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我价值视为此时自己对内在的感受,成长过程中应该养成哪些感受,帮助一个人建立稳定的自我价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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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岁:始于怀胎时期,指家长对孩子成为家人的态度。
S.Freud的性心理理论、E.Erikson的社会认知发展理论、G.Allport的统我发展阶段和R.Cattell的人格发展阶段论都没有提到怀胎与个人出生后家人对待其来到家庭的态度议题,只有Satten有提到生存权利,以及Satir认为人有三个生命开始时刻:第一个是受精的时刻,第二个是出生的时刻,第三个是脱离父母做自己的时刻(Hart, 2007)。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生下你; 我真后悔遇到你; 你实在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你不要来当我的小孩; 出去不要说你是我生的; 我本来要打掉你的。”
尤其是药物成瘾者、多元性别性倾向者,经常会提到家人说过这样的话。当事人听到这些话后,会不自觉地认为自己没有存活的必要,找不到人生的意义,如果之后没有正向的互动经验,没有存在意义的感觉会越来越强烈。
案例说明:
多多因为婚前焦虑而来,她身材纤细,说话声音很小,写的字也很小。
主诉结婚准备的多项事务自己很想参与,但从头到尾丈夫家都没有让她有表达意见的机会,又认为自己的想法其实不好,怕造成别人的困扰。
在画家系图评估的过程中,发现多多出生与外婆过世是同一年,她提到母亲在怀自己约7个月时外婆猝死,告别式中母亲伤心过度以致早产,出生后她在保温箱里住了很久,父亲说为了保住她的命花了不少钱,何况当时家境很不好。
母亲也曾说过怀她时因为怕日后不孕所以没去堕胎,生下她却真的导致日后不孕,家中只有多多与姐姐两个女儿,遗憾不能再生个男孩。
多多提到从小到大一直与母亲有着疏离感,印象中母亲不会笑,不曾和她玩,甚至是拥抱,姐妹们饿了哭喊也没有用,稍大一些也就不敢吵母亲。
母亲这边的家人经常抱怨多多破坏了外婆的告别式,让人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
多多6岁时肺炎住院,母亲告诉她:“你是来讨债的吗?你带走我妈妈,又花掉我们所有积蓄,我真希望把你塞回肚子里,不要再带给我们痛苦了。”
说到这里,多多泪如雨下,她说:“我的生命在我没出生前,就和我未见过面的外婆一起埋葬掉了。”
0-2岁:婴儿期,与主要照顾者的互动经验中学习相信大人。
肚子饿、尿布湿、身体不舒服等,依赖家长可以满足需求。此外,在大人怀中能有温暖的拥抱,大人的表情、眼神让孩子有安全感,环境能够安全地让孩子学习爬行、探索。
若是生长环境只有婴儿床,大人们疏于照顾,甚至哭了还会被责罚打骂,成人后别人不经意的眼神、表情、动作,都会想躲起来,想要什么也不敢说,新环境不太敢有所动作,害怕和别人有眼神接触。
案例说明:
小彦是一名独来独往的男大学生,主诉自己无法适应课堂小组报告方式,要跟同学接触讨论有很大困难。曾到精神科诊断为「社交恐惧症」,看到人群就会害怕。
会谈时,小彦也是不敢正面看我,有许多抠手抠脚的动作,炎热夏天却穿着长袖衣服。一次会谈中,小彦打翻水杯不慎弄湿衣袖,我看见他手臂上的疤痕,小彦才提到自己的过去。
听爷爷奶奶说,自己的双亲经常喝酒疏于照顾他,自己也常因哭闹而被打,有次很多天没有喂食,因脱水入院,紧急被安置,但爷爷奶奶身体状况不佳不能收养,印象中被出养过几次,但是适应不良又被送回来,小学以后就没有再出养了,爷爷奶奶和双亲也陆续在小彦小学四年级前过世,自己便在安置机构长大成人。
在机构中也曾受过霸凌,小彦说:“这世界大概没有人喜欢我,把自己「武装」好,不要和人有太多接触,别人就不会问一些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
03
2-4岁:幼儿期,开始学习走路,离开父母去尝试探索,自己玩、吃,开始大小便训练、断安抚奶嘴。
如果父母对于大小便训练十分严格,不准幼儿稍稍离开身边,孩子打破、弄脏家中物品,或是不想睡觉、不想吃饭时受到严厉惩罚,孩子长大后会变得小心谨慎。对孩子来说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记得父母的教训表情与声音带来的恐惧。
案例说明:
小林约30岁上下,衬衫烫得笔直,坐姿也是直挺挺的,扣子扣到衬衫最上面一颗,说话不疾不徐。他表示难以建立亲密关系,睡觉都无法褪下衣物。
小林说当兵时是大家围着一个大水槽洗澡,每到洗澡他就痛苦的不得了,曾经拿脸盆遮住下体,随即被同僚取笑与捉弄。
从小到大他一定是上男厕的马桶间,因为深怕用小便斗被别人看见他的生殖器,我问如果被看见会如何?小林随即回答:“会「被剪掉」”,因为母亲严厉处罚过他的尿床、小便训练等问题,曾拿着剪刀威胁再尿床要剪掉他的生殖器,他说:“小时候我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被打,我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得好,尿尿接着就会被打,后来我想,妈妈不喜欢我,大概是因为这吧。”
04
4-6岁:学龄前期,开始上幼儿园,有许多为了进入未来群体生活的准备,如规范、服从、纪律等,在乎自己是否满足父母的期待,若是违反规范受到惩罚,可能会持续产生罪恶感。
另外,也开始知道自己与他人的界限,包括空间与身体、语言与动作的发展稳定,着重想说的意见与观感能不能表达、能不能受到父母的尊重。
案例说明:
周周是一名女性信息工程师,主诉经常明知这些话是对的,却怕讲错话而不敢讲话。
某次公司会议上,同事表现很好却被领导训斥,事后她想安慰说些什么却不敢,同事离职之后周周更感到无奈。
周周提到同样的经验发生在读小学前,有一次父母带她去朋友家玩,她和那一家的小孩玩得很愉快,忽然看见桌上有一个很精美漂亮的汽车模型,周周站在模型前定格许久后喊了一声:“爸爸,你看这好漂亮喔!”父亲朋友立刻将模型塞在周周手里:“你喜欢就带回家”,父亲随即过来瞪了周周一眼,将模型还给对方就喊着回家了。回到家后父亲很严厉地打骂她,认为怎么可以公然开口跟别人要东西,太丢脸了!
周周说:“每一次要开口前,我都要想过好几次,别人要么说我是没有想法的人,要么就说我是只为自己想的人,说不说都错。”
05
6-12岁:学龄期,开始有学业成绩、学习能力的比较,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对话也多是学校成绩表现。
孩子听着家长与别人比较自己的名次、分数、就读学校、学校表现,认为成绩表现会带给家长骄傲,成绩好父母有很多肯定、赞赏,如果不够好会自卑、感觉被否定,过程中努力没有被看见,创造力也被否定。
孩子的课业压力、学校环境、老师教学方法、同伴关系等适应议题,或是其他的天赋,例如:绘画、音乐、运动等,家长若倾向忽视,认为这些都不重要,甚至经常为了孩子成绩吵架,孩子最后就会感到个人价值等同于分数,看不清自己是谁。
案例说明:
小盈是个大学兼职教师,教学这件事小盈十分喜欢,不过因为现在高等教育的环境紧缩,她一直找不到正职的工作。
父母天天念着:当兼职一定是因为小盈表现不好,没有和学校维持良好关系。小盈很无奈地表示,从幼儿园开始她就看小学的教材,小学时看初中教材,初中时读高中教材,高中时读大学教材,父母曾告诉她,就学期间唯一的事就是念书,兴趣、爱好都可以等长大后再培养,成绩好有奖学金,父母也可以向亲友炫耀自己是多会教养小孩的家长。
此外,母亲曾经告诉小盈,只要成绩好,父亲就会开心常回家,家里气氛就会好,母亲就不会被父亲责骂。
小盈说:“在我爸妈眼中,我就叫做「成绩」,成绩好就是好小孩,成绩不好我什么都不是,连我的名字都要「赢」。”
06
12-18岁:青春期,进入自我认同,在乎父母有没有注意「我是谁」,以及整合父母对自己的想法、期待,更在乎父母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父母怎么评价我。
也因为性成熟,会开始探索亲密关系、性别认同。此时隐私、自我形象展现、同伴关系很重要。若综合父母、亲友、老师、同伴的观点,偏向建立不了正向、完整的自己,对其未来成长、人际关系、亲密关系会有很大影响。
案例说明:
阿儒是跨性别女性,主诉强烈的自伤念头。
他表示升国中时,就特别喜欢丝袜与女性用品,有次被母亲翻箱倒柜搜出这些东西,父母暴怒完全不能接受,带阿儒去看医生,甚至将她关在家里一个星期,规定门、柜子与抽屉都不能上锁,父母到学校向老师抗议教学是否有误导,还到班上告诉女同学们“不准再帮忙买丝袜、化妆品”。
父亲说:“你再穿女装,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阿儒一方面疑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方面看到家人的愤怒,也怀疑信仰的态度,知道自己不能探索情欲,深感羞耻与罪恶。
成人后离家,阿儒以女装独自生活,但回父母家又要换成男装,最近家中催婚压力很大,阿儒才察觉压抑的愤怒与否定,自己的隐私空间、同伴关系被侵犯,甚至:“「我自己是谁」的完整性都不归我管,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忠于自己内心过日子?”
本文摘录自《辅导季刊第57卷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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