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太子刘奭是宣帝刘询和发妻许平君许皇后于民间患难时所生。
而就在刘奭诞生几个月后,宣帝刘询意外被霍光等人拥立为皇帝。
可不幸的是,他即位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本始二年,霍光的老婆霍显竟然派人毒杀了太子刘奭的母亲许皇后。
因此,宣帝刘询痛彻心肝,但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强忍着悲痛,迎娶了霍光的女儿霍成君。
到了地节二年,霍光终于去世。
次年,宣帝刘询就力排霍氏家族的重重阻挠,毅然决然地册立年仅八岁的刘奭为太子。
随之,太子刘奭的外祖父,也就是许皇后的父亲许广汉,逐渐受到重用,许氏一族在朝中一时风光无两。
许广汉深知,他们老许家的荣耀全来自女儿许平君和太子刘奭,而今女儿许平君已经死了,太子刘奭还太小,亟需自家人在身边悉心教导和陪伴。
于是,他上奏宣帝刘询,恳请让他的弟弟许舜担起监护太子刘奭之责。
自吕后擅权以来,外戚过度介入宫中事务便成为朝堂大忌,所以宣帝刘询收到许广汉的奏请,很是犹豫,既觉此事不妥,又碍于情面难以一口回绝。
思来想去,他决定召来一位大臣咨询。
这位大臣时任太子太傅,也就是太子刘奭的老师,名叫疏广。
疏广,字仲翁,东海郡兰陵县人,也就是今天山东省临沂市兰陵县人,他自幼勤奋好学,对《春秋》一书钻研颇深。
待成人后,疏广在家乡附近从事教培方面的工作,由于他教学有方,引得众多学子慕名而来,其中不乏有人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疏广凭借渊博的学识被朝廷征为博士,担任太中大夫一职。
刘奭被册立为太子之际,宣帝刘询任命丙吉为太子太傅,疏广为太子少傅。
几个月后,丙吉升任为御史大夫,疏广随之晋升为太子太傅,而接任太子少傅一职的是疏广的侄子疏受。
疏受,字公子,是疏广兄长之子。
起初,他因品德贤良被选为太子家令。
所谓太子家令,也就是太子宫的总管,类似于现在大公司内的办公室主任。
胜任这个职务的人一般要具备极高的情商。
疏受便是这样的人才,他为人忠诚可靠,秉持礼义,行事谦恭谨慎,一丝不苟,而且其思维敏捷,能言善辩。
曾有一回,宣帝刘询驾临太子宫,疏受身为太子家令,肩负着接驾、拜谒和款待等诸多事宜。
须知,这些可都不是简单的事,何况面对的是皇帝,方方面面务必滴水不漏,考虑周全才行,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轻者名誉扫地,官职不保,重者身陷囹圄,性命堪忧。
然而,疏受却在整个过程中应对自如,游刃有余,特别出彩,无论宣帝刘询抛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均能对答如流,有根有据。
尤其是在酒宴之上,疏受举杯为宣帝刘询祝寿时,所言所语既合乎礼仪规范,又闲雅优美动人,令宣帝刘询不禁龙颜大悦。
不久,宣帝刘询便任命疏受为太子少傅。
太子太傅疏广是叔叔,太子少傅疏受是侄子,叔侄二人携手并为太子刘奭的老师,一时被人们传为佳话,朝野上下无不认为他们这对组合堪称完美。
可许广汉以太子刘奭年幼为由,建议宣帝刘询,让他的弟弟许舜来监护太子家事,这明显是不太信任疏广和疏受叔侄。
为此,宣帝刘询专门将疏广召至跟前,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疏广毫不避讳,直言道:
“太子乃国储副君,干系重大,其身边的师长与友人理应优选天下才俊来充当,断不可任人唯亲!况且,太子已有太傅、少傅尽心辅佐,属官也已配备齐全,如若此刻再让许舜介入监护太子之事,恐会引发公权私授之嫌,此举实在是欠妥,不利于向天下彰显太子大公无私的圣德仁心!”
宣帝刘询听罢,深以为然,待疏广退下后,又将丞相魏相召来,将疏广的一番话复述与他。
魏相闻之,顿感惭愧不已,自觉这般浅显之理,本应由他这个丞相率先洞察并阐明才是。
当下,他急忙脱帽谢罪,说道:
“陛下,臣愚钝,疏广的远见卓识非臣等所能及啊!”
宣帝刘询见状,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苛责,但从此愈加器重疏广,多次于公开场合对其予以赏赐。
而疏广与疏受受此殊荣,更是兢兢业业、勤勉有加,不敢有半分懈怠和疏忽,每次太子刘奭上朝面见宣帝刘询,他们俩总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随时教正,让太子刘奭不至于违反规矩。
岁月匆匆,一晃过了五年,太子刘奭已年满十二周岁,在疏广和疏受叔侄二人的教导下,他已能通晓《论语》《孝经》,学业初成。
这本到了收获硕果、享受赞誉之时,可疏广却萌生了退意。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