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加拿大公务员生涯(二)

文摘   职场   2023-05-11 05:18   北京  


3)令人抓狂,让人七窍生烟的艾得沃德(加拿大,以下简称沃德)          

沃德其实是一个非常可爱的老头,七十有余,一派童真。他和老婆早就离了婚,但看来旧情或旧恨未了,藕断丝连, 他经常提起的人就是他的前妻。他们共育有二女一男,有三个孙辈。 沃德眼睛灰蓝,身材超重,体型庞大,拥有一个可爱的大光头,泛着耀眼的光芒。他把最小的外孙子的相片贴在人人可见的他办公室过道上,居然也是一个可爱的大光头,大大的蓝灰色的眼睛, 用我们的行话说,真真是他的生物相似品。

沃德由于没有贤妻照料日常起居,西服经常皱皱巴巴,还时有油印和嘎巴,换洗的只有那三两件。他单独住在一所小房子里,黑天白夜与四只猫为伍。他生病时我到他家去造访过,四只猫都是很奇特的品种,长脸尖腮,细长卷曲的尾巴,眼神诡异,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们做客时,四只猫都把自己安排在离我们很近,引人注目的高台或架子上,居高临下地窥视和监督我们的一举一动,同时显示他们有参与一切活动的权利,是不可被忽略的主猫。有一只猫后来不幸患白血病死去,死在沃德的怀抱中,死时痛苦异常。沃德十分伤心,和我多次详细说起那只猫,和他所受的病痛及苦难,眼泪巴擦,就像诉说他死去的孩子一样。

沃德早已宣布,他的字典上没有退休二字,他要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经常给我绘声绘色地描绘当他的最后一刻来临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当然每次的版本不一定相同,比如今天和他分手前,他设计的场景是他突然倒地,灵魂出窍,而我对着他的躯壳一筹莫展。

沃德对女性有一种柏拉图式的宠爱。他的偶像女神,是某位公司的高层主管,据称有时会来开会。沃德用极度欣赏甚至是崇拜的口气对我描述他心中的女神:金发红衣,高雅妩媚。沃德宣称,每次要见到女神时,他都神体亢奋,脸红冒汗,血压升高,心动过速。我让沃德待女神飘然而至时,一定指给我一睹芳容。奇怪的是,女神从未在我面前出现过,我不禁大感疑惑,是我没缘分,还是女神根本就是沃德的臆造。沃德是个很情绪化的人,经常可见他和同事高声大嗓,甚至和老板也经常面红耳赤。政府部门的特点是,消极怠工,不受老板待见,泡病号,工作不力等都无法作为被炒鱿鱼的理由。所以老板虽然不喜欢沃德,不是不喜欢他的人,而是实在不满意他的工作,但也拿他没辙。

沃德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抓狂的同事。他的问题出在工作效率及时间的掌控上。老板经常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他人绝顶聪明,经常有突发奇想。但我们的工作是有时间限制的,工作报告也是要遵循一定程序及八股的。作为政府部门,和公司打交道时也要体现专业精神,即使是“假模假式”,也得正襟危坐,服饰得体,斟酌词句。可沃德经常把这些常规扔在脑后,东拐西跷,不按常理出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比如和公司开会,总有按顺序自我介绍的老套路。沃德有一阵对长久没有提职称感觉很不爽,竟然在自我介绍时在职称的前面擅自加了一个 “仍然是”。。。。 真让人忍俊不住,哭笑不得。沃德也经常在公司面前用不靠谱的语言发表他的独特见解,全然不顾及政府工作人员的光辉形象。

和沃德合作往往是一场巨大的劫难,尤其是如果项目是我负责,我要保证按时而有质量的完成。而沃德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不管我如何在预备会议上制定时间表,然后不断发email,或亲自多次出马催促,他总是要耗到最后一刻, 我经常email 轰炸并多次堵门要帐,逼着他交报告。 更可气的是,他还扰乱我的战略大计,我催他时,他会发一个email给我并转发全队,说着什么急呀, 离交货还有XX 天呢。 他这email 一发,让原本要及时交稿的人也懈怠下来了。我几次用尽全身力气,尽量保持专业态度,循序诱导,慢声软语,不厌其烦地催促他交货,其实心里早如九猫上身,抓狂了。

但沃德的可爱之处在于他勇于承认错误,并真心愿意对自己的失误或失态作出赔偿,而他的赔偿金就是巧克力。 沃德酷爱巧克力,他的办公室里囤积了大量各色名牌巧克力。每当他发现自己错过了,或就要错过我制定的时间表,或在讨论问题时态度对和谐社会不利时, 他就会献上一块巨大的或不巨大的巧克力(根据他对自己错误性质的评估),来平息我温和态度下的抓狂。我不断告诫自己,千万要顶住,不要被他的巧克力炮弹击中,在原则问题上让步,因为牺牲的将是全队甚至人民大众的利益。有两次我终于忍无可忍,抛弃淑女的矜持,对着沃德和他献出的巧克力大叫:我不要巧克力!我要你的报告!

当然巧克力我最后都毫不眨眼地吃下去了。沃德的最后一分钟交货,质量也是往往难以保证了。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我还是得在巧克力炮弹下摸爬滚打下去。我估计我不但耗不过老太太阿格尼斯,也耗不过沃德,一定会比他们先退休的。

4) 福尔摩斯安东尼 (英国)

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家喻户晓。但直到认识红军老干部安东尼,我才算真服了柯南道尔,眼前活脱脱一个真人版的福尔摩斯。不是现在这个时髦的,大量使用手机和脸书的,神经兮兮的,英俊迷人的福尔摩斯 (参考电视系列 神探夏洛克, Sherlock 2010-  ), 而是那个传统的, 瘦高,冷酷,披着风衣,拿着长柄雨伞, 坚毅果断,勇敢沉着, 行动敏捷,而又时有吸毒的福尔摩斯 (参考电视系列 Sherlock Holmes 1984).

我把同事们按参加革命时间长短分为几类:25 年以上为红军老干部,15 年以上是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干部, 10 年以上是解放战争时期的干部, 而资历短如我辈者, 则为解放后参加工作的干部。 安东尼和丹尼尔一样,是上井冈山打过游击的, 在当年只有十几人,七八条枪时就当了红小鬼。 参加革命早有尽人皆知的好处,首先, 退休金是由服务年限及最高连续五年工资决定的, 服务一年2%, 70% 封顶。 所以如果你服务35 年,那你就可终生享受70% 的你最高五年的平均工资, 你的配偶在你去世后还可终生享受你退休金额的50%。 但有人告诉我, 实际上有不少猫腻,到手不了那么多。 可政府网上退休金的解说就像一个弯弯绕,我始终没搞明白。如果超过71 岁,比如老太太阿格妮丝和沃德, 就不能再积攒领退休金的年限了。尤其是沃德,整个一个我行我素,中间还退出过革命队伍,这使他的革命资历大大大了折扣。参加革命早还有其他各项好处,入门容易,提级及时,有机会积攒可观的休假和病假。当然年龄并不一定与资历成正比,比如“风中之烛”很可能只是一名解放战士, 而安东尼这样的中年尚可饭,倒是一名井冈山老战士。

安东尼说起来还是我的麦吉尔校友,比我稍大一点,所以同属“尚可饭”一族。可他没当过知青,没赶上上山下乡的时代,一路风调雨顺,天红日白,一口气读到博士,比我早毕业不少年。

我们的福尔摩斯自然是英裔英加双籍,也很以为英国人而自豪。他青少年时移居加拿大,是在加拿大完成的博士学业,仍很骄傲地保持着标准的伦敦口音。瘦长的身材,配上瘦长脸,塌陷的双颊,鹰钩鼻子,两端下垂的嘴角,稀疏灰白的头发,满脸褶皱出岁月的沧桑。但依然挺拔的身板,依然发出精光的灰色双眼,想当年我们的安东尼应该也曾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小生福尔摩斯吧。

安东尼在仕途上不能算太得志,按他的学历,资历,能力, 他应该可以独当一面,成为一方重臣。 但不知什么阴错阳差, 他还是和大家混在一起, 只负点无实权的小责任。 但似乎他有一点财权,所以他经常派自己去世界各处开会,穿戴整齐,革履西服,拎着一只英国人应该拎的大公文包。

福尔摩斯安东尼自然具有英国人特有的严谨,执着,和不失时机的冷幽默。也许仕途不顺,便有时会有和资历等同或低于他的但级别偏高的人较真儿,制造一些小麻烦, 出一些小难题。

安东尼热爱他的英国,更疯狂地爱着英国足球和那个近年不太争气的英国足球队。我对足球的热爱始于1994,那年怀着儿子后期出了点小问题,医生让全卧床三个月, 不能做饭,洗衣,清洁,其他就更不用想了。 那闲着干点什么好呢? 正好那时要举行世界杯足球赛,大好时机岂能轻易错过?买了一个大电视机,把世界杯从头到尾看下来,真过瘾啊,巴西捧了冠。 我从此爱上了足球,当然不是中国男式足球。 我和安东尼因此便有了共同语言: 议论足球, 不过基本只是在世界杯期内。

安东尼把对足球的狂爱融入了工作中。有个也是足球迷的尼日利亚人卡戴尔,多年前申请工作时是安东尼进行的面谈。由于卡戴尔是在欧洲上的医学院和行医,并在法国居住, 对非洲和欧洲足球赛事都很关注。 不知出了什么叉儿,居然政府面试时最后拐到了足球。当时也是世界杯赛期, 安东尼最后问他: 你支持那个球队? 在这种重大问题上,卡戴尔宁愿面谈不过也不能放弃原则,斩钉截铁地回答: 尼日利亚!面谈就此结束。他们俩现在经常在世界杯赛事期间膘着膀子到酒吧去给自己的球队助威。有次是尼日利亚对英国,他俩又晃晃悠悠称兄道弟地共赴酒吧了,我真担心输球的一方气愤之下一瓶子砸到赢球一方的脑袋上。

去年世界杯,我们几个球迷早早就开始预测和讨论,安东尼当然是最起劲儿的一个。不过他不像我这样具有国际主义精神,虽然世界杯足球根本没中国什么事,但还是兴趣不减地享受和关注世界足球的赛程及结果。安东尼唯一关注的就是他们那拥有鲁尼的不怎么景气的英国队。 赛前他问我支持哪个队,我告诉他第一巴西, 第二荷兰。 他酸酸地问: 那英国队呢? 我不客气地回答: 你先让英国队把球踢好。可怜的安东尼,英国队开赛不久就让自己陷入僵局,小组赛 一上来就输给了意大利和乌拉圭,而且都是让安东尼痛心不已的2:1 的接近比分。安东尼还不甘心,又和我们详细分析,下面一场比赛如某队在大出意料的情况下大败某个队,那英国队就还有可能因渔翁得利而出线。 悲惨的是奇迹并没有发生,英国队与意大利队联手灰溜溜地在小组赛就被淘汰了。安东尼也从此不再理会我们这个热衷讨论世界杯的团伙,每次在我们扎堆热聊时,他都冷脸侧身而过,明白而充分地表示了世界杯至此与他再无干系,他也不屑于再与我们为伍。 我们也从此不再用世界杯骚扰他, 直到下一次世界杯, 如果英格兰能入围的话。

(5) 我亲爱的黑人兄弟卡马拉(刚果)

还是忍不住先说点安东尼的事。经过约半年的时间 (重大悲痛的最短心理修复期), 福尔摩斯安东尼终于挣扎着又开始谈论世界杯了。 前几天他问我: 你知道英格兰队为什么战绩如此差劲吗? 那还用说? 当然是以鲁尼为首的英国队技不如人了。 可我不忍如此打击安东尼,而且他也并不想听我的评论,我只能策略地反问: 那你说呢?安东尼的结论是,英国队近年来由于各俱乐部在俱乐部赛中引进大量的一流外国球员, 从而英国的俱乐部赛是全球一流的,但也因此限制了本国有潜力的球员有更多的机会参加世界一流的俱乐部赛。 一旦到世界杯,外国球员撤退,而二线的本国球员又没得到充分的机会和锻炼, 当然踢不过德国这样的队了(我可以感觉到他对德国及德国队的微妙感情)。而本属为二流球队的德国队,由于俱乐部赛水平差,本国球员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自然在世界杯上大占便宜了。安东尼的观点我们只好见仁见智了。

现在回到卡马拉吧。如果其他同事的故事都是喜剧或起码是悲喜剧,那黑人兄弟卡马拉的故事就纯属悲剧了。

卡马拉年54,刚果人,高,胖,黑, 会说中文。经常穿着我称之为“丛林衫” 的服装,宽松,大花,明皇,翠绿,艳蓝。他的爸爸很可能是非洲酋长一类的人物,有九个老婆, 因此他兄弟姐妹,侄子外甥众多,很多他都不认识。他很孝顺,经常给他妈妈寄钱。 但不能寄给他爸爸转交,因为很可能会转给其他老婆了。

卡马拉转战南北,经历坎坷,最后到了中国,是南京药学院毕业的博士,所以会讲中文。从他的中文我可以看出,我们中国人对客人可比西方国家好多了。 用纯加拿大人布莱德的话说,我们(指加拿大)专门限制外国学生,从来不考虑对他们给予特殊照顾,而且还收很高的学费。中国的政策太好了,对外国学生有那么多的优惠与照顾,包括入学考试,甚至有人帮助准备并撰写论文,早知他也去中国读博士了。卡马拉的中文水平仅限于和我简单日常的插科打诨,,读的很少,写,没见过。可他在中国拿到了药学博士学位,并凭借着这个学位找到了现在的工作,一家大小都安顿下来了。

卡马拉曾和我是办公室邻居,他每天早上必经我的办公室,每次都不忘特地高声和我打招呼(对其他邻居也如此)。我下班会绕到他的办公室和他道别。有时忙起来忘了,他第二天早上会埋怨:你怎么昨天走时都没告诉我一声!我们的办公室是露天花板的高隔断,有时我们图省事就在座椅上隔空喊话联络了。他很幽默,健谈,我们经常一起插科打诨,缓解工作中的压力。

卡马拉胖在肚子上,他曾让我回国时给他买减肥药,并告诉我买哪一种。他有三个孩子,最小的9岁,有时会来办公室,非常聪明,活跃,经常大声问他爸爸一些根本无法回答的有趣问题。

卡马拉的悲剧始于去年。他的妻子,只有47岁,忽然诊断出晚期转移肝癌,撑了不到两个月就去世了。我们都去参加了葬礼,他的女儿唱了一首长长的,悲伤,忧郁,尽情倾诉的歌。我最受不了这样的场合,最后入土安葬的仪式我都没敢往前去。可怜的卡马拉,两周后又出现在办公室,尽量如以往一样谈笑风生。

在卡马拉妻子去世后三个月,一天早上接到老太太阿格妮丝的Email:非常不幸地通知大家,卡马拉昨天突然去世。我当时都傻了,真不敢相信!

我都不知道,原来卡马拉有各种疾病,在去世前半年一直做透析。他去世那天晚上还好好的,还要带小儿子去踢足球。小儿子等了半天不见他爸爸从楼上下来,上去一看,爸爸已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那是圣诞节前。

我们的公用活动间摆放了卡马拉的照片,他依然笑容可掬,我每次经过都不敢正眼看他。他可爱的小儿子,虽然葬礼上和我们拥抱时很镇静,没和我们一起抹眼泪,可想想他的圣诞节, 从此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我好几次把别的部门的黑人认成卡马拉。我真希望他还活着。

(6) 韩国美女朴敏珠

朴敏珠是韩国派来进修学习有关新项目审批政策及相关处理措施的。 她玲珑典雅,年龄不明 30 多,40多?), 衣着永远得体清爽专业。一眼直观,她皮肤白皙,平滑细嫩,用晶莹剔透,冰肌玉骨等词汇形容还是差了点级别,但用肤如凝脂形容还算是比较贴切的。韩国美女们的化妆技巧及韩式护肤品的神奇功效在这就不用来扰乱视听了。她的双眼皮精巧美观 (一点不像整过容的),配上黑色的眉毛,直而小巧的鼻子,轮廓勾画恰到好处,颜色涂抹亮而不艳的嘴唇,一个职场成熟美女的形象尽显无遗。

敏珠平时细声细语,不骄不躁,虚心学习,平和儒雅待人,礼数周全,谦和隐忍,和大家都不亲密,但处得都很不错。 她在韩国政府部门的头衔是总监,比我们部门的主任总监老太太实权低多了。 个人高度怀疑韩国有滥发官职以和国际接轨的嫌疑。 基于我对韩国有限的了解,韩国女性在她这个年龄,能升到她这个职位,是相当不容易的,很多人因此要牺牲不少个人及家庭生活。 敏珠有个丈夫但没有孩子。

根据我有限的与韩国人的接触,对他们的男女及家庭相处模式有一定感官上的认识。 在读博士时住在研究生楼,是专给有家的研究生提供的。 我们对门是一对韩国夫妇,男士在读博士(和我家相反), 女士在家相夫教子(和我也相反)。 这位女士安心待在家里(我所认识的中国太太们都拼搏精神极佳,老公读研,她们都打工补贴家用,或也读书以求更大发展), 她的家永远干净整洁,老公回来热菜热饭贴心温柔献上。尤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冬天每天精心擦拭老公沾满了泥雪的靴子,让它们锃光瓦亮地摆放在门口,这让我感到有一丝丝(仅仅一丝丝而已)的愧疚,想到我家泥泞不堪的靴子。

还有一次我们拉帮结伙去湖边野餐烧烤,旁边是一组韩国人的团体也在野餐。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我们这边是典型中国多家家庭聚餐的模式: 各家各户随意组合就坐,不以家庭为单位,而是自由三两组合,男女不限, 以便于聊天为主。女士们都闲散地翘腿坐着(除非常贤惠的外),男士们负责烟熏火燎地烧烤。女士们目测烧烤差不多熟了,冲上去率先尝试, 并对味道等给男士们进一步的指示。随烤随吃,轻松随意。餐后的散步也是随意组合,三三两两,方向自由随机,时间长短不限。

反观韩国那边,女士们先是设立了一个大桌子,铺上美丽的桌布,摆好椅子,然后男士们, 仅仅是男士们,围坐在桌子旁集体聊天。而所有的 女士在另一边负责烧烤, 烤好后端上桌子供男士们享用。 当男士们基本用毕,女士们另设一个桌子,迅速而优雅地享用了其余的烧烤。 用餐完毕后,女士们收拾好桌子,男士们继续聊天,这时属于女士们的时间才开始了。 她们集体到湖边做了一套健身体操,然后回来围坐一圈一起聊天。

通过这一观察,我的结论是:千万别嫁韩国老公。 估计韩国那边的结论是:幸好没娶中国老婆。

回到我们低调温雅的敏珠女士。 再低调的人也有“偶尔露峥嵘”, 让人大跌眼镜的高光时刻。

在一次闲聊中,尼日利亚同事问敏珠:“你们是曾经使用中国文字吗?” 诸位,你捅过马蜂窝吗?你踩过狗尾巴吗?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敏珠,此时居然一挺身板 (拍案而起),用高八度的大音量,不容置疑的语气立刻驳斥尼日利亚的谬论:“我们是有自己的文字的!!!” 拳拳爱国之心跃然闲聊大厅。我目瞪口呆,不仅仅是为她的卓绝表现,更为她的理直气壮而震惊。我真想用比她还高还亮的嗓音驳斥她,但考虑到办公室礼仪,及加拿大公务员的形象,生生把我陈述真理的冲动压下去了。但真理就是真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歪曲不容误导。在敏珠从闲聊厅撤退后,我对尼日利亚说:韩国最早是使用中国汉字的,后来发明了他们自己的拼音文字,目前使用的是他们的拼音文字。

后来我又专门查阅了有关韩国(朝鲜)文字方面的资料。 朝鲜国古代没有自己的文字,是直接使用汉字的。 15 世纪时,朝鲜国王发明了拼音文字。一直到二战结束后,韩国政府正式将这种拼音作为韩国官方文字。这就是历史和事实。间接的证明是, 小时候看朝鲜电影卖花姑娘什么的,街上的店铺很多都是用汉字的。

我不苛求敏珠,估计她所接触的信息,和她选择性地接受,使得她对某些非事实的东西坚信不疑。



(待续)


三黎闲语堂
宁氏三姐妹,闲言琐语,悠游山水,品味人生,借此园地,略抒情怀。