制片人也好,导演也好,两个人一定要达成共识。艺术片在当下的发展空间,我本人是没有太大信心的,但我相信它绝对不会消失,因为每个人都需要在前进的过程中停一停,当一个人想停下来的时候,艺术电影就会焕发出它的价值,这也是我坚持且必须要做这件事的动力。人和人体内的基因不一样,我很幸运在电影世界里生活,电影给予我了太多,能开开心心干着自己喜欢干的事,这就是我和管虎导演的理想,我们和一群真正爱电影懂电影的人一起往前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就像《狗阵》电影里一直重复的一句话:“挺起了胸膛向前走,天空树木和沙洲……”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