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奉世奉诏带队护送大宛等西域使臣回国。
前面说过,进入西域后,他们一般有两条道路可以选择:
一条是北道,也就是沿着西域北部山系南侧,自车师国西行至疏勒,即今天新疆喀什地区,然后翻越葱岭就可以到大宛,这条道路比较近,但常有匈奴骑兵过来骚扰,相对危险一些;
一条是南道,沿着西域南部山系北侧,自鄯善国,经莎车等国,再西行至疏勒,然后翻越葱岭,也可到大宛,这条道路比较远,但相对安全一些。
鄯善国也就是以前的楼兰国,汉昭帝时,曾将楼兰改为鄯善。
可能出于安全考虑,毕竟是护送西域使臣,大意不得,冯奉世率众选择走了路途较远的南道。
不想,刚出阳关,来到鄯善国境内的伊循城,也就是今天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他们就听说了两条很不好的消息:
一是,匈奴骑兵突然进攻西域北道附近的车师国,战况不详;
二是,莎车国内部发生政变,已故莎车王的弟弟呼屠征杀掉了才继位不久的万年和汉使奚充国,自立为王。而且,这个呼屠征有点厉害,自立为王后,为了稳住局势,一面利用匈奴攻打车师国的消息,搞舆论战,声称西域北道附近各国均已归属匈奴,一面派兵威逼利诱南道附近各国,与之结盟,致使自鄯善国以西一些小国背叛汉朝,从而切断了南道交通。
因此,冯奉世一行人不得不滞留在伊循城,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冯奉世的副使名叫严昌,这天,冯奉世把他找来商议道:
“我说兄弟啊,这该如何是好?莎车人太疯狂了,万年以前曾在我朝做人质,如今却被他们杀了,就连我们汉使奚充国,他们也没放过,真乃大逆不道!如若不立即发兵征讨,将来莎车国做大,更难节制,到那时,西域各国难免会受其影响而轻视我朝,我朝之前在西域的布局岂不是前功尽弃!”
副使严昌表示认同冯奉世的看法,但他建议,应该先派人奏报朝廷,请宣帝刘询定夺后,再做打算。
冯奉世则不以为然,他认为,此事不宜久拖,如果派人到京城长安请示后再出兵,一来一回,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势必错过最佳时机,一旦呼屠征稳住局势,再讨伐,无疑会付出难以估量的巨大代价。
怎么办呢?
思量再三,冯奉世决定凭借手中的汉使符节,以宣帝刘询的名义,到西域南北两道附近那些还愿意听从于汉朝的国家,去征调军队讨伐莎车国。
这些国家看到汉朝符节,信以为真,纷纷派出军队过来听候差遣。
不久,冯奉世就召集了一万五千人。
率领这支多国军队,他向莎车国发起突然袭击。
莎车国太小了,又猝不及防,很快就被攻占,莎车王呼屠征不肯受辱,自杀身亡,其首级被国人割掉献给了冯奉世。
于是,冯奉世改立呼屠征的一个侄子为莎车王,然后才罢兵向朝廷报捷。
这一系列操作是不是有点像冯奉世的先人冯亭当年擅自将上党郡送给赵国一样,都是为了因势利导而自作主张。
敢于这么做的人,不但需要超凡的判断力,还必须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魄力,否则后患无穷。
宣帝刘询收到捷报,欣喜不已,当即召见前将军韩增表彰道:
“祝贺将军啊,你所举荐的冯奉世果然不俗,他敢于亮剑,此次出使西域,表现非常出色!”
说完,又诏令群臣商议如何封赏冯奉世。
第二天,丞相魏相就率领群臣跑来回奏道:
“按照《春秋》之义,大夫出访在外,凡遇到有利国家之事,可以自行其是。而今,冯奉世就是如此,他随机应变,功劳显著,朝廷应当给他加官进爵!”
宣帝刘询边听,边点头称是,可当他正要下诏封赏冯奉世时,有一位大臣提出了不同意见。
那么,这位大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