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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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问陆长龄,他道:“在城中置办了一处宅子,该是想着长住。”
我问:“那你舅舅的差事呢?”
他虽不是什么大官,可也要当值的啊,这般在京中长住算什么?
陆长龄轻笑一声:“他眼下正为自己留京寻关系走人脉,他求的官职不高,算是平调,留京的可能性大了些。”
枳
留京啊。
我想起了宁家的三个女儿,提不起兴致了。
陆长龄看我脸上神色:“你不想他们留京?”
我摇头:“没。”
此事我并没有太多想法。
追根究底我确实觉得他们留京会是麻烦,可转念又想麻烦在哪里都会成麻烦,放眼皮子底下该更能清净。
陆长龄又看我一眼:“舅舅留京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影响,母亲当时把他们撵了出去,日后走动也不会太亲近。”
我懂了。
心中最后一丝不喜也没了。
就算他们留在京中会是麻烦,只要老夫人和陆长龄能明辨是非,再什么麻烦也不算麻烦。
亲戚嘛。
走动才能亲,不然再怎么近的血缘若不走动也会渐行渐远。
我又恢复了要出行的好心情里。
临走的前一日我又想起了姜扬,念着他正在读书不方便过来我这边,于是我提笔给他写了信,告诉他我将去冀州过年,然后又给他带了些纸张笔墨,衣服皮子,还有一些银钱,让他年节不必委屈自己。
至于这些银钱他会不会给娘。
我不会管。
这是他的事情。
他为人子,尽孝心应该。
更何况这小子能分清对错善恶,所以我没必要替他担心。
信送走了。
没想到天刚擦黑姜扬便来了。
这是我婚后他第一次来陆家,有些局促:“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身上裹着寒气,小脸冻得通红。
我拽他离我近一些,问:“新给你做的棉衣呢?”
他身上这件该是去年的,袖子短了,因而手冻得像是小萝卜一般通红肿胀。
姜扬道:“新做的棉衣我都放在柜子里,今日来得急便没换,阿姐,我不缺衣服,是这件衣服袖子短一些,更方便我磨墨写字。
他的手腕处确实沾了些许墨迹。
我更心疼了。
富裕人家的孩子不会在意一件衣服是否脏了,只会在乎自己冷不冷。
姜扬看出了我的心疼,笑:“师傅也说了要冷一些,饿一些才能更精神,另外记住了这种滋味也才能懂读书的意义。”
闻言,我挑眉。
真没想到青云书院的师傅会有这种见地。
嗯。
很对呢。
我让抱书取了一件斗篷来:“姜扬,日后再出门穿上这斗篷,不然冻坏了手日后想写字好看也难呢。”
枳
马车一路北行。
我们离京了。
在看着人烟越来越少,树越来越高时,我兴奋的搓着手:“风好冷。”
陆长龄塞了暖手炉过来:“我以为你会说外面真美。”
我笑:“确实也美,不过冷也是真的。”
冰天雪地里,树梢挂着雪透过阳光折射出五彩的光,层层叠叠,美轮美奂。
冬日的美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陆长龄道:“越往北越冷,这样的景色也会越来越多,姜枳,将来几天你会看烦的。”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世上每一棵树都有不同的姿态,怎会烦呢?”
陆长龄笑了。
他道:“姜枳,日后我常带你出来走走。”
我问:“你是觉得我没见过世面?好吧,我确实没见过世面,许多外面的情形也只在游记里看到过。”
陆长龄埋在我的脖颈里笑,气息温热:“没,只是觉得这枯燥的路程因为你而有趣了。”
夜里,我们住在了庄子里。
我瞅着门口的牌坊,问:“这庄子也是陆家的?”
陆长龄点头。
我想了想,又问:“该不会沿途咱们住的地方都是陆家的吧。”
陆长龄摇头。
他道:“是咱家。”
他一本正经的纠正我。
对,对,是咱家。
看我一脸受教的模样,他道:“走,咱们进去。”
屋子里点着炭,暖融融的。
庄子上的管事送来了热水供我洗漱,在泡进热水里时,我整个人舒服的一声呻吟。
陆长龄在隔间外问:“可是累了?”
我含糊着没答。
坐了一整日的马车不累是假,可是兴致高昂,不觉得累。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新奇与欢喜并存,所以我不觉得累。
晚饭做的可口,我吃过之后便在簇新的被褥里呼呼的睡着了。
太倦了。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我又生龙活虎了。
我依旧时常趴在窗子的缝隙里望着外面。
山一座座。
树一颗颗,一丛丛。
我喜欢这样广阔的天地,哪怕只是看着也会让我觉得心情很好。
马车停。
陆长龄问:“咱们下去走走?”
我望了一眼天色:“天黑之前来得及吗?”
他点头。
我欣然应允。
被他抱下马车,而后站稳之后便朝着林子里跑了去。
干枯的草在脚下咯吱作响,有觅食的野兔被我惊走。
我高声喊着:“陆长龄,有兔子。”
他又问:“要不要猎一只烤着吃?”
能吗?
我满脸期待。
陆长龄要拿弓箭。
我喊住了他:“兔子都被我吓跑了。”
他笑:“你若想吃总能寻到的。”
算啦,算啦。
我与他在林子里徒步走着。
抬头能看到熟透了果子冻在枝头,有小动物远远张望着。
我笑着望着。
知道是因自己在,让那些小动物们不敢靠近,我拽着陆长龄:“咱们回吧。”
陆长龄问:“不再走走?”
我摇头。
赶路要紧。
另外我们在这还影响了原来树林子里的主人,让它们畏手畏脚。
陆长龄应了。
他领着我往回走,一步步。
抱书在马车旁正张望着,瞧见我,她紧忙递了个手炉过来,而后扶着我上了马车。
再次出发。
如此走走停停用了四日的时间到了冀州。
进了城门的那一刻我再撩起帘子看着街上的人群,听着那些我听不太懂的吆喝声,问:“这就是冀州啊,和京城也差不多。”
陆长龄道:“年节当下,人多些,所以热闹。”
我问:“你在冀州住过多久?”
陆长龄道:“三五年吧。”
他儿时在这边住过两年,后来父亲亡故之后他在这里守孝一年,别的时候便很少踏足。
--未完待续--
朱小纤每天中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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