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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更多乡村的年轻人涌向城市,或打工或求学,农村慢慢变得缺乏朝气。也许这些乡下人会用在外面挣的钱将家里的房子翻盖一新,可空心化、缺乏青春生命的乡村依然让人倍感冷落与凄凉。
那些来到城市的年轻人,在城市快节奏生活的裹挟下,身心俱疲;城市里,乡下人有时受到歧视,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与沟通,彼此防范着,于是他们常陷于孤独忧郁中。那时,他们最怀念的还是乡下生活,虽忙碌但不乏悠闲自在,人们相互走动频繁,一家有大事要办,众人都会伸出援手。乡村的氛围中都充溢着良善与友好,劳碌、互助、婚丧嫁娶、享受闲暇时光中,许多故事应运而生。
刘亮程在写作《一个人的村庄》时,三十岁的他正在新疆乌鲁木齐市打工。打工者的生活,劳累而疲惫,一天又一天的生活,如同在复印机上复制一般。当忙完一天的工作,他常常面对西沉的夕阳,思念自己的故乡,故乡一幕幕生活情景既模糊又清晰,既遥远又亲近,他努力在记忆深处去打捞故乡生活的流光碎影。
一个叫刘二的年轻人喜欢在月光如水的夜色中行走在乡村,在人家窗户下收听人们梦中的呓语,从只言片语中揣摩人的梦中的世界。
乡村的一切在刘二眼中都是那么美好。当太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他虔诚地站在村头,凝睇着太阳一点点从天际边冒出头来,将近处的天宇染得一片殷红。傍晚时分,太阳完成了一天的奔波辛劳,缓缓西沉,刘二注视着它,严肃地为它送行。在刘二心中,每天人们习以为常的日出与日落是乡村最重要的事情。
村庄房屋上的半截烟囱是村庄烟火生活的象征。人们在田间地头劳作,打下粮食好满足厨房供给一家人一日三餐的需求;人们在树下、田间、田埂与沟渠旁获取柴火,去填喂锅灶的腔膛,让熊熊燃烧的火焰煮熟锅中的米饭与菜肴。
村庄时时有阵阵风儿吹过,乡野的风带来远方所有生命的气息。风是了不起的故事讲述者,任何世间的人与事都可以被风去讲述,在风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当风完全停歇时,一个村庄的天空就会坍塌。
刘二在村庄里是个闲人,他的散漫闲适的生活正是日常辛劳的村民们梦中的向往。他在村庄四处溜达闲逛,做一些在别人眼中毫无意义的事。他在荒地上挖一个深深的大坑,以增加天空与大地的距离:他见一棵树被风吹歪了,用绳子努力拉直这棵树,好让它吸引更多鸟儿来栖息,好把更多风中的故事截留;他观察一群蚂蚁连成一条长长的黑线在地面上蠕动,它们也许正在忙着搬家。
当更多的人离开了村庄,刘二成了村庄唯一固守本土的年轻人,他努力靠自己的想象去拯救村庄,去让它复活,去让它重现昨日的生机与葳蕤。刘二用自己内心的太阳去照亮荒寂的村庄,去创生村庄热气腾腾的生活。刘二寄托作者对失落的乡村的一种理想与憧憬。
这些年,有多少人从一片乡野的泥土里用力拔出双脚,把一抹故乡的深情装进眼眸,打进行囊,揣进胸怀,捋一捋理想,再挥一挥衣袖,毅然决然地去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某一座城市学习、工作与生活。他们将劳与作拴在手上,将辛与苦吞咽下去,将汗与泪甩在脚后,用打拼的姿势最终扎下根来,把自己与子女的日子用力挤进城市的环境氛围中,并和城市人一起前进,然后借毛细血管般渗透的高铁、高速、机场等便捷交通,想家了,拍拍翅膀随时随地返回。
还有相当一批人离开了城市,真正回到乡村,过着乡下人舒缓的慢节奏的生活。
如今,刘亮程在新疆木垒哈萨克自治县英格堡乡一个叫菜籽沟的村庄,收购了一所闲置的小学校,带着几个亲戚老人生活在那。他们部分还原了早年的乡村生活,养鹅、养鸭、养鸡、种菜,容忍树木与杂草的恣意生长,与鸟儿、昆虫及蚂蚁和平共处,日子过得舒适而惬意。时常,外孙女知知的到来给老人们带来无穷乐趣,童真世界与老年世界往往会互动得非常默契。
在城市化风云激荡几十年后,有多少人像刘亮程一样,告别城市,回归乡村,回到儿时生活的情景中。
作者简介
张勤丰,文学学士,中学高级教师,现已退休。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合肥市作家协会会员。近年来在报刊与微刊发表作品300多篇,出版散文集《风从乡野吹来》《岁月不会忘记》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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