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之建议霍光“躬吐握之礼,致白屋之意”。
可霍光一脸不耐烦,摆摆手,让萧望之回去等消息。
结果,所有前来面试的儒生都不同程度受到重用,那个王仲翁甚至补任大将军史,留在霍光身边工作,只有萧望之被冷落一边,无人理睬。
之后的三年里,王仲翁仕途坦荡,升至光禄大夫给事中,而萧望之因为考中甲科,才好不容易做了郎官,在皇宫东面的一个小门站岗放哨。
有一次,王仲翁路过那里,车后一大帮奴仆跟随伺候,当他下车进门时,前传后呼,甚是尊宠。
萧望之在门口迎风而立,其心境可想而知,一定是酸溜溜的。
王仲翁迈着方步,从他身边走过时,突然停住脚步,叹口气,回头貌似怜悯地说道:
“哎,你当初太倔强喽,不肯遵循世俗,如今倒好,只能在这里把门,可惜啊,可惜啊!”
只见萧望之双眼注视着前方,淡然应道:
“各从其志!”
成语“各从其志”,便是源自这里。
显然,萧望之还在嘴硬,表示不后悔当初的做法,更不羡慕王仲翁现在的成就,有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在里面。
王仲翁听了,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就这样,萧望之一直在宫中站岗看门,除了看的门在不断变换外,其处境没有任何改善。
后来,因为弟弟犯法,他被连坐,连门口站岗的资格也没有了,只得到地方上做了一个卑微的小郡吏,直到宣帝刘病已即位,才有出头之日。
前面说过,宣帝刘病已即位后,任命魏相为御史大夫,而魏相跟霍光有过节,也是被霍光打压多年,他听说萧望之非常有才,跟自己的境遇相似,便一纸调令,将萧望之调入京城长安给自己担任属官。
这期间,萧望之干得很不错,经考核,得以升任为大行治礼丞,主要负责朝廷礼仪方面的工作。
不久,霍光去世,但他的儿子霍禹升任了大司马,他的侄子霍山担任了尚书,其他亲戚朋友也大都在皇宫里充当警卫侍从,其家族势力仍然占据着朝廷权力中枢。
对此,朝臣多敢怒而不敢言。
地节三年盛夏,京城长安下了一场大冰雹,人们议论纷纷,都认为不详。
萧望之便趁机上书宣帝刘病已,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讲述天灾异象所隐含的深意。
宣帝刘病已早在民间时,就听说过萧望之的大名,看到上书,对左右说道:
“这不是东海郡的萧生吗?快派人向他问明情况,让他大胆道来,不用避讳!”
这天,宣帝刘病已的特使奉诏来到萧望之家中。
萧望之早有准备,对特使侃侃而谈道:
“类似这种夏季降下大冰雹的天象,在《春秋》中有过记载。那还是鲁昭公三年,当时季氏家族专权,冰雹下过之后不久,鲁昭公便被季氏家族给流放了。如果鲁昭公能认识到这种天象所代表的凶兆,早做防范,就不至于大祸临头。现在,陛下仰仗圣德登上皇帝大位,思政求贤,与古时尧舜治理天下时的良苦用心无二。然而,祥瑞之兆还未呈现,阴阳却失调了,这都是权臣当道,一姓专政所致。正所谓:『附枝大者贼本心,私家盛者公室危。』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树枝的分量过重就会伤及树干,大臣的权势过大就会危及朝廷。所以,但凡明主,一般都会亲自处理朝政,通过选拔同姓,举用贤才,培养出心腹之人,与之共谋天下,然后再令公卿大臣各司其职,直接向自己汇报政务,以此来考察他们的功劳才干。如是,则诸事就会理顺,公道就能得立,奸邪就要灭绝,私权也就自然废除了!”
这番话从历史典故说起,提醒宣帝刘病已尽快培养自己的势力,设法废除私权,重塑皇权,以免灾祸不期而至。
不用说,萧望之口中所谓的私权,就是暗指霍氏家族把持朝政。
对此,宣帝刘病已深有感触,非常认同,于是把萧望之调到身边担任谒者,好随时请教。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宣帝刘病已开始重视选拔和笼络人才。
因而,从全国各地跑到京城长安,毛遂自荐,争先恐后为朝廷献计献策的人一时络绎不绝。
宣帝刘病已经常会把这些人的上书交给萧望之进行评比。
萧望之认为所述内容高明的人,就提供给丞相和御史选用;稍次的,就交给地方二千石级官员试用,一年后再考评;下等的,要么给予书面批复,要么遣返回原籍。
可以说,宣帝刘病已对萧望之言听计从。
从而,萧望之也迎来他的高光时刻,一年之内三次升迁,先后由谒者升为谏大夫,再升为丞相司直。
丞相司直一职主要是协助丞相监察不法官员,当然,反过来对丞相也起着某种监督的作用,其俸禄达二千石。
说起来,这一切最初都是拜丞相魏相慧眼识珠所赐。
现在,赵广汉冤枉丞相魏相,身为丞相司直的萧望之自然站队魏相,并依法上书道:
“赵广汉侮辱朝中大臣,试图制造冤假错案,胁迫丞相就范,这些行为违背朝纲,伤害风化,是不道之罪!”
那么,宣帝刘病已会怎么决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